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這么快就修補好了,跟新的一樣呢,這是你那位的手藝吧?”美人笑著將纏花戴在自己的頭上。
成璜一骨碌從榻上坐起來,看著美人,“聽說今天會有大人物過來?還讓你去陪酒?”
“怎么?又想起你的老本行了?想讓我給你扮上?”美人笑著撇了成璜一眼。
“算了吧,我這傾國傾城的,到時候搶了你的風頭可就不好了……”成璜撇撇嘴。
“今天的這春日宴,人多的很,你就在旁邊安安靜靜的坐著,沒有人會在意的,你知道的,這里的姑娘們都喜歡你,是真的喜歡……”美人看著成璜,掩口笑道。
筵席上,美人殷勤的給幾位大人倒著酒。
其中一位未飲先醉,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雪里紅頎長的脖頸,“聽說有位大人要給美人贖身?”
雪里紅笑笑,端起案上的酒杯,“是大人要我贖身嗎?那雪里紅先干為敬。”說罷,將杯中的就一飲而盡。
在座諸位紛紛拍手叫好。
另一位放下酒杯,突然重重嘆了口氣,“究竟也不知這中州和漠北的談判到底怎么樣了,這整天懸著一顆心,這走呢,舍不得,不走,又害怕,日子可真是難熬啊!”
“大人尚且害怕,那小女子我豈不是要嚇得不敢出門?”雪里紅笑著調侃道。
“你?哪個害怕都輪不到你害怕?那漠北人再怎么兇狠也是人,看到你這國色天香的美人,那進城的王爺說不定一見鐘情,直接帶你回去做王妃了呢,只是到時候可別忘了我們,看在是舊相識的份兒上,好歹幫我們美言幾句……”
一語畢,滿桌人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雪里紅趁亂看了一眼成璜,成璜亦笑著點點頭。
“不過,我最近又聽說,國丈爺想反悔,暗地里培植了一批親兵……”有人突然壓低了聲音說道。
“國丈爺,他老人家還是算了吧,他要是有什么想法,不至于現在才準備……就算真有有心人,也斷然不可能是他……”
“那會是誰呢?”雪里紅佯裝不經意問道。
“這個嘛,其實也不難猜,是誰本該坐天下,可偏偏陰差陽錯沒坐上呢?”又有人開腔了。
“你的意思是梁王殿下?”雪里紅隨口說道,“可他手里早就沒了實權,將軍府也早已今時不同往日……”
“美人此言差矣!”有人意味深長的搖搖頭。
“忠臣義士還是有的,那些個世代吃大隨俸祿的忠臣孝子,可不能小看了他們……若是他們聯合起來,唯梁王馬首是瞻,梁王殿下未必就不能黃袍加身啊!”
眾人紛紛點頭稱是。
“最重要的還是民心,有人幾輩子吃的都是大隨的飯,大隨若是沒了,他就得自己親自討生活,你想想,這種人他怎么可能希望大隨沒了?倒是我們這樣做點小買賣的商人,自食其力的好啊!”
一幫人拉拉雜雜的胡言亂語到太陽下山,一個個都喝的醉醺醺的,被府上的小廝接走了,雪里紅和成璜站在樓上的走廊上,看著樓下的一片狼藉,神情復雜。
“爹爹來了,我后天便要走了,你一個人保重!”雪里紅看著成璜,往樓下掃了一眼,一抹微笑頓時浮上嘴角,把手輕輕搭在了成璜的肩上。
“哎呀,人家好累啊!公子能不能抱著人家回房啊?”雪里紅說著,用手勾住了成璜的脖子。
“悠悠……”成璜滿臉無奈,但還是攔腰將雪里紅抱在了懷里,剛一轉身,沒想到孟瑩正站在那里看著他。
看孟瑩的樣子,應該已經站了好久。
雪里紅故意把臉埋在成璜的懷里,笑得花枝亂顫。
成璜一時愕然,進退兩難。
“她身體不舒服,我抱她回房……”成璜看著孟瑩,完全來不及思考。
“你們認識多久了?”孟瑩只看著成璜。
成璜突然不知所措,看著懷里的雪里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姑娘們看到這場景,紛紛圍了過來,風月場上老手,這樣的故事真是看得多了。
“自己留不住男人的心,還出來找雪里紅的不是……”一個姑娘叉腰站在成璜的面前,一臉挑釁的看著孟瑩。
“這里可不許動手哦,若是動手,我們人多,你也是占不到任何便宜的……”另一個姑娘也走了上來。
“與其跑到教坊來看自己的男人跟別人親熱,還不如回去好好打扮一下自己,不然,粗布麻衣的,出來也是丟人!”又一個姑娘走了出來。
姑娘們你一言我一語,把個孟瑩幾乎給圍住了,孟瑩哪里見過這樣的場面,頓時像是一只無辜的小貓。
成璜實在看不下去,放下雪里紅,沖進人群拉著孟瑩便要走。
沒想到孟瑩卻是一動不動的看著他。
只聽得外面賣唱的聲音慢慢地飄了進來:
戀著你刀馬嫻熟通曉詩書年少英武,跟著你闖蕩江湖風餐露宿吃盡這世上千般苦……
你全不念三載共枕如去如雨,一片恩情當作糞土,奴為你夏夜打扇,冬日暖足,懷中的香瓜,腹中的火爐……
你駿馬高官,良田千畝,丟棄奴家招贅相府,我我我我詩苦命的奴啊……
突然,“啪”的一聲,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了成璜的臉上,打得成璜頓時眼冒金星。
孟瑩轉過身,看著四圍的姑娘,“你們喜歡,送給你們,我才不稀罕!”
說罷,沖出人群,一個人跑了出去。
成璜剛要追,卻被一群姑娘給死死拉住了,“既然她這樣對公子,公子還追她做什么,她根本配不上公子……”
大家又是你一言我一語,說的成璜最后直接抱頭坐在了地上。
雪里紅看著成璜滿臉無可奈何的懊惱樣,過來拍拍他的肩膀,“人呢,我見過了,可以,你的眼光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好!”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成璜生無可戀的瞪著雪里紅。
“是!不過以后總有見面的日子,見了面把話說清楚也不晚!”雪里紅笑盈盈的說著,轉身離去,“我們烏蘭見!”
留下成璜一個人坐在那里,仰天長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