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瘟疫惡魔
突然爆炸,整間屋子沒了一半,視野豁然開朗,季瑩瑩呆呆地望著突然被夷為平地的天高地闊,手里捏到一半的燕珀掉在地上。
無數(shù)老鼠和蟑螂突然從地陷中蜂擁出來,季瑩瑩尖叫著跳到管家身上,管家當(dāng)即帶人瞬移到附近安全的房頂上。
燕珀抱著齊熾,從廢墟中出來,跳上季瑩瑩他們所在的房頂。
季星落在季瑩瑩懷里,鸚鵡停在管家肩上,繼續(xù)凹造型cos。
季瑩瑩雙腳點地,剛想走進(jìn)廢墟看看怎么回事,腳一動卻被東西扯住,低頭一看,嚇了一跳。
一坨黑不溜秋的東西,不知道什么時候抓住她的腳。
管家蹙眉,抬腳就想將這不可名狀的東西踢飛,那黑漆漆的一坨就地一滾,躲開他的腳,五體投地地趴在屋瓦上,大聲一喊,“英雄饒命!”
那坨黑漆漆的東西原來是個人,只是那人蓬頭垢面,身上衣服黑得像挖煤剛回來,同時散發(fā)著一股刺鼻的酸臭味,濃得比潔廁精還能殺人,也不知道這人多少年沒洗澡,身上的污泥搓一搓都能捏出粒伸腿瞪眼丸。
“什么鬼東西?”燕珀掩鼻,往他身上丟了個凈塵訣,那人終于露出本來的樣貌。
及肩長發(fā)、五官端正,雖然身上的大白褂破得像漁網(wǎng),但身上常年浸**海的書卷氣還是在的。
周身忽然清爽,那人驚奇萬分。
“這是怎么回事?你剛剛使用的是什么原理?難道是量子共振?……”
扯著燕珀就一連串發(fā)問,嘴巴比AK47還要快,突突突地,都不怕被自己口水嗆到。
燕珀側(cè)身躲開,才沒有被他的唾沫星子噴一臉。
“你是國家生命科學(xué)院的院士?”
季瑩瑩發(fā)出疑問。
“哎喲,你眼神不錯哦,這樣都可以知道我的真實身份。”
那人放開燕珀,站起來,抬頭挺胸,一整自己的衣領(lǐng)。
“沒錯,我就是生命科學(xué)院的首席科學(xué)家,能見我是你們的榮幸!”
端的是矜持高貴的樣子,還自我感覺良好地一甩過肩的長發(fā)。
季瑩瑩和燕珀望著他的眼神一言難盡,難以相信這樣一個唾沫橫飛、自戀、缺根筋的人是科學(xué)家,還是帝都基地發(fā)重金要救援的人。
“喂,你們這是什么眼神?!”
那人被兩人冒犯到,頓時咋咋呼呼。
“雖然我知道我是年輕了些,一點都不像那些電視上書本上滿頭白發(fā)的教授老頭子,但我可是經(jīng)過國家認(rèn)證的貨真價實的天才科學(xué)家!”
季瑩瑩和燕珀抱臂,靜靜地看那人表演。
盡管演,信了他們夏天不吃西瓜。
竟然有人敢懷疑他的身份,那人跳腳,大聲為自己辯護(hù)。
“不要因為你們目光狹窄就認(rèn)為所有的科學(xué)家都是地中海啊!我可以發(fā)誓——”
話沒說完,突然閃過一道紫色雷光,“轟隆”一聲,晴天響雷。
那人頓時愣住,半句話卡在喉嚨,一張臉憋成豬肝色,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燕珀毫無良心地放聲大笑,肚子都笑疼了,齊熾扶著他才站穩(wěn)。
季瑩瑩退后一步,不想被他們倆的降智光環(huán)波及到。
笑聲過后,眾人的目光被廢墟中的情況吸引住。
廢墟之中,劉別西和蘇棠棠他們對立而站,雙方對峙,氣氛緊張。
蘇棠棠他們?nèi)硕鄤荼姡砗笞o(hù)著七八個鐵籠子,籠子里面全都是和科學(xué)家之前一樣黑漆漆的一坨坨。
劉別西孤身一人和他們對峙,卻絲毫不怕,雷電落下激起的風(fēng)將她藍(lán)色的裙擺吹起,臉上依舊保持著清婉的笑容,如同一朵漂浮在水面的藍(lán)蓮花。
一道雷光落下,另一道雷光緊接而來,眼看就要劈到劉別西頭上,一道風(fēng)刃從側(cè)面而來,干脆利落地將雷光攔腰砍碎。
對峙的雙方同時抬頭,看見站在房頂上的季瑩瑩他們。
“你們要幫她嗎?你們知不知道她做了什么?”蘇棠棠指著身后的鐵籠子大聲喊道,“這些都是被她囚禁的人!看到這個你們還要幫她嗎?!”
