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月底,衛瑜還是沒等來解除禁足的消息,倒是宮里來了人。
李新海親自來傳沈景欒的口諭,衛瑜幫助國師驅邪有功,賞賜了不少東西,只是相對于以往宮里給出的賞賜都是一些便宜貨。
表面功夫。
好在有了皇帝的賞賜,衛老太太也不好再繼續懲罰衛瑜,將她放了出來。
四月初三是陶老太太的大壽,初二一大早衛瑜便捧著一塊精致的抹額往柏松院去。
“這都是你繡的?”看著精致絕美的抹額老太太雖說喜歡也不免心生疑惑,什么時候這個孫女的女紅這么好了?在罰期間也沒聽聞她練習女工。
“下人做的吧?!毙l瑩有些嫉妒,老太太雖沒有夸好看,但她那表情足以說明很喜歡那么抹額。
老太太一向只夸她的。
衛瑜回道:“確實不是孫女繡,孫女手拙可繡不出這么好看的,不過花樣是孫女親手描的。祖母您也覺得這些花樣好看吧,這么好看的花樣若是孫女繡壞了,可不值當,所以孫女就找了身邊女紅最好的碧玉姐姐幫忙?!?p> “祖母,前日孫女給您繡的抹額的花樣也是五妹描的。”衛霞朝前輕聲輕語說。
“我就說嘛,在我們幾個姐妹中,五妹妹的女紅最差,常常把鴛鴦繡成了野鴨子,把蝴蝶繡成了大蛾!”衛瑩掩唇輕笑,“不過會描花樣也不錯,不至于她一樣都不會。”
難得為衛瑜說一句話,也不忘譏諷一番。
衛瑜只笑了笑。
“也好,不會女紅會花樣也行?!崩咸珖@了口氣,發覺自個說的話不太對,又說,“日后還要多在家勤練?!?p> 又囑咐陶氏,“你也要抓著一些,莫要再做出出格之事?!?p> 陶氏點頭。
從柏松院出來的時候衛瑩也一起出來了,衛花衛容也都在,衛霞邀請她們:“明日是我外祖母大壽,大姐與眾姐妹逗也都一起去吧?!?p> 陶家陶老爺是太常寺少卿,陶老夫人過大壽陶氏自是要回去的,也邀請了穆恩侯府,只是老太太一向眼高于頂,自覺自己是侯爵看不上太常寺少卿這樣小官的邀請,又不好佛了親家面子。
本來是想讓方氏出面的,不知為何方氏身體不舒服,又忙于兒子的婚事推辭了,所以成了陶氏帶府中的女眷們過去。
所以,這姊妹之間的邀請自是由衛霞來親口說。
衛瑩想都沒想便道:“當然會去,我們是好姐妹嘛,三妹五妹的外祖母也是我們的外祖母。”
衛花與衛容看著衛瑩眨了眨眼,蒙蒙地點頭,“既然大姐去了,我們也去吧。”
“明日都穿漂亮的衣裳喲。”衛瑜辭了她們,笑著挽住衛霞的胳膊往玥雅苑去。
衛霞想吃點心了。
“衛瑩在陶家會發生什么嗎?”曹伊問道,她感覺衛瑜一直在誘導衛瑩去參加這場大壽宴會,如今局勢對衛瑜才往好的一點發展,她應該不會做沒有用之事吧。
“被你看出來了?!毙l瑜嘴角緩緩抹平,眼底有些陰翳,“你說,她這么驕傲的一個人,十五年的目標都是要成為皇后,怎么就看上了別人了?”
“你是說衛瑩與別的男人好了,拋棄了沈景欒?”曹伊如若有眼睛,此刻眼睛都驚得掉地上了。
沈景欒也有被其他女人嫌棄的一日?
衛瑜沒回應她。
這件事她一直想不通,除非衛瑩有什么把柄落在張凱遠手中,比皇后的位置還重。
命?
還是清白?
回到暖房,衛瑜回頭同念梅道:“去看看你娘做好糕點沒有,一會兒拿點去給母親?!?p> 聽到吃著念梅就咽口水,應一聲出去了,很快又折回來,“七小姐來了?!?p> 她來做什么?
兩人對視一眼,讓人進來。
“兩位姐姐好。”衛珍進了門給兩人持禮,她只比衛瑜小一歲,聘婷秀雅,美人已出顯。
寧姨娘教得很好。
“七妹有事嗎?”衛瑜讓其坐下。
“兩位姐姐,明日我能跟你們一塊兒去外祖母家嗎?”衛珍用祈求的眼神望著二人,可愛乖巧的模樣讓人不忍拒絕。
方才她與寧姨娘留在柏松院最后走,并不知衛霞已邀請其他人了。
這位妹妹別看才有十一歲,嘴巴可甜得很,再加上寧姨娘是老太太的表至于,家中除了衛瑩她便最受老太太的寵愛。
她雖然很受寵,從不會恃寵而驕。
可衛瑜知道,這不過是她表面的做派,她恨不得沒有衛瑜與衛霞二人,這樣,陶二爺就會喜歡他也只寵她。
衛瑜嘴角上揚,挑眉道:“你的外祖母在揚州吧?”
“我……”衛珍語塞,眼眶通紅。
衛瑜看得內心嘖嘖稱贊,這道行比她還深啊。
“你這個七妹妖里妖氣的,很懂得抓人心。”曹伊也咂咂嘴。
“你想說的是——狐媚子吧?”寧姨娘是老狐媚子,衛珍便是小狐媚子。
“還是你直白。”
“告訴你一句我偶然聽到的話——都是千年狐貍精,玩什么聊齋?!毙l瑜如漆的眼珠子向右上角瞟,一時竟想不起來在何處聽來的這句話,不過在此時此刻很應景。
“更直白?!辈芤凉笮ζ饋?。
當衛瑜眼珠子上瞟的時候衛珍以為是給她翻白眼,藏在袖子里的手緊緊握成拳。
衛霞不善言辭善觀察,輕輕扯了衛瑜的衣角,朝她搖搖頭。
笑著對衛珍說:“你五姐最近總語無倫次語不對心,你只當她是胡言亂語罷?!?p> 衛珍咽回眼淚,乖巧點頭。
衛霞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明日你能同我們一道去,外祖母定會很高興?!?p> “大姐她們也都去。”衛瑜咧嘴一笑,露出八顆雪白牙齒。
“嗯。”
衛珍點頭,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今日的衛瑜怪怪的,看到她不請而來沒生氣,聽到她稱陶老夫人為“外祖母”時也沒生氣,此刻的眼神仿佛把她看穿了一番。
又客氣了幾句,她便匆匆離開了。
“多此一舉。”點心上桌后,衛瑜沒來由來了這么一句。
“怎么了?”衛霞沾了一塊蕓豆卷沾著葡萄果醬送入櫻桃小口中,一雙單純的眼眸映射著衛瑜的影子。
四年在莊子上的生活讓她遠離了那些爾虞我詐,心性也簡單,不會去多想。
這樣也好,腦子越簡單想得越少,煩惱也越少。
衛瑜又想到了衛霞的這樁婚姻,怎么攪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