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村子叫葛家莊,古名戈家莊,就是兵戈的那個戈。
村子的歷史大概有四五百年,因為村里的男性都身材魁梧天生神力,故而當兵入伍的比較多,看那老漢的傻兒子就能知道一二。
不知道為什么,從一百多年前起,村子的出生率就開始急劇下降,村長請了高人來看,那高人說是村子是因殺戮過多,牽扯了殺破狼中破軍星的命格,使得血脈中仇六親而疏骨肉。
那高人冥思苦想七七四十九日,終于想出了這招以煞破殺的格局,靠的就是借用整個村子常年征戰沙場的煞氣,來與這破軍星的殺氣相沖,雖然能化解一些,但是戈家莊天生就與這破軍星糾纏不清,也只是暫緩之計而已。
于是村子里大興土木,不惜重金找來了磐木,又為了防止火燒,將其浸泡在某處陰極之地的水里一十八天,房子造好后,高人在其中足足花了三個月的時間刻下了法陣,法陣刻成的時候,高人足足老了十多歲,村長不忍,又拿出了許多金子重謝,可是高人什么話也沒說便走了。
從那以后,村子里按著高人的囑托,凡是老死、病死的人一律先抬進屋子,那屋子仿佛能吸收人瀕死時候的一絲血氣,抬出來重新下葬的人干枯了許多。
這法子確實奏效,村子的出生率穩定下來,大家也都松了口氣。
可老人們還記得那高人說的話,這不過是暫緩之計而已,果不其然,又過了近百年,也就是距今三十年前,村子里統計出生率的時候發現,那一年村里竟然只誕下了三個男嬰。
照此下去,戈家莊怕是要絕后了,于是這一代的村長想起了先輩的話,又找來了那高人的后代,高人后代在祖輩筆記的幫助下,還真的想到了一招——血祭。
他讓村里從黑市買來了兇獸之血,然后沿著那法陣的紋路,又蘸著獸血一筆一劃地描繪了一遍,獸血與法陣紋路結合,當場就產生了異變,幸好那高人后代跑得快,只可惜一只左手被吸住,只好截斷廢掉了。
法陣成了兇陣,維持這法陣的唯一辦法就是用血來供養,正好村里有一老人剛去世,村長命人抬了進去,誰知有人進入后,木屋的門突然關上,那兩個抬人的村民和老人尸體被困在其中。
等門打開后,三人都變成了干尸一般,村長嚴令所有人不得外傳,也就是從那一天起,村里開始陸續有新生兒誕下,大家這才信了那高人后代的話。
村長默默計算著木屋所需血液的數量,一開始血祭了三人,村里誕下了三個嬰兒,越往后,木屋的胃口也越大,三個死人也只換得一個嬰兒的誕生,再往后,木屋已經不吸取死人的血液了,只接受活人獻祭,為了戈家莊的延續,村長只好讓那些瀕死的老人進屋獻祭,這些都是大家自愿的。
等到需要五個活人才換得一個嬰兒的時候,整個村子炸了窩,哪里還有那么多將死的人可供血祭。
于是,第一次有人提出了找替死鬼的辦法,大家默然不語,村長一股血性想要呵斥,可看到這一幕他也沒有說話。
戈家莊的男人開始組團出去打獵,即使他們已經很多年沒有這樣的行為,女人們也出門開始行騙欺詐的手段,將‘獵物’帶回。
村里也有些不成文的規定:為了不泄露秘密,不得向五人以上的人群下手,不得向軍警下手,所以這三十年來,即使他們已經‘獵殺’了好幾百人,卻始終沒有暴露。
像許樂他們這樣的路人,也不是村子里遇到的第一次,只不過臨近年關,村里大部分的人都出動,畢竟過年那幾天怕是沒什么獵物了,萬一木屋兇性大發,可怎么辦。
說完這些,老人閉上了眼,像是等死,胖子龐龍想要動手,許樂耳朵一動按住了他:“你聽,有動靜。”
眾人側耳傾聽,不多時果然從四面八方傳來了嘈雜的人聲。
老人睜開眼,嘴角露出了笑容:“他們回來了,你們再不跑就逃不掉了。”
許樂聽的清楚,那些腳步聲陸陸續續,足有百八十人,胖子可不管這些:“讓我先料理了這老不休再收拾那些畜生。”
胖子還是沒下去手,他們就近找了間屋子把那些乘客歸置好,帶著老頭一起往村外跑去,許樂的目標是大巴車,到了找司機然后報了警,這些村民不想惹事的話,只有放他們安全離開。
“兄弟,你做事也太不痛快了!”胖子有些不爽。
許樂撇撇嘴:“你看看后面。”
胖子回頭,密密麻麻的燈光在背后晃動,等他看清人群里那些手拿利器的兇惡面孔,心里也不免一驚,這些人已經不能用尋常百姓來衡量,個個都身背人命,近百人聚在一起,又有這戈家莊的氣勢聚合,煞氣沖天,連高懸的月亮也被遮住了。
“我的媽呀,這可是一座名副其實的兇村,你說得對,保命要緊。”
幾人背靠著大巴,眼見村民圍了上來,許樂讓辰雨去叫醒車上的司機,他讓胖子制住老漢,然后朝著對面的人群喊道:“再上前,別怪我們不客氣!”
