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古見到肖老二回身嚴陣以待,便知道自己一直尋覓的決戰時機已到,不敢猶豫,腳下再度發力,速度短時間爆發增長,竄至肖老二身前五米之內。
然后一揚手,一片密集的砂石便呼嘯著朝肖老二左側撒去。
肖老二有些迷惑,這殺手锏就這么給了的嗎,自己左側身子確實是受傷了,但在這個距離內躲過這波攻擊是完全沒有問題的,那么他這么做的原因很大可能就是……
然后在看到緊隨而至,帶著熟悉的沉悶風壓從右側橫掃而來的狼牙棒后,肖老二不由露出了嘲諷的笑容。
果然是啊,雖然很簡單,但卻很實用的策略,逼迫自己走位,然后在自己無法閃避的時候發出致命一擊,以他展現出的力量來說,這一擊自己是擋不住的,但還是太想當然了啊!
擋不住為什么還要去擋?一把砂石就真當是什么了不得的手段了嗎?
他雖然一直表現的都是換血境修為,但他真正的境界可是煉腑啊!
淬體、鍛骨、換血、煉腑是增強肉身的基礎,貫穿武道修行的全部過程,隨著不同階段身體素質的不斷增強,就能夠不斷的淬煉身體,所謂的極限不過是當前境界身體所能承受的成長極限罷了。
一旦突破到下一境界,身體的可成長上限會的隨著身體的蛻變而得到長足的增長,越是武道后期這種變的更強空間就越大,也才會有天人境可輕易屠戮一軍的可怕戰力。
淬體煉軀,鍛骨易髓,都是逐步增強身體基本素質的過程。
換血筑基,煉腑長生,是邁向蛻凡的必由之路,決定著淬體和鍛骨的上限,而且到了煉腑,是可以激發自己一部分身體潛能,例如消耗內腑中存儲的生命力加快傷勢恢復,或用來支撐肉體的短暫爆發,在短時間內大幅度增強自身實力,是孕養肉身的一個階段性成果。
呵呵,拼命嘛,爆發之類的底牌可不是只有你個小蠻子才有的啊!
于是肖老二略一提氣,內腑中一股股暖流瞬間流轉全身,原本略顯疲累的身體被注入了全新的活力,身形再次變得靈動了起來。
剎那間爆發出極快的速度,瞬息間后退了數米有余,不僅輕易的避過了扎古的狼牙棒,連那極其危險的風壓也一并閃過。
然后趁著扎古力道使老,無力換招時,又是一個躍動,瞬間迫近扎古身前,長刀揮出直取扎古頭顱。
剎那間一退一進,攻守之勢頓時逆轉。
沒有了同歸于盡手段的扎古對于肖老二來說已是拔了牙的老虎,可隨意拿捏,若不是扎古率先丟出了砂石,肖老二也不敢如此激進,想要一招見生死,扎古因一時判斷失誤,做出了錯誤的選擇,終是致使自己陷入生死危機中。
肖老二露出了快意的笑容。
然后他就看到扎古順勢很干脆的將狼牙棒扔到一旁,或者說本來就是要扔掉的,身形猛然加速,猛然合身撲向肖老二,主動將身子送到了肖老二刀下。
血光迸現,長刀斬勢未盡,便被扎古生生用肩膀架住,深入血肉直沒刀身,而扎古的雙手也終于抓到了肖老二持刀的右手。
扎古抬起黑漆漆且五官滲血的扭曲面容,低低的道:“抓到你了”
清脆的童聲響起,肖老二只來得及閃過一個念頭,他竟然是個孩子?
便覺一陣天旋地轉,被狠狠掄起,巨大的力道讓肖老二沒有一絲反抗的余地,仿佛全身都被禁錮了一般完全無法動彈。
甩動之間被巨大的風壓逼得呼吸都無法繼續,然后便被扎古一個旋身狠狠的砸到了地上。
怕他不死,反身又掄起砸向另一邊,接著繼續,連砸四次后,扎古虛脫般癱倒在地,胸膛迅速高低起伏,發出風箱般呼吸聲,在揚起的漫天塵埃中若隱若現。
“讓你砍我,打,打死你!”
