病房里,云夕雁已經穿戴整齊,甚至還化了一個淡妝,一雙眼睛,眼窩深陷,卻因為畫了眼影,涂了眼睫毛,而炯炯有神。腮紅薄薄的打在臉頰上,透著些紅暈,嘴唇上是粉色的唇膏,淡淡的,透凈,明亮,看不出絲毫病態,依稀可以看到云夕雁年輕時的影子,絕對是吸引人眼球的絕色美女。
安心和暮云帆進來的時候,暮庭琛已經攙扶著云夕雁,走到外間,暮云溪坐在沙發上,刷著手機,見安心進來,起身挽起她的胳膊,“安心姐,媽媽說要回家。”
“嗯,我已經拿了藥,準備好就可以走了。”
說完,安心走向云夕雁,握住她的手,“媽媽,今天我們一家人在一起,但是明天,一定得回醫院來。”
云夕雁微笑著點點頭,“你放心,媽媽不會那么任性。”
“爸,那我們走吧。”
暮庭琛點點頭,牽著云夕雁走出了病房,暮云溪像是一只蝴蝶般,跟在他們的身后,蹦蹦跳跳的走著。
恢復平靜的病房,突然間變得異常空曠,非常安靜,掉下一根針,都能清晰的聽到。夕陽西斜,陽光穿過窗戶,在地上落下一個四邊形的光影,夾雜著的塵埃,在光柱里肆意游走。安心矗立在原地,久久的,久久的,沒有動。
終于,暮云帆邁步,走到她身邊,“走吧,一會兒媽媽該著急了。”
“暮云帆,如果這真的是媽媽最后的時光,你希望可以做什么?”
“安靜的陪在她身邊就好了,讓她知道,我們都會很堅強的面對未來。”
“如果媽媽離開了,你會不會恨我?”
“不會,媽媽說了,如果你不愿意做我的妻子,就做我的妹妹,無論如何,我們這輩子,都注定要糾纏在一起了。”
注定嗎?也許是,從十年前開始,即使中間隔了漫長的十年,從重逢的那一刻起,大概就無法再次分離。
“走吧。”暮云帆聲音淡淡的,氤氳著一些溫暖,異常好聽,沒有往日的不羈,也沒有工作時的冷峻,有的,是一個鄰家大哥哥的溫暖,一如十年強那個清涼的午后。
安心還沒回過神,就被暮云帆牽著手,走出了房間。
走廊里迎面走來一個小護士,安心下意識的掙脫暮云帆的手,輕輕點頭與她打招呼,跟在暮云帆的身后,走出幾步,突然想起白大褂還在身上,轉身叫住小護士,讓她幫忙把白大褂送到辦公室。
青云別墅,燈火輝煌,梁叔早已站在門口,見車子使勁,便打開大門,兩輛車子魚貫而入。
張媽挪動著短胖的粗腿,氣喘吁吁的跑到車門前,打開門把云夕雁攙扶了出來,一邊抹眼淚,一邊說,“太太受苦了,這才幾天功夫,都瘦了。”
云夕雁笑笑,“張媽,你也太夸張了,我不過是去做了檢查,還好得很。”
“太太,你說你住院,也不讓我去伺候,我都想你了。”張媽話說的急切,聽到云夕雁耳里,心下動容,可不,張媽還是她嫁進暮家后招來的,賠了她三十多年,哪有什么下人和主人的區別。
“張媽,我后天就動手術了,等到時候出院,就和以前一樣了。”
“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
“先回屋吧。”暮庭琛下車,走到云夕雁身邊,看兩個人聊得熱絡,忍不住開口。
“對,回屋,你看我一激動,都忘了。”張媽說著,還不忘輕輕給自己一個耳光,云夕雁回頭看看暮庭琛,與他一起走上臺階,進了別墅。
暮云溪從副駕駛上來,跑到暮云帆車旁,打開副駕駛的門,“安心姐,走吧。”
安心點點頭,從車里下來,與暮云溪牽著手,一起走進了別墅。
暮云帆立在車前,看著兩個背影,神色復雜。他還在想安心的那個問題,如果手術失敗,會不會恨她。他當時說不會,多少帶這些安慰的成分,仔細想想,似乎并沒有那么輕松。
走到門口,安心才發現暮云帆并沒有跟上來,于是讓暮云溪先進去,反身走回了暮云帆的身邊,“暮云帆,不管以后怎么樣,今天我們就做一對好夫妻吧。”
暮云帆點點頭,越過她向前走去,安心快走幾步,追上暮云帆,把自己的小手,塞到了他的手里。
那只手很柔軟,長期拿手術刀,有幾個硬繭,異常突出。暮云帆拿起來,摸索著看了一下,重又把那只手握起來,拉著她一起走進了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