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眾人議論紛紛,均看向泰山派。泰山派的徒眾各個神色尷尬,低下頭去,唯有掌門杜廷海,竟似渾不在意,一副好整以暇之色。
陸詠絮取出面具,出示眾人道:“這便是蔣帆行兇之時所戴的面具。這面具乃是泰山派杜掌門與我一道尋回?!庇挚聪蚨磐⒑5溃骸岸耪崎T,是也不是?”
杜廷海笑道:“確有此事?!?p> 陸詠絮又取出福鑫布莊的賬簿,道:“蔣帆行兇當日,曾穿著一件名貴的貂皮大氅,假扮我兄長的樣子。這貂皮大氅乃是由福鑫布莊處購得。如今,福鑫布莊的掌柜父子接連遇害,都是蔣帆為了殺人滅口而犯下的命案。幸而,我得到了福鑫布莊的賬目抄本,上面清清楚楚地記載著這件貂皮大氅的去處。”
陸詠絮將賬目出示臺下眾人,人群中卻有一人出聲嚷道:“如今物證倒是俱全,可是卻無人證,未免難以取信于人?!贝巳蓑镑讬M肉,顯是外功甚好,便是福建南拳門的掌門符宗義。
陸詠絮道:“符掌門,我便是這樁命案的人證。剛剛我已經說明了此案的過程,不知您還有何疑慮?”
符宗義道:“陸姑娘,我也并非故意刁難。只是此案關乎峨眉、瑯園、泰山三派的聲譽,自然要查證清楚。你是瑯園之人,若說你是為了幫令兄脫罪而作偽證,也不無可能。不知姑娘可還能找到別的證人?”
陸詠絮未及作答,白望春突然飛身上臺。二人目光相接,白望春向她溫和一笑。
白望春向符宗義道:“在下可以作證。我乃崆峒派弟子白望春,曾與陸姑娘一道,親耳聽到蔣伯沖之女蔣婷親口承認,此案乃是泰山派所犯。蔣婷還欲殺了陸姑娘和我滅口,只是敗于我手?!?p> 此話一處,符宗義和眾人再無疑慮。武當派劉古泉真人一直未曾開口,此時終于發話道:“如今人證物證俱全,可見此案果真是泰山派蔣帆犯下的罪孽?!庇窒蚨磐⒑5溃骸岸耪崎T,你可有什么話要說?”
杜廷海笑道:“我無話可說。此案的確是蔣帆師兄所犯?!?p> 此話一出,臺下眾人盡皆愣住,沒想到杜廷海竟如此爽快地承認了。陸詠絮握緊了袖中之物,轉頭看向兄長,壓低聲音道:“布防圖……”
陸詠樟按住她的袖口,向她悄聲道:“不必拿出來?!?p> 陸家為了萬無一失,做了充足的準備,此刻,林幼安從泰山派偷出的布防圖便藏在陸詠絮的袖中。若是泰山派拒不認罪,便將這布防圖出示眾人,當可令大家同仇敵愾,共同向泰山派發難。如今泰山派既然換了掌門,新任掌門杜廷海對蔣帆的罪行供認不諱,倒也不必此時便當眾揭破此事。
此時,慧空師太森然開口道:“殺人償命。杜掌門,請把蔣帆交出來吧?!?p> 杜廷海笑道:“敝派出此宵小之徒,實在有愧。我來此之前已對此事有所察覺,便命人將蔣帆鎖拿,羈押在派中。待我回到派中,便命人將他押往貴派,任由師太處置。”
此話一出,眾人均覺這位泰山派的新任掌門雖然年紀尚輕,卻處事磊落,都對他生出了幾分好感。
師太沉吟一瞬,道:“如此甚好,有勞杜掌門。”
其實峨眉派眾人明知蔣帆乃是受蔣伯沖之命行事,只是卻無證據指證。況且蔣伯沖是為漢王辦事,若是貿然揭發,便會將皇權之爭翻到明面上,如此行事無異于引火燒身。如今泰山派既然愿意交出蔣帆,喬英的仇便算是報了,峨眉派也不愿再生事端。
峨眉血案到此也可算是有了了結,陸詠絮心中大大地松了一口氣,此刻終于悄悄看向林幼安,與他目光相交。他的容顏隱于平庸僵硬的人臉面具之下,眼神中卻流露出安慰和鼓勵。陸詠絮知道他一直在臺下看著自己,心中忽然柔情無限,只想趕緊了結此間俗事,便去他的松林小院,吃一碗他親手煮的牛肉面。
此時陸詠樟朗聲道:“既然如此,此案便算是有了定論。今日便由諸位武林同道作個見證,泰山派對門下弟子蔣帆殺害峨眉弟子喬英一事供認不諱,且人證物證俱全。待杜掌門將蔣帆交給峨眉派,此事便算了結。諸位可有異議?”
臺下眾人聞言,盡皆稱好。劉古泉真人向慧空師太道:“喬姑娘遇害,師太必是痛徹心扉。如今大仇可報,喬姑娘在天之靈,也可瞑目了。還望師太節哀?!庇窒蜿懺佌恋溃骸艾槇@蒙冤許久,今日終于真相大白。陸少主,這段時日,你辛苦了?!?p> 陸詠樟連聲道:“劉真人言重了,晚輩愧不敢當。”
虛平子道長朗聲笑道:“如今血案已結,諸位又是難得相聚,不如趁此機會,好好切磋一番?!庇窒騽⒐湃溃骸皠⒄嫒?,咱們闊別許久,不知能否勞動大駕,陪小弟比劃幾招?”
劉古泉點頭稱好。眾人聞言,盡皆興奮起來,都想一睹崆峒掌門和武當真人之間的比武。
正在眾人興奮之時,不遠處忽然響起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道:“血案已結?只怕未必?!?p> 陸詠絮聽這聲音,心中一凜,果然見到一頂八抬大轎從天而降。轎前有一男一女隨侍,男子使弓箭,女子托瓷瓶。這群人皆穿著胸口繡著火焰的白衣,便是先前陸詠絮曾見過的白蓮教了。
這群人抬著轎輦向前,人人皆是平視前方,并不看誰一眼,如入無人之境。臺下眾人見此,均面露奇色,不自覺地讓開了一條道路,注視著這群人走到高臺前。
此時這白蓮教教主仍是隱于那轎輦上懸垂的白紗之中。那手托瓷瓶的侍女杜鵑開口發話,將剛剛的話又重復了一遍,道:“血案已結?只怕未必?!?p> 陸詠樟沉聲道:“此事已有定論,還請慎言?!?p> 杜鵑笑道:“是嗎?我可不這么認為?!?p> 符宗義忍不住開口斥道:“哪里來的小姑娘,這般不懂禮數。若白蓮教對此案還有異議,請令教主自己出面闡述。”
杜鵑輕蔑一笑,道:“我家小姐尚未出閣,此處有這么多陌生男子,她怎能隨意現身,讓你們瞧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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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照云
白蓮教又來啦!想不想知道唐教主何許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