季瑩瑩的目光從她義憤填膺的臉上掠過,對上劉別西的視線。
劉別西臉上沒了笑意,眸色暗沉,垂在兩側(cè)的手,忍不住微微握緊。
季瑩瑩朝她眨了一下眼,轉(zhuǎn)頭對著蘇棠棠說:“我沒打算幫她媽。”
劉別西垂下頭,捏緊的手指松開。
“真的?!”蘇棠棠神色頓時亮起來,一臉找到同盟的喜悅。
蘇棠棠沒聽到季瑩瑩話里的意思,燕珀卻聽到了,轉(zhuǎn)頭對上季瑩瑩藏有深意的眼神,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
蘇棠棠身后,那個妖相的傭兵,狹長的眼睛,紅光一閃,意味深長地望著季瑩瑩和燕珀。
“那你們要幫我們嗎?這些人好像就是這次要救援的科學(xué)家。”
蘇棠棠熱情邀約,向明辨是非是個好人的季瑩瑩伸出橄欖枝。
季瑩瑩沒有回答,笑意盈盈地望著她,蘇棠棠也綻開一個笑容,心里卻莫名覺得對方的眼神帶著一股看弱智的憐憫。
季瑩瑩微微側(cè)頭,乜了燕珀一眼,燕珀會意,手腕一翻,一道風(fēng)刃刮向垂頭的劉別西。
彎月般的風(fēng)刃破空而去,眼見就要砍中劉別西,風(fēng)刃忽然一轉(zhuǎn),與劉別西擦肩而過,繞過她身后,猛然襲往蘇棠棠他們那邊。
“砰——”,泥沙飛濺,塵土飛揚。
銳利迅猛的風(fēng)刃被一道瞬間隆起的土墻擋住,與此同時,一枚子彈直射季瑩瑩面門,電光火石間,齊熾飛身將她推開。
雕刻著繁花的赤紅色子彈劃破齊熾的臉頰,濺起的鮮血,在季瑩瑩瞪大的眼睛里飛揚。
溫?zé)岬碾p臂有力地?fù)ё〖粳摤摰难煜さ那逑憧M繞鼻息,驅(qū)散與死神擦肩而過的恐懼,驟停的心臟因?qū)Ψ缴砩蟼鱽淼臏囟榷謴?fù)心跳。
鮮血落在白色的肩上,如同綻開點點紅梅。
“瑩瑩,沒事吧?”
齊熾低頭急切地問懷里的人,淡色的眸子因為驚嚇而泛起一層水霧。
耳邊溫柔的嗓音讓季瑩瑩回神,她伸手將齊熾臉上紅色抹掉,彎眸勾唇,“我沒事,你才是,疼不疼?”