老漢在村里的地位應該不低,那些人乖乖的停下了腳步,為首的一名壯漢看著許樂,目光冰冷:“帶著你的人離開,這件事就此罷了。”
許樂低頭正在思索,誰知那老漢竟突然咬住胖子的手腕,趁著胖子吃痛松開,猛然掙脫,對著對面的壯漢大喊:“他們還有十個人在村里,是活的!”
胖子將老漢打暈,已然晚了,壯漢對著身邊的人交待了幾句,十幾個人離開隊伍進了村,胖子心里一沉,真想抽自己個大嘴巴。
場面陷入了僵局,辰雨雖然已經將司機叫醒,可看著眼前的場面,司機哆哆嗦嗦地不敢報警,辰雨搶過他的手機,沒想到這附近竟然一點信號都沒有,看來是這村里人動的手腳。
車子依然是壞的,辰雨只好下了車,對著許樂搖了搖頭,看來一場惡戰是免不了了。
那十來個人從村子里出來,對著壯漢耳語幾句,壯漢轉過頭:“你們去過木屋,都知道了吧?”
許樂幾人沒有說話,壯漢為首的村民以為他們慫了,語氣變得更加兇狠:“知道了我們的秘密那就別想跑了。”
胖子掐住老人的脖子:“你們再上前,我就……”
“請便。”壯漢打斷了他的話:“有了替代品獻祭,你們隨意好了。”說著他一揮手,黑壓壓的人群涌了上來。
“動手!”許樂低喝一聲,辰雨率先扔出了小布偶,然后在大巴車身邊布下了一個泥沼陣,許樂則就地撿起碎石大力投射向人群。
黑暗之中,小石子又快又狠的砸在那些人身上,只聽得痛苦的呻吟聲四起。
可是那些人根本不怕疼,依然向前沖著,還好這腳下的泥沼陣困住了沖在最前面的人,場面一時有些混亂,幾十個人四仰八叉的倒在一起,小布偶趁勢沖上去對著他們的手腕連連下刀,劇痛之下,他們手上的刀具紛紛落地。
那壯漢皺了皺眉,又指揮著身后十幾人拿起了背著的弩弓,胖子大喝一聲擋在幾人面前,雙手揮舞長棍,將射來的利箭一一擊落。
許樂抽著空石子不斷扔出,每塊石頭上都附著綠光,打在那些村民氣血凝聚之處,讓他們身上一麻,行動凝滯起來。
眼看著場中局勢開始逆轉,那壯漢倒是果斷,帶著剩下的人一起撤進了村子,許樂面前還留下了將近三十多人,都是些老幼婦孺,胖子一看倒是下不了狠手了。
“是誰剛才說著,要收拾這些人。”
胖子撓了撓頭:“胖爺我不打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這有損我的威名。”
幾人也不管地上那些人的呻吟,沖進了村子,他們邁著大步,卻一路都沒見到人,直到來到之前放著其余乘客的小屋。
里面已經空無一人,順著聲音,他們又來到了那木屋前,看來村民是想要先完成獻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