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沒有吞噬我,因為我本身就在黑暗當中。
近處是有燈光,只不過在黑暗中顯得有些形單影只,一眼看去更像是一片黑漆漆的海里,錯落有致搖搖欲墜的船燈。
未曾想,那可是航海人在漫漫黑夜里唯一的精神支柱。
回到家,我洗過澡,就直接躺在床上。渾身難受,疲憊不堪,卻又毫無睡意。
我的身體和精神相對矛盾,我拿過手機,隨便翻著。突然就想起一個人。
顧遠澤。
我明天有必要去趟公司,當然,找顧遠澤只是其中原因之一。
我當下有好多事情要做,公司事情放在首位。
我現在所了解的沈家公司,只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這些遠遠不夠,我不敢保證叔叔退出后會發生什么。
我可不想成為云城里眾人皆知的笑話,笑話我沒本事守住沈家。
如今,除了云城的沈顧兩家之外,在另外一個地方——莫城,那里的莫家,也是商界人們津津談論的對象。
莫家早年發展不順,處處受到阻隔,也不乏各家打壓,甚至差點就宣告破產。
只不過,近幾年卻出乎意料的發展壯大起來,目前來說,掌管莫家的是莫浩天。
莫家發展速度驚人,甚至讓不少人不得不表示懷疑,懷疑莫家暗中得到了其他人的注資。
不過,卻沒人敢明面上說,苦于沒有證據。
現在這個社會,要是沒有證據,沒有對方十足的把柄,就不能把話說破,這是一貫的生存規則。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就算你有證據,有把柄;也不見得一定能把對方打到。畢竟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現實,從古至今就從來沒有仁慈過。
所以,莫家的商業合作對象中,十成中有八九成都只是不得已維持著表面的和諧,背地里,他們都在苦苦搜集證據。
渴望終有一天可以扳倒莫浩天,莫家可是一個香餑餑,沒有誰會不愛。
你最熟悉的朋友,你永遠都不知道他們對你抱有怎樣的惡意。
這是大人們的世界。只不過,任何一個會成長的孩子,都會變成這個世界里的大人,無一例外。
可我對莫家一無所知,所以說我需要做的事情,簡直不要太多。
莫家有一兒一女,是雙胞胎,均已成年,哥哥莫湛庭,妹妹莫淺瑤。莫家是由莫浩天一手掌管,只不過莫湛庭這幾年都跟著他。
至于莫淺瑤,我也不是很了解。
莫湛庭今年23歲,有傳言稱,到莫湛庭25歲時,莫浩天會把莫家全權交由莫湛庭。
至于真假,我不得而知,還有待我去考究。
第二天。
我獨自去了一趟公司,叔叔出差我是知道的,至于顧遠澤,我沒有在公司看見他。
今天來,主要是想了解了解公司各個項目的進度還有就是之前和顧遠澤提到的那件事情。
公司的項目進度,大多都是顧遠澤負責跟進,他不在,我也不方便去問其他人。畢竟,我現在沒有辦法和公司里其他人解釋我的身份。
我猜到時候肯定會有人反對,這一點毋庸置疑。因為連我自己也是有太多不確定了。
總經理辦公室,主要負責全公司協調,是公司中心決策部門。總經理是叔叔沈之安,有兩個副總,聽說其中一個就是工作能力極強的顧遠澤。另外一個是跟了我父親一年,然后陪著叔叔讓顧家東山再起的一個老叔叔。
毫不夸張的說,他們兩個撐起了沈家公司的半邊天。
只是聽叔叔說,那個年紀有點大的副總,其實早就不在公司了,只不過無論是公司里的什么決議,都得到他首肯。畢竟一大半輩子都是在兢兢業業,恪盡職守的為沈家做事,他擔當得起。
