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中秋怕是不好過,前夜還下起了大雨,淅淅瀝瀝,我一早從房里出來就聞到了一股子的青草味兒,眼看著這季節就要入秋了,我愣是要離開,這次中秋與平日不同的倒是多了師父一人,荀淮在正堂跟我父親聊著什么,臉色不是很好,我借機走過去,故意咳嗽了兩聲,示意我來了。
他們二人瞬間變臉,樂的嘻嘻哈哈的,我:“……師父,父親,早啊,祖母呢?”
父親道了句:“在廚房做事,你去看看,省的出些事情。”
這打發我打發的夠快啊,我內心一陣的譏笑,不過我還是去了。廚房,祖母一身素衣在盯著廚子門做飯,有的地方還親自動手了,我就站在門口看著,眼瞧著祖母忙來忙去,我也幫不上忙,待到做完飯菜后,要收拾的地方這個時候我就冒了出來,搶著干,將祖母手上的碗筷拿過來道:“祖母,這些碗筷什么的就交給我來收拾吧。”
祖母一臉慈祥,和藹的笑道:“如今你可是長大了,越發的懂事了,不過啊這俗話說的好,君子遠庖廚,你還是一邊去歇著吧,這些碗筷自有她們收拾。”
我看了看還未離開的李嬸一干人,我調侃道:“祖母,今兒個可是中秋啊,李嬸她們還要為我們做飯,都已經丟掉了一部分和家人在一起的時光了,若是現在讓她們回去一趟,多陪陪親人多好啊。”說著我就將手背過去,示意她們快走,李嬸帶頭先是謝了我一聲:“多謝沈侍郎,多謝老主子。”
看著她們都走了,祖母雖沒攔著,但也輕輕打了一下我的腦袋,假裝生氣的說道:“你啊,這些碗筷等著吃完飯之后再收拾吧。”
“知道了,祖母~”我溫和的笑道。
祖母也是對我這個孫子無奈了,打趣道:“真不知道你這性子隨了誰的,你把這飯菜盛出來,端到正堂去吧,回頭你問問你師父要不要一同去青徽,路上也好有個照應,若是你師父不去,那你就再想想罷。”
我恭維道:“知道了,我敬愛的祖母,不過您應該知道孫兒我做事一向靠譜,不會讓您和父親擔心的,況且寧塵還陪著我呢。”
祖母傲氣的哼了一聲,言道:“真是不讓人省心。”
我吐了吐舌頭,“今晚的煙火一定很好看,月圓之夜祖母打算許個什么愿望呢?”
祖母一怔,愿望對于她來說是個很久遠的回憶了,當年陸珣帶著自己浪跡天涯居無定所,到如今在西京的這些安定之年,要是他還在,那該多好啊,可以親眼看到沈家的兒孫已經這么大了。
我見祖母發愣的出神,也沒想著打擾她,所以待我將廚房的東西收拾干凈后,才叫她,“祖母,可以去正堂用膳了。”
見祖母還是沒反應,我便提高了一個音量,喊道:“祖母!該去用膳了!”
祖母反倒被嚇到抖了一個機靈,打了我一下,我哎呀一聲,嘟囔道:“祖母,您打我做什么。”我的神情似是有些委屈,祖母卻不以為然道:“行了,我知道了,走吧。”
我這才跟著祖母出了廚房,正堂師父和父親已經坐好,我雖挨著父親,但他用胳膊碰了碰我,示意讓我詢問師父青徽之事,我一咬牙便開口問道:“師父,青徽那邊您打算何時回去?”
荀淮想了想,反而詢問我:“是想趕你師父走了?”
我連忙解釋道:“并不是,我就是打算明日啟程去青徽罷了。”
荀淮似是有些震驚,臉都褶皺起來了,言道:“你為何會有此等想法,青徽那邊如若出了事,可不是那么容易解決的。”
祖母見狀敲敲桌子,說道:“先吃飯,吃完飯再言其他。”
我隨之哦了一聲,足足半個時辰我收起了我的話匣子并未再找師父,倒是父親開始疑惑起來,“先生,青徽那邊可是還未曾解決問題?”
荀淮搖搖頭,“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從青徽離開之時并未出過亂子,倒是在路上聽說的青徽之事,如今那邊換掉了大半部分的官員,怕是沒有大半年是恢復不好的。”
父親嘆了口氣,示意道:“先生,您之前常住青徽那邊,現在是逸書要去,雖說有個寧塵在身邊,可我這個做父親的還是不放心,您看……”
荀淮淺笑一聲,言道:“這個您大可不必擔心,逸書的性格您應該是知道的,青徽讓他自己去闖蕩總比有人時時盯著他好些,況且,當今圣上跟他的關系也是非同一般的,若是此次有一些別的任務,總歸對于逸書來說利大于弊。”
父親也不說話了,兩人就這么干坐著喝茶,祖母則是去了祠堂祭拜,一晃半日的時間就這么過去了。
我在廚房做完事之后便回了書房,準備做一個大概的計劃,以及要帶的東西,我將寧塵叫進來,詢問道:“阿塵,你的衣服要不要帶幾件?”
寧塵冷漠的看著我,“不要。”
“不要?難不成你就穿這一身?出了汗我可不給你洗啊。”
誰知他竟是說了句:“那我就穿公子您的衣裳便是了。”
……事實證明,他還是需要衣裳的,我專門去了他的房間收拾了幾件出來,我又問:“阿塵,你還要帶些什么?”
寧塵道:“不要。”
于是我故意言道:“不要別后悔啊,這次去青徽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呢,要是在那里待上個三年五載,我看你怎么辦。”
寧塵還是只說了兩個字:“不要。”
若是這樣我也不打算給他拿些什么東西了,他的屋子一向簡約干凈,擺放的東西都很少,柜子里除了衣裳還有一個小木盒,我想了想還是給帶上了。
夜晚,姝妤拉著茶茶過來看我,她見我第一句話就是:“逸書哥哥我來給你送月餅了。”
她嫣然一笑,甚是好看,粉撲撲的臉上顯得格外嬌羞。
茶茶也順勢拿出月餅給寧塵說道:“寧,寧塵,這,這是給你的月餅,希望,希望你不要,不要嫌棄。”她說完低下了頭,臉上還泛著紅暈。
寧塵似是有些尷尬,一根筋,冷冷道了聲“謝謝”,我則是笑道:“多謝二位的好意,我呢就先收下了,正好我們可以一起吃月餅賞月,后院的涼亭正是一處絕佳的位置,不如一起去?”
姝妤興奮地點點頭“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