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張結婚證的那一刻,吳悠南立刻就想到了這事母親的故技重施,這一招一點也不新鮮,他不得布感嘆是自己引狼入室……他該怎么辦,還能怎么辦?唯一的辦法就是保密,替母親保密,不能把違法的母親供出來,替白采薇保密,不能讓她知道這件事,挽救自己的愛情和婚姻于水火之中。他的生活硝煙四起,他只能被人牽著疲于奔命。
吳悠南愣住了,他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站在對面的顧業嘉一屁股坐在老板桌上,兩條腿自由地晃動著,渾濁的眼睛里射出兩道鄙夷的目光,“二十年了,我終于可以打敗你了。”在吳悠南低頭沉思的那一瞬間,顧業嘉已經斷定,他即將迎接來勝利的曙光,曾經失去的都會重回她的懷抱,此刻,一個陰謀在他的腦袋里迅速醞釀。
王安瀾站在一旁,目光在他們之間游離。
許久,顧業嘉從老板桌上跳下來,他笑著說:“我的老同學,離婚結婚都么正常的事情啊,不用瞞著我嗎,”說著,他特意望了王安瀾一眼,“王校長,你說是不是?”
“是是是。”
“不會是怕打擾我們吧?”顧業嘉又繞著吳悠南轉了一圈,“怎么,怕請客呢?”
顧業嘉的話如同堅硬撬杠,他試圖沖破吳悠南的防線,他想看著他心神慌亂,想看著他在自己面前一敗涂地。吳悠南怎么能不知道話中滋味呢?只不過,這個問題實在難以回答,他既不能承認又不能否認,此刻,如豺狼虎豹堵在羊圈口……
吳悠南不傻,他甚至其中利害,他想了想問道:“顧局長,您今天叫我來不是為了私事吧?”
“呃——當然不是。”
“既然,孩子入學的事情并不違規,那我是不是——?”吳悠南指了指門口說。
“呃——”
顧業嘉一時語噎,剛剛擺在桌面上的勝利感又在吳悠南的輕描淡寫下一掃而光,他的臉又拉了下去,不過,他沒有找到合適的理由,隨即擺擺手。
吳悠南從辦公室出來,迅速打車向母親家奔去。
“走了?”
王安瀾垂頭喪氣地坐在老板椅上。椅子是新購置的,帶有按摩功能,他坐上去的時候,按摩椅里的輪子還在滾動,他拉開抽屜,想要關閉按摩功能,可是,無論怎么按椅子依舊如同毛毛蟲似的蠕動。
椅子里傳來嫵媚的提示音,“現在是真人撫觸模式”
顧業嘉又接連按了幾下,“他媽的!”
“揉捏模式”
“指壓模式”
……
顧業嘉徹底憤怒了,他將遙控器摔在地上,白色的遙控器頓時四分五裂。顧業嘉索性拉過一把普通椅子坐下來,“你也坐吧,王校長。”
王安瀾聽到指令回到座位上,“哎,電子產品就是這樣,我家的電視遙控器被我摔壞好幾個了,科技產品一點也不人性化,竟他媽的氣人……”
聽到王安瀾的話,顧業嘉的臉色好了許多,他一腳把眼前的遙控器殘骸踢開,“就是,機器就是機器,跟人還是有差距的,不過,機器有死機的時候,人也有犯迷糊的時候,”說著,顧業嘉喝了口茶水說,“你說是吧?”
王安瀾根本不知道他說的什么,不過他尚能演繹得滴水不漏。
“是——”
“王校長,咱們這樣,各級由各級的難處,關于招生,我抽屜里的條子塞滿抽屜了,能怎么辦?我們必須嚴格掌握招生標準,當然,你也不違規。”
王安瀾安靜地聽著,他還猜不透新任局長的出牌套路呢,不過,給他最深刻的感受就是此人危險,睚眥必報。
顧業嘉看了看王安瀾專注的神情頗感欣慰,他遞過去一支煙,“你們招生后要搞個家訪,必要時候要來個回馬槍,當然,我們一定要避免有人鉆政策的空子,假結婚,假離婚……”顧業嘉說著,他重重地敲了敲桌子說,“這個漏洞一定要堵住,這些人就是蠶食國家利益的害蟲,這是——”顧業嘉越說越激動,手里的香煙在劇烈的晃動下熄滅,“這是他媽的玩社會主義墻角的罪犯,對,是他媽的罪犯!”
聽到此,王安瀾才明白了顧局長的深意。他心想,“家訪就家訪吧,走走形式而已。”
“今年的家訪不能走形式,一定嚴查,必要的時候我請求公安局支持,你們也要創新家訪方式,打個措手不及……”
“好的,好的,我現在就去安排。”王安瀾站起來,目光堅定地說道。
顧業嘉重新點燃香煙,猛吸幾口后吐了碩大的眼圈,“先回去吧。”
王安瀾離開后,鄭澍走了進來,“顧局長,您叫我?”
顧業嘉指了指按摩椅說,“你把這個家伙給我換掉,問問小李能不能換個,不能換個就買個好的!”
小李正在門口,聽到局長的話立刻推門進來。
“顧局長,買個什么樣的?請您指示。”
“買個什么樣的,買個符合我身份的就行,我要求不高。”顧業嘉彈了彈煙灰說道,“你出去吧。”
小李還想問詳細些,不過顧局長沒有給他提問的機會便把他趕出來了。
“鄭澍,你現在籌劃一件事情,這個事情必須你一手督辦,所有情況及時想我匯報,記住只向我一人匯報!”
“放心,顧局長,如果我要是辦不好,您就把我開除了!”
“呵呵,那倒不用,相信你的忠誠,不過,現在考驗你的時機到了。”
“嗯”
……
顧業嘉正在緊密部署另一場行動的時候,吳悠南已經敲響了父母家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