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是什么,胡桃聽過,也經歷過,但像現在這樣切身感受還是第一次。
她不知道如何反應,也說服不了這是真的,她總覺得這樣的場景一點都不真實。
在親朋好友的簇擁下,胡桃進了家門,一口黑紅相間的棺材就擺在客廳正中間。
她心里緊了一下。
媽媽不知道從哪里出來的,一下就到了胡桃面前。
看到胡桃坐輪椅的樣子,一下就擔心起來了。
“你腳怎么了?怎么坐輪椅了?你怎么回來的……”
一連串的問題向胡桃砸來。
她媽媽的注意力在胡桃身上,而胡桃的注意力確在奶奶身上。
胡桃沒回答問題,叫了聲:“媽,我奶奶呢?”
而胡桃的媽媽也沒回答她的問題,繼續問到:“你腳怎么了?怎么坐輪椅?”
她媽媽一看就看出來是腳的問題,因為她兩只腳都是套的拖鞋。
胡桃看了一眼眼前的狀況,好多好多的人,有熟悉的,也有面熟的,也有陌生的。
所有人都看著胡桃,似乎世界都安靜了。
胡桃知道媽媽肯定是擔心她的腳,出聲道:“在學校從自行車上摔下來,斷了腳。”
胡桃才說道一半,媽媽就擔心的說道:“什么,斷了,那以后能走路嗎?疼不疼?”
說完要哭出來了。
胡桃趕緊拉住她媽媽的手,安慰道:“沒事,沒事,快好了,再過幾天就能下地了,醫生說等好了,就不會影響以后正常走路的。”
“我奶奶怎么樣了?”
聽說沒事,媽媽才緩了過來,才想起家里還有大事要處理呢,跟胡桃說道:“奶奶走了,按照推算的吉時已經入棺,但還沒蓋蓋子,等著你回來看最后一眼。”
這次媽媽終于給了她想要的答案。
胡桃抬眼又看到了那口大棺材,壓得她感覺氣都快喘不過來氣了。
在家人的陪伴下,胡桃看到了奶奶的遺體。
安詳的躺著,胡桃總覺得奶奶只是睡著了。
她不斷地告訴自己,奶奶睡著了,所以她感受不到悲傷,靜靜地看了很久,沒掉一滴眼淚。
只有姑媽在一旁小聲啜泣,她知道,姑媽一定是哭太多了,聲音已經沙啞。
胡桃看到了最后一眼,按照計劃好的吉時,在村里人的幫助下,舉行了封棺儀式。
封棺后,需要在家停兩天,然后下葬。
這里是農村,對葬禮有一套自己的風俗習慣。
每個人死后,家人都會給她舉辦一場盛大的儀式,這個儀式甚至比結婚更熱鬧。
熱鬧的家,哪里都有人。
胡桃回來了,但她爸都沒過來跟他打一聲招呼,媽媽說他在睡覺,封棺的時候是被他大伯從床上拉過來的。
胡桃在他身上聞到了一股濃濃的酒味。
她就知道他爸爸的脾氣,家里出了這么大的事情,還能喝得爛醉睡死的真的只有她爸爸了。
她知道今天在場的很多人都在看他們家笑話呢。
甚至過了這個事后還會成為村里的笑談。
她不能下地,沒辦法幫什么忙,堂弟就把她送回了房間,等到回了房,她才想起凌夜辰。
從進門開始她好像就把他忘了,也不知道怎么樣了。
趕緊叫堂弟去找找。
凌夜辰從進門后,胡桃就被她家里人帶走了。
他沒有上前,自己找了個角落呆著。
他一點都不想看到這樣的場面,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所以躲出去了。
胡桃的堂弟在外面車里找到的他。
“嘿,我姐姐找你進去。”直到有人敲他車窗,他才從收好手機,抬起頭來。
車窗沒有全部關起來,一眼就看到了外面的人。
胡桃的堂弟道:“我是胡桃的堂弟,叫文杰,我媽媽是她姑媽,她讓我找你進去,聽說你們還沒吃午飯,餓了吧,我給你們找吃的。”
文杰在讀高中,從剛剛的接觸,凌夜辰就能感覺得出來,他是個很熱情的人。
凌夜辰點點頭,打開車門,從車上下來。
跟著文杰,順利到了胡桃的房間。
當然了,這一路過來,他感受到了無數雙好奇的眼睛。
他不知道的是,從他抱胡桃下車開始,村里人就已經開始八卦了,所有人都在猜他跟胡桃的關系。
這也不能怪他,開了張稍微值錢的車,再長了張帥氣的臉,在哪都是鶴立雞群,顯眼得狠。
農村人什么都好,特別是八卦的能力,那就更一流了,才短短一個多小時,各種版本的八卦都出來了。
凌夜辰進了房間,看到胡桃的媽媽跟姑媽就在房間里,還有一個他不認識的,介紹了才知道是胡桃的姨媽。
胡桃的媽媽第一次注意到這個小伙子,剛剛聽胡桃說是她同學,因為她腳不方便才送她回來的。
對凌夜辰多多少少還是感激的。
凌夜辰進門就乖乖的叫了聲:“幾位阿姨好。”
胡桃姑媽是最先開口的:“來,先進來坐著,餓了吧,文杰去找吃的給你們。”
然后胡桃的媽媽也道:“謝謝你送我家胡桃回來。”
凌夜辰有些拘謹的道:“沒有,沒有,謝謝阿姨。”
胡桃的媽媽看到他進來坐下了,又說道:“開車累了吧,你先休息會,我去給你拿吃的。”然后出門了,一起出去的還有胡桃的姨媽。
而胡桃的姑媽沒有出去,坐在胡桃旁邊,問著腳受傷的事情。
沒過一會,文杰、胡桃的媽媽和姨媽都回來了,手里拿著很多吃的。
胡桃媽媽道:“餓壞了吧,來趕緊吃了,先墊墊肚子,等會就可以吃晚飯了。”
胡桃不想吃飯,一點胃口都沒有,沒吃兩口就停了,凌夜辰吃的稍微比她多一點。
房間里只剩下凌夜辰、文杰跟胡桃,幾個大人都出去干活了,她們要忙著接待客人。
文杰看著老姐情緒不太好,又不講話,幾個人呆著也挺尷尬的,就找了個話題。
“哥,你是我姐的男朋友啊?”
這句話是朝凌夜辰問的,眼里閃著光,一臉八卦的表情。
胡桃瞪了他一眼道:“瞎說什么呢,是同學。”
凌夜辰也符附和著點點頭。
文杰笑著看了眼兩人道:“我不信,不是男朋友,怎么可能愿意送你回來。”
“對吧哥,我姐就是容易害羞。”
胡桃無語,但也不想解釋,她現在整個人都是昏的,一點都不想講話。
凌夜辰朝文杰道:“你姐腳是因為我受傷,所以我得照顧她到恢復為止。”
文杰啊了一聲道:“我就說嘛,就在自行車上摔一跤怎么可能摔斷腿,我以前不知摔了多少次,一次沒斷,是不是你撞的?”
凌夜辰點點頭,佩服他的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