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兒似乎是早就摸清了她的這一習慣，也就很識趣地沒繼續出聲打擾她。

　　不過楚洛兮剛剛摘下了面紗，露出了一整張臉，芊兒便忍不住盯著她的臉多看了兩眼。

　　而楚洛兮也不是沒感受到來自芊兒的那帶著好奇與探究的目光，只是任由她這般罷了。

　　楚洛兮初來攝政王府時便是帶著面紗而來，平日里也都是以面紗模樣示人。

　　哪怕是在這沐荷軒里，她也幾乎沒有摘下來過。當然，除了之前那次夜里落水她只是遠遠地瞧了一眼之外。

　　所以嚴格說來，芊兒這是第一次這么清晰地看到楚洛兮的真實樣子。

　　她的眉眼很精致，睫毛纖長濃密，面容姣好，三千柔軟青絲垂于腦后，只用了一根看似很普通的銀簪固定住。雖未施粉黛，穿著一眼看上去也是簡單樸素，卻又偏偏讓人覺得很好看。

　　不過，仔細觀察后卻讓芊兒生出了些錯覺，她怎么覺得面前的楚姑娘同之前月光下看到的很不一樣，難道是她想多了？

　　芊兒不由得輕輕皺了皺眉頭。

　　嗯，肯定是夜里眼神不太好，大約是自己看錯了亦或是記錯了吧？芊兒撓了撓頭自顧自地想著。

　　不過這只是她眼里的楚洛兮的樣貌，因為她并不知道楚洛兮的臉早已經被動了手腳，她看到的不過是她易容了的模樣。

　　直到很久以后，當芊兒再次見到她時，腦海里浮現出那似曾相識的場景后才反應過來自己當初的胡亂猜測竟是真的！不過這都是后話了。

　　窗外的光線有些刺眼，這天氣炎熱本就讓人易燥，而楚洛兮剛剛出了一身汗此刻身上肯定覺得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于是芊兒便很自覺地離開了房間，忙著去給她準備熱水沐浴了。

　　忽然外面一陣風吹進來，帶來了一絲涼意。楚洛兮也漸漸從夢里的畫面緩過神來。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伸手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略有些凌亂的頭發，同時還感嘆著自己怎么又做白日夢了。

　　沒過多久，芊兒便替她備好了熱水。

　　楚洛兮起身后，目光落在那木桶的水中，不知怎的忽然嘴角就微微上揚，雖然弧度很小，但是看得出來她的眉眼都帶著暖意。

　　沒想到芊兒個子不高膽子還小，但辦事兒效率卻很高，人還細心且周到。

　　楚洛兮想到自己到這里后芊兒對她的關心，不禁心里一暖，于是面帶笑意地說了句：“謝謝你芊兒。”

　　芊兒聞言先是一怔，顯然是沒想到此刻楚洛兮會如此真誠地同她說“謝謝”。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可她只是個下人而已，做這些都是她的分內之事不是嗎？

　　所以這讓她有些受寵若驚。

　　但她又想到眼前的姑娘很多地方都與其他姑娘不同，比如她好像真的沒什么尊卑有序的觀念，見到殿下也不行大禮。

　　又比如她從未將府里的下人當做下人，而是當做同她一樣的人，對她像是朋友一般，對秦嬤嬤對管家便如同和藹慈祥的長輩。

　　總之，在她看來，楚姑娘是個特別的人。

　　思及此她便釋懷地笑了笑：“楚姑娘千萬別客氣，這都是芊兒應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