“啊?”齊熾后知后覺才感覺到臉頰的疼痛,搖了搖頭,“不疼,你沒事就好了。”
風(fēng)將彌散在空氣中的血味送到遠(yuǎn)處,黑暗中,無數(shù)雙猩紅的眼睛,因為誘人的氣味而亮起。
季瑩瑩將手指的鮮紅扣在掌心,雙手顫抖地抱著齊熾,在他耳邊弱弱地說:“我害怕。”
齊熾抱緊她,柔聲安慰,“別怕,我在。”
“嗯。”
季瑩瑩頭枕在他肩膀上,齊熾沒有看到她眼神里的冰冷,目光銳利地凝視著那個一臉妖相的傭兵。
飛起的灰塵落下,露出黑洞洞的木倉口。
妖相傭兵手里握著精致的黑木倉,單手插袋,勾起嘴角,頓時邪氣橫生,當(dāng)他狹長的雙眼對上季瑩瑩的眼睛,靈魂驟然戰(zhàn)栗。
當(dāng)以往的澄澈空靈收起,那雙眼眸的琉璃色完全展露,便如同高高在上的神,俯視眾生時的無情冷漠。
既沒有憤怒,也不存在一絲情緒,只有默然無語的純粹。就像星光絢爛的宇宙,令人覺得美麗的同時,驚懼其背后無邊的黑色虛空,一點點地虛無吸住,掉入寂然無聲的黑洞。
寒毛倒立,當(dāng)他被這雙眼冰冷地凝視著的時候,身邊的一切仿佛遙不可及,空氣中仿佛有看不見的東西窺視著他,無聲無息。
無言的畏懼從脊椎一點一點往上蔓延,沿著神經(jīng)抵在后腦勺,像一只無形的手死死捉住他所有的思緒。
那一刻,恐懼如同實質(zhì)淹沒他的鼻尖,窒息黏上靈魂,死亡的鐮刀貼在脖子上皮膚,只要輕輕一劃,這個世界便不再有他的存在。
突然,一道風(fēng)刃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猛然狠狠將他撞倒在地,被拖在地上逆行十幾米才被隆起的土墻擋住。
妖相的傭兵吐出一口血,胸前一道深痕,后背血肉模糊,白色的骨頭露出來,混著泥沙的殷紅,從腳尖一路延伸到原本站著的地方。
雖然這般慘樣,卻恰好將他從死神的手中掙脫出來。
離開那雙眼睛的視線,原本空氣中無聲窺視著他的東西消失不見,抵在后腦的手也松開,淹沒鼻翼的恐懼消散,靈魂的窒息消退,他大喘一口氣,終于能夠呼吸。
管家余光忽然看見傭兵脖子上的吊牌,熟悉的徽章讓他伸手?jǐn)r要給傭兵最后一擊的燕珀。
“小姐,那人身上有季家的家徽。”
管家對季瑩瑩低聲說。
季瑩瑩松開齊熾,眼睛里的冰冷消退,恢復(fù)以往的神色。
“爹地派來的人?”
她淡淡地問,目光在那兩個傭兵身上梭巡。
蘇棠棠他們圍在受傷的傭兵身邊,正在為他療傷,蘇棠棠雙手交握,一臉虔誠地低吟,淡白色的光芒落下,傷口已經(jīng)愈合。
“應(yīng)該是。”
管家頷首。
“你確定?”季瑩瑩皺眉。
她的大將軍爹地怎么可能會有這么憨的手下?
“根據(jù)大將軍的性格,在現(xiàn)在如此艱難的時候,不占用軍隊人手,而另外派傭兵的可能性很高。”
管家分析道。
季瑩瑩想了想,以她老豆耿直的性格確實會這么做。
燕珀抬手將齊熾臉上的紅痕治愈,順勢黏在他后背,探頭嘲笑季瑩瑩。
“這兩個憨憨竟然是你爸派來接你的人?!哈哈哈哈哈,我長這么大都沒有聽過這么好笑的事情,哈哈哈哈……”
季瑩瑩和管家齊齊轉(zhuǎn)頭用凍感光波照射他,齊熾在他腰上狠狠擰了擰,燕珀齜牙,怯怯地收了聲。
果然大將軍是種花家最不能罵的人。
燕珀收了手,對面反而出手。
紫色的雷龍咆哮著迅猛地沖向一個人站著的劉別西。
知道季瑩瑩他們難搞,就挑軟的柿子捏。
可惜,劉別西也不是吃素的,纖細(xì)的手一握,長袖里滑落翠綠的玉笛,流云浮紋的玉笛一橫,嫣紅的朱唇吹響人耳聽不到的笛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