他的半身心血花在是家公司的發展上,自然是不能虧待人家。
叔叔前面也有意再提拔一個副總,只是遲遲沒有落實,一個原因是沒有特別合適的人選,還有一個原因是想讓我去親自提拔。
他認為這樣更加有利于我我日后的管理和工作。這倒是沒錯,確實可以為我以后工作行方便。
只是,以我目前對公司總體情況的了解,而且還不熟悉個個部門人員,要提拔一個人擔任副總,是有些困難的。
這些,叔叔和顧遠澤對公司內部人員的了解,遠遠在我之上,如果一定要我出面提拔,我更應該聽聽他們的意見。
于是我去找顧遠澤。不過我聽叔叔的劉秘書說,顧遠澤去參加產品調研,應該很快就會回來,問我要不要他給顧遠澤打電話。
謝過他之后,我說不用。正好我還有些事情需要在公司處理,可以等他回來。
他點頭退下,我覺得他們這群人都跟了叔叔這么多年了;如果叔叔突然就退出了,我不知道他們會作何感想。
還有顧家,之后顧南城他又會怎么做,畢竟聯姻的事還說在前頭。
我也不理解叔叔對顧家對顧南城是抱以何種態度,他會不會覺得只要我和顧南城結了婚,其他的企業家族就不會對沈家趕盡殺絕。
確實難以捉摸,我也只能靜觀其變,該出手時就果斷出手。
財務是一個公司的命脈來源,至于財務部那幫人,我也略有耳聞,聽人說里面有幾個老油條。
一直以來,背地里都有這種說法,只不過從來沒有人實錘過。
而且,可笑的是,那幾個老油條里面,有幾個是父親的手下和當時的得力助手。
可我的叔叔沈之安以前是個教授,遠走他鄉,教書育人。他習慣用他自己的方式去處理這些事情。他太過心慈手軟了。
時過變遷,當年的得力助手也是有可能變成大蛀蟲的。畢竟這個世界上有太多欲望了,人們總是想要太多。
世人百態,蕓蕓眾生,無所不有。
財務部門急需整頓,當然,蛀蟲不僅僅只存在于財務部門。任何一個員工,只要是心懷不軌,我相信他都是有機可乘的。
總而言之,公司急需整頓,而我就是公司全面整頓的直接導火線。公司需要這樣一個鍥機,去發動整頓。
而我,也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正式接手公司。
力不從心時時有,也許,我應當凡事都盡力而為,盡管這些事情對于我來說已經是無能為力了。
顧遠澤是在快下班的時候回到公司的,他聽說我在等他,直接就過來了。
比起前些日子,今天的他顯得有些憔悴與疲憊。
額前的碎發有些凌亂,身著黑色西裝,打著領帶。看得出來應該是今天工作的需要。
不過,轉念一想,上次見他,他也是西裝革履的樣子。
他敲了敲辦公室的門,手里拿著原來的那份材料,想必他很清楚今天我的來意。
我示意他在我面前坐下,且難得善解人意的給他倒了一杯水。
“你可以先喝點水。”我把水推到他的右邊,順帶拿過他帶來的那份資料。
他面上有些驚奇,只是眉頭還是緊皺。
“謝謝。”他用手扶著杯子,卻沒有喝。
“吳天確實跑路了,他涉及到了公司的一些財務和構想方案。”他看著我,溫水杯上方有水汽繚繞,剛好我能從中看到他沉寂的眸子。
“主要是財務造假和以高價販賣公司構想方案。”他繼續說著,修長的手指又將水杯向他那邊撈了撈。
“今天公司很忙吧?辛苦你了!”我笑著看著他。
“還好。”他避開我的目光,盯著水杯。
“吳天這件事不著急,該偷的,該牟取暴利的事他已經做了,如今他跑路了,也就告一段落了。至于他本人和那些方案,以后會讓他用其他方式還回來的。”
我依舊笑吟吟的看著他,其實犯不著為這種事情費心費神,盡己所能,追查到底就已經是對公司最好的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