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商凜在佟家越來越適應了,桐鄉廟會也越來越近了。
最明顯的莫過于河面慢慢多起來的船只,船夫們熱情的吆喝著自家的特產,枇杷,桑葚,桂花釀,熱鬧極了!街上的小吃攤也越來越豐富了,從街頭到街尾看的那是眼花繚亂,呼吸間各種香味兒的碰撞,感覺在舌尖上跳舞。
與此同時,桐鄉的夜晚也開始燈火通明,家家戶戶門角的紅燈籠要多喜慶就有多喜慶,而唱大戲敲大鼓的聲音這時候也傳的老遠,熱鬧的氛圍藏都藏不住了,可是開心壞了平日清閑的大爺大媽,有事沒事兒去聽個半晌兒,臨了還能哼哼兩句。
連平時看不到雜耍賣藝的這時候也有了蹤跡。尤其是一個老大爺帶著一群猴在那兒耍猴戲的,他一來基本上是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
只見中間那只被牽著的猴子,帶著個迪克牛仔的帽子,穿著馬夾,手里還夾支煙,往嘴里伸的模樣要多像人就有多像人,說它是個老煙槍也不為過。作個揖什么的,這都是小意思。
廟會這天,佟謠聽著外面鑼鼓喧天,心里跟貓爪似的,癢癢極了。趁著下午暑氣剛下去,佟謠跟媽媽報備了聲,抓著商凜就往外跑。
“路上拉緊點阿凜,人多別擠散了。別玩太晚。”許夢一抬眼,人就躥了出去,沖著佟謠的背影大聲喊。
許夢是沒有這個心思湊熱鬧,這大熱天,一身汗,太難受了。笑著看著跑的沒影的倆人,還是小孩子精力旺盛啊。
快接近熱鬧的街道時候,佟謠拉著商凜囑咐道“阿凜,萬一人多沖散了,你就在那等著我去找你,別亂跑,知道嗎?。”
商凜看著佟謠牽著她的手,手心暖暖的,甜甜的沖她點點頭。
真乖,佟謠抬眼一看,前面有一個師傅,下面踩著機器發力,左手倒著糖,右手拿個竹簽沿著棉花糖機器內壁一圈一圈的繞,沒一會一個白白胖胖的棉花糖就被他給繞出來了。
佟謠拉著商凜湊了過去,“師傅給我做兩個。”
“好嘞,小姑娘等著,馬上就好。”
沒兩分鐘,兩個白胖胖的棉花糖做出來了,佟謠給了錢,遞了一個給商凜。
商凜呆愣楞的看著手里這坨軟綿綿的,無從下口。
抬頭看著佟謠舌頭一舔,嘴巴一抿,撕出塊進了嘴里,很是滿足的樣子。
商凜嘗試的伸了伸舌頭,舔了一口,很甜,甜到心坎的甜,學著佟謠的模樣,嘴巴一抿,撕了大塊進嘴巴里,入口即化,綿綿的甜在口腔中氤氳。
佟謠看著商凜這德行,問道:“以前沒吃過?”