然后渾身一陣抽搐,力竭之下,渾身的傷口失去控制開始大量失血,這時煙霧外飛過來幾把武器。
這是剩余的獸奴準備補刀了,他們被扎古兇殘的近戰能力嚇到了,只敢如此出手。
扎古不甘的試圖抬手阻擋,但血脈之力消耗一空的他,就如上了岸的魚兒一般,只能徒勞的掙扎,卻于事無補。
他不甘心,他還不能死,但世界就是那么高貴冷艷,你的所思所想從來都不被它所在意。
就在此時,一陣響亮的號角聲響起,一群鮮艷紅甲的赤火軍匆匆入場,在滿場的嘩然噓聲中,將扎古小心翼翼的用擔架抬起,幾顆散發著淡淡清香的藥丸被喂入扎古口中,然后一陣虛弱涌來,扎古終于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當扎古悠悠醒來之時,發現自己身處于一間收拾的十分干凈整潔的臥室之中,淡淡的熏香充斥在鼻間,鏤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點點細碎的陽光。
細細打量一番,身下是一張柔軟的木床,樸實而厚重;身上是一床單薄但卻溫暖的錦被,側過身,撥開床邊的帳幔,扎古試圖下床,發出的聲響驚動了靜候在外間的幾名侍女,幾名侍女魚貫而入,嘰嘰喳喳的安撫著扎古,試圖將扎古再次按回到床上繼續躺著。
扎古有些手足無措,想要推開這些嬌滴滴的小姑娘,但想到自己的力氣還是不得不作罷,幾雙軟軟的小手摸到身上,帶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從未經歷過這等陣仗的他只得憋紅了臉,靠著最后的倔強支撐著他不肯妥協,竟是感覺比面對那個使刀的男子還要為難。
正在糾纏間,一陣急促而迅捷的腳步聲傳來,外間房門吱吖一聲被人隨手推開,然后一群人便匆匆擠進了里間的臥室中。
其中一名須發皆白的老人快步上前,揮退幾名噤若寒蟬的小侍女,仔仔細細的打量著扎古。
扎古不由警惕的看著眼前眾人,雖知道他們才救了自己,暫時不會有什么生命危險,但在這陌生的環境里,多一分心思總是不會錯的。
良久,老人似是終于從回憶里醒來(其實是在回憶有關扎古的相關信息),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語氣輕柔的問道。
“你是扎古吧?阿父是扎牙蘇,大父是莫爾哈,對吧?”
雖然對這個老人如何知道自己阿父和大父的名字略有好奇,但考慮到現在的處境,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猶疑著點了點頭。
老人似是心緒激蕩難平,忍不住一把將扎古擁入懷中,老淚縱橫,也不言語,就是慈愛的輕撫著扎古。
扎古頓時就炸毛了,也顧不得其他,想要掙脫這個奇怪老人的懷抱,哪怕他可能和自己有著不小的牽連。
但卻驚訝的發現,老人身體中蘊藏著極其可怕的力量,與之相比,自己現在引以為豪的力量就如同螢火之于皓月一般,顯得那么的無力和渺小。
似是察覺到扎古的反抗,一股輕柔如水卻浩蕩似江河的奇異力量突然出現,輕輕將扎古包裹其中,免去了扎古被自身力量反震帶來的傷害。
扎古明白了老人看似老朽但實際卻極為強大,天狼戰軀也傳來不可抗拒的訊息,于是便老老實實的安靜了下來,任由老人抱著自己哭鼻涕,反正也沒有惡意,既然反抗不了就只能默默承受了。
所幸老人并沒有情緒失控太久,不過片刻間便松開了扎古,看著扎古逃過一劫的小模樣,不由訕訕的笑笑道:
“老夫本不是如此矯情之人,但思及你大父,還是忍不住有些許感傷,倒是讓你這小猴子看了笑話。”
“你認識我大父?”終究還是個小孩子,扎古忍不住問道。
“我與你大父有著過命的交情,他是我的結義兄弟。我曾想將他帶出十萬大山,可他卻不想離開部族,只得作罷,我也曾想將你阿父帶走,但你阿父抵死不從,也只得作罷,你阿父因一些事情對我有所成見,自你大父死后便和我斷了聯系,直到今日”
“我是你阿父義父,你當叫我一聲漁爺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