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師弟
靈寶仙閣坐落在靈霄山脈上。
靈霄山脈共有十二峰。
無量玉璧就在紅葉峰上。
紅葉峰山頭不高,地勢算是靈霄山脈十二峰中最為低矮的一個。
紅葉峰之所以冠以紅葉的名頭,是因為那里遍山漫步的楓樹而得名。
每逢九,十月楓葉盛開的時候,紅葉峰就想披上了一層火紅的華蓋,傲立山間,甚是好看。
此時,時值炎熱夏季,楓葉未紅,紅葉峰一片翠綠,與紅葉峰峰頂那處人為開鑿的巨大光滑玉璧相得益彰。
遠遠望去,好似一顆璀璨的綠色寶石,格外閃亮。
無量玉璧之下,就是靈寶仙閣責罰門下弟子思量悔過的囚籠所在,別名思過崖。
魏無忌就在思過崖上。
一呆就是十二年。
十二年對修行者來說,不過彈指一瞬。
可對于小師弟,特別是那個閑不住手腳的小師弟而言。
這十二年過的肯定是無比煎熬,因為他是被禁足于此的。
程蕓蕓也是當時的幫兇之一。
那日,小師弟一劍之下的惶惶神威她也親眼見證過,震撼過,失神過,羨慕過,甚至懼怕過。
所以當仙閣其他長老們揚言要限制小師弟的能力,將他禁足時,她沒有阻攔,反而和他們堅定的站在了一起。
對于這種頃刻間翻覆天地的劍招,她也心有戚戚焉,害怕小師弟一旦被奸人蠱惑,將這種力量濫用,絕對會演變成另一場末日浩劫。
特別是當小師弟那容易沖動的性子沒有改變前。
他必須被保護起來。
思過崖是牢籠的同時也是促進他成長的臺階。
她前幾年過來看望過小師弟一陣子,見他還是那副頑固執拗的模樣,沒有體會到仙閣長老們的敦敦苦心,不知這幾年有沒有改變。
程蕓蕓嘆息著,落在了紅葉峰頂,玉