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陸瑾萱忽然聽到噗通一聲,她回過神,往湖里一看,卻原來是那名小廝跳進了湖。
小廝在湖里游了一圈,沒找到人。這下他是真慌了,那人可是說過,不能讓三少爺直接溺死的。
是他救得太遲了嗎?這少爺的身體也太弱了,才撲騰了這么一小會兒,人就沉入了湖底?
小廝上岸后,站了一會兒,似是在思考,之后便提著風燈離開了這片湖。
陸瑾萱猜測,這小廝應該是向他的主子稟報去了,說不定等會兒會有人來這湖中打撈。她還是找個僻靜處先接收原主的記憶吧!
陸瑾萱拖著無力的身體挪到一處雜草叢生的角落,躲進了草叢。
恍惚間,面前好像出現了一個金光閃閃的小孩子,隨即她聽到了一道軟軟的帶著小奶音的聲音:“感謝上神前來替我了結心愿,這一身功德就歸您了!”
陸瑾萱忙搖手道:“小朋友,我不是上神,只是一個鬼修……”
然而,小孩卻不理會她,只操控著功德點匯聚成金光閃閃的細流緩緩地圍繞在陸瑾萱的周身。
陸瑾萱只覺脫力的身體被細細地潤養了一番,連筋脈似乎都拓寬了不少,力氣暴增了許多,就連從胎里帶的毒素也奇跡般地消失了。
小孩周身的金光逐漸散去,陸瑾萱這才瞧清楚原主的模樣。那是個挺漂亮的小男孩,但身體卻很纖弱,簡直是個男孩版的林妹妹。
將功德和記憶傳給陸瑾萱后,小男孩朝母親居住的方向望了望,戀戀不舍地遁入了輪回之門。
陸瑾萱看著小孩消失在面前,疑惑道:“擎閻前輩,原主有如此多的功德,他的身體怎么這么差!他完全可以像我剛才那樣用功德來調養身體啊?”
擎閻嘆了口氣,道:“原主可能是犯了災星,這身體本應是福祿壽大全的命格,卻被災星壞了運勢,胎里帶毒,出生后成了個短命的孩子。
原主生前自然不知道自己身負功德,更遑論使用功德來調養身體了。厚重的功德反倒成了他這一世的負擔,那孱弱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又有小人在背后玩陰招,幼年夭折也是必然。你先接收他的記憶吧!”
陸瑾萱應道:“好!”
原主是個早熟的孩子,小小年紀便將周圍的一切都看在眼里,記在心上,甚至還費了不少心思地讓幾位老仆講了許多關于鎮國公府的舊事。如今,這些記憶全都浮現在了陸瑾萱的腦海中。
自大梁朝開國皇帝——梁啟帝起兵起,原主的祖父武承輝就追隨在啟帝身后,為大梁的統一大業立下了汗馬功勞。
梁啟帝統一中原后,封武承輝為鎮國公,賜丹書鐵券,爵位世襲罔替。
鎮國公武承輝喜愛美人,一路行軍打仗,一面收集美人。
待他被梁啟帝封了國公,并被賜下了一座前朝某王爺的王府作為鎮國公府之后,武承輝便讓人圈了一個占地頗廣的園子,起名為行春園,又在園內建了幾十間屋舍,專門用來安置他的女人們。
他年輕時家境貧寒,模樣卻很俊俏,又有些學識,在一次賞花會上,被當地一名鄉紳之女看上,兩人不久后便結發成了夫妻,這位鄉紳之女便是他的原配妻子秦氏。
秦氏家境富裕,被家人捧在手心里溺寵著長大,性情有些乖張,又不愛學習那些詩詞歌賦畫,成日里只喜歡四處閑逛。自從對武承輝上了心后,便一門心思放在了武承輝身上,喜怒哀樂全憑男人所牽制,隨著男人的喜惡而變化,完全沒有了自我。
她是一個沒什么見識的鄉間婦人,與鎮國公后來不斷納入后院的女子在模樣氣度見識上都沒法相比,婚后不過一年便失了丈夫的寵愛,被外出征戰的武承輝丟在了娘家。
秦氏那時懷孕不過四個月,眼見丈夫將自己送回娘家后頭也不回遠走的背影,她只覺得仿佛泡進了黃連汁里,苦味彌漫了整個心房。
幸虧她的運氣不錯,在五個多月后一舉得男,為武承輝生下了他的嫡長子武傳坤,也就是原主的父親,這才在后來的鎮國公府中有了住進正院的資格。
鎮國公武承輝另有四子,皆為妾室所出。
其中,第五子武傳銘最得鎮國公的喜愛,他的生母是前朝一位姿容出眾才名遠播的縣主。前朝覆滅之時,縣主被鎮國公救下,藏入后院,成了鎮國公心尖尖上的女人。
武傳銘自幼便被鎮國公精心教導,小小年紀便文武兼備,很得軍中將士們的喜愛。
鎮國公看不上軟腳蝦的長子,更不愿將自己的爵位留給一個不成器的子孫。即便長子已經及冠,他仍然拖著不肯為嫡長子請封世子。
秦氏萬般無奈之下,忽然想到幾十年前她父親救過的一名大儒。如今這位大儒已是當今帝師,任朝中首輔,地位十分超然。若是能與之搭上關系,自家兒子也不愁拿不下世子之位。
秦氏厚著臉皮上門請見,提及了她父親以前對凌首輔的救命之恩,并向首輔為自己的兒子求娶凌府小姐,并保證兒子這一生只有凌小姐這一位妻子,絕不納妾!
凌首輔為了報答秦氏父親的恩情,便同意了這門親事,將孫女凌碧茹嫁入了鎮國公府。
就這樣,凌碧茹成了武傳坤的嫡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