商凜靦腆的看著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吃了一口。
佟謠揮一揮手,大方道“阿凜,今天想吃什么就告訴我,姐姐帶你大殺四方,我們大吃特吃。”
說著拉著他往人多的地方擠去,這個時候,越是好吃的東西,人就越多。
往日還算清冷的街道,現在兩邊擺滿了攤子,你家唱完我方罷,各顯神通,把出來逛廟會的人勾的欲罷不能,恨不得玩個通宵,吃個暢快。
有畫糖人的師傅,在游云驚龍間,一個兔子在板上頃刻畫出,插在竹板上,引的來來往往的小孩陣陣驚嘆,停下步伐,不買一個不罷休。
有吹糖人的老大爺,任憑客人吹氣,捏出各種各種各樣的小動物,憨態可掬,買了都舍不得吃。
有擺攤套圈的阿姨在那搖著手里圈,吆喝:“5塊錢10個圈,套中了就拿走。”
佟謠趴在那里湊熱鬧,看著中間那個八音盒可漂亮了,沒忍住,也想試試,掏錢買了10個圈,隨手遞給商凜5個,“你也玩玩,隨便扔,扔到哪是哪。”
隨后便朝著八音盒的方向瞄準,扔了過去,第一個扔遠了,都快出圈了,于是,第二個,佟謠收了收力道,剛剛快到八音盒的地方,轉了轉停了。佟謠屏了屏氣,第三個,第四個,依舊沒中,最后一個,佟謠盯著八音盒的位置,穩穩的一丟,只見那個圈一點一點的往前顫顫巍巍的滾,眼看就要靠上八音盒了。
“靠上了,靠上了。”周圍人也跟著起哄,跟他們套中了一般。
“誒,可惜了。”
“對,就差那么一點。”
圈是靠上去了,結果在停止棱角那沒靠住,滑了下來,佟謠的心也跟著起起落落。
阿姨看到了商機,笑著走了過來:“小姑娘,要不要再來幾個,再試一試呀。”
佟謠有點蠢蠢欲動,剛剛就差一丁點兒,再來幾次萬一成了呢。正準備說話,商凜扯了扯他的衣服,示意他還有圈。
佟謠笑道:“那是給你玩的。”
轉眼一想,“要不,你試試,看看能不能給姐姐套到八音盒。”
商凜看了看,朝著佟謠認真的點點頭,一副誓要給她套到八音盒的模樣。
商凜先試探性的扔出去一個試試手感和力度,仔細的觀察了八音盒的構造。如果是像姐姐那般,讓圈滾到它旁邊準是容易滑掉的,最好的便是圈正正好好的掛在八音盒的尖尖角上。
商凜瞄準了,猛的一扔,中了。
“好”“好”滿堂喝彩,周圍的人也跟著吆喝。
佟謠高興抱著商凜,猛親他一口:“我的好弟弟,你太厲害了,你超厲害。”
商凜也笑的眉眼彎彎,拿著手里的圈,示意她,還有。
佟謠指著偏遠一點的一缸烏龜,“要是中了,我們回去一起養好不好。”
商凜再一扔,又中了。
“中了,中了。”
“這小子運氣也太好了吧。”
圍觀的人艷羨的看著,也有點蠢蠢欲動,想下場試試。
還有最后一個圈,佟謠指的還是一只烏龜,養一只不如養一對兒。
商凜笑笑,隨意一扔,又又又中了。
“啊啊啊啊啊,又中了,又中了。”佟謠快樂瘋了,抓著商凜的胳膊尖叫。
旁邊的人也是一臉羨慕的看著他們,只有賣圈的阿姨臉都綠了,賠大發了,還要一臉僵笑趕緊的把東西遞給佟謠,生怕她再買圈。
佟謠拿著戰利品,意氣風發,笑的嘴都合不攏,像個得勝歸來小將軍似的,攬著商凜的肩,“今天實在是賺大發了,想吃啥,姐請客,包圓兒。”
商凜眼睛亮亮的看著她,看樣子心情也是特別好的。佟謠便帶著他轉戰另一個戰場,大吃特吃。
沒一會兒,商凜手里都塞滿了,又是臭豆腐,又是各種烤串,冰粉,路邊賣的,人排隊多的,看著好吃的,都要買過來給商凜嘗嘗。
這不,又看到什么好吃的了,“你先在這等著我,別亂跑,我去買點別的。”說完不等他回應,就像泥鰍一樣,擠進人群里沒影了。
商凜聽話的現在路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吃兩口,姐姐不在,這些東西都沒了滋味兒,眼巴巴看著人潮中有沒有熟悉的身影。
“小子,東西不錯呀,拿過來孝敬孝敬哥哥。”幾個身影擋住了商凜的視線,十四五歲的小地痞們慢慢的圍在商凜前面,把商凜往后面偏的地方推了推。
“注意口袋里面,什么也別留下。”一個貌似帶頭的男孩陰險的沖他小弟笑了笑。
小弟聽話的朝商凜走了過來,陰惻惻的笑笑,絲毫不把他放在眼里,直接伸手就把他手里東西一把扯過來,不能吃的就隨手扔掉。
被搶的商凜看起來人畜無害,低著頭看著灑在地上的東西,垂下的眼眸,眼底化不開的墨色,嘴角無意識的勾著,帶著若有若無的笑,莫名的詭異。
正準備下手的小弟,手還沒摸到商凜的口袋,就被商凜狠狠一拳砸在了他的肚子。
帶頭老大愕然,原來還是個硬茬子,手里操著家伙,吆喝著幾個兄弟:“打,還敢反抗,給我往死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