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啊,呼啊……”疼痛通過傷口瘋狂地撕扯著神經,再加上爬行的動作使傷口進一步撕裂,他幾次疼得快要暈過去,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
為什么!為什么世界上會有這種怪物!為什么!
他一面艱難的往門口爬著,一面注意著身后的動靜。
“噠噠……”他聽到了腳步聲,一步一步,緩慢的由遠及近。
該死!快點!再快點!
他瘋狂的控制著自己的身體每一個能動的地方,往門口爬去,完全沒意識去在意肌肉的痙攣。
他的身后拖著一條長長的血路,那是他被刺穿的小腿和手臂以及被剖開的肚子里流出來的。一雙黑色的皮鞋在這條血路上不慌不忙的走著,就好像在悠閑的散步一樣。
“噗嗤……”終于,他喪失了力氣,臉砸在了地上,額頭染上了一些衣服上的血跡,他呼吸變得更加急促,扭動著身體做最后的掙扎,然而,那腳步聲雖慢,卻也離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直到,終于到了他身后。
“唔咳!”他連慘叫都發不出來,只能發出一連串意義不明的聲音,那個怪物,在撕咬他的身體!
該死!該死!
他的眼睛死死盯著不遠處的門,真的不遠,只有區區一兩米,但這一兩米在現在的他看來是如此的遙遠。
他一邊在心里狠狠咒罵著身后的怪物,一邊蠕動著一灘爛泥的身體往門的方向前進。
只要,只要能打開那扇門,只要能……
門打開了。
“需要什么幫助嗎?”穿著白大褂的楊旭邊整理著手里的文件,邊如往常一樣不抬頭地向打開門的男人問道。
男人沒有說話,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右手放在懷里,眼睛飄忽不定,一副十分緊張的樣子。
許久沒得到回復的楊旭終于意識到了不對,他緩緩抬頭,而這時那個男人的情緒也緊繃到了極點,忽然,他抽出懷里的刀,沖了過來,手一撐,上了桌子,他掐著楊旭的脖子,兩人一起倒向地面,“嘭。”那人將礙事的椅子撞開,舉起右手的刀狠狠向旭爭身上刺去。
一刀,兩刀,三刀,男人氣血上涌,臉龐上一陣火熱,腦袋里滿是嗡鳴,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刺死眼前的人,不給他任何反擊的機會。
“嗤!”楊旭發出痛苦的呻吟,同時手腳無力的反抗著,但都無濟于事。
男人在施暴的時候腦子閃過了一絲不對勁的感覺,依照神秘人的資料,這個怪物應該很強才對,他這次來就是抱著自己也會死在這里的覺悟,但沒想到這個怪物這么弱,有哪里出錯了?
但刀已經刺下,腦子并不情醒的他并沒有停下自己動作,直到身下的人再也沒有動靜。
他看了一眼那個殺害他哥哥的兇手,卻發現他睜著的眼睛沒有痛苦和怨恨,只是靜靜盯著他,甚至嘴角帶著淺笑,他忽然覺得全身發寒,恐懼不可抑制的涌上心頭。
他連滾帶爬的逃出了這個詭異的地方,逃離了這個詭異的人。
“呼哧……呼哧……”男人躲到了一個無人的小巷,此時已經是傍晚,四周的光還很黯淡,旁邊的垃圾桶和腳下骯臟的污水傳來難以忍受的惡臭,但男人沒空去在意。
他用還粘有血跡的手摸向兜里,拿出手機,打開了一個瀏覽器頁面,忽然,他全身一顫,又狠狠用手擦了擦眼睛,卻發現頁面上還是那樣,他發給警察的關于那個怪物的犯案證據消失了,他氣血上涌,低聲咒罵了一句,將手機丟進了垃圾桶,準備先不管這些疑惑,還是逃命要緊。
天氣晴朗的一天,小鳥在剛發綠芽的樹枝間跳來跳去,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了病房,老人安閑地躺著床上,如往常一樣等著那個愛笑的年輕人來陪他聊天,卻被護士告知他已經被歹徒殺害了。
“什么!怎么會有這么喪心病狂的人!”老人又驚又怒,同時悲傷也在心底蔓延,他狠狠砸了下被子,“小楊那么好的一個年輕人,本來應該有著美好的未來的,可為什么,哎!”
護士默然,她也挺喜歡那個溫柔愛笑的楊醫生的,可沒想到意外就這么毫無征兆的發生了,她的心里除了哀痛還滿溢著對兇手的憤怒。
“陳姐,來一籠包子,兩根油條,一杯豆漿和一碟咸菜,昨天終于過了鋼琴十級,得好好慶祝一下。嗯,等會還得跟楊叔說一聲,沒有他幫我籌錢,我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買得起鋼琴呢,我不會彈的時候也都是他教我的?!鄙倌晷那槭鏁车慕舆^陳姐遞來的包子,沒注意到她略微有點僵硬的神情。
“昨天楊醫生走了,哎,好人不長命啊?!?p> “到底怎么回事啊,我聽說是有患者的家屬不滿才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的。”
“我也不知道,等報道出來吧,你說那么好的一個人,怎么會有人想要殺他,哎,人心難猜啊?!?p> 旁邊桌的聲音一聲不落的傳到了少年的耳朵里,他腦袋里響起一陣嗡鳴?!班亍钡囊宦暎查_椅子站了起來,沒顧吃了一半的包子,起身往醫院跑去。
女孩沒跟其他小孩一起玩,她抬頭,望向天空中的云朵,腦子里回想著一個名字,楊旭,這是他們的媽媽告訴他們的,正是因為有了這個叫楊旭的人,他們才能有吃的有穿的,才能遇到媽媽。
那我們是應該叫他爸爸嗎?女孩忽然想到。
“那個瘋子不會來了嗎?”
“不會了?!?p> “哦。那可真是太好了,不用天天擔驚受怕。”
……
德克四的餐廳里彌漫著溫和的黃光,此時正是忙碌的時候,小開正忙著在紙上寫著各種訂單,好準備一起送到后廚,偶然的一個抬頭,他看到一個戴著圍巾和口罩的客人正死死盯著廳里的液晶電視,那眼神簡直想要吃人似的。
小開正要看一眼電視里播的是什么,能讓一個人這么失態,忽然被客人催促,于是只好無奈的忙起自己的活。
為什么,為什么那個怪物反倒像受害者,我才是殘忍的加害者一樣,不對,不對,我是正確的,那個怪物,他才是錯誤的,他根本不能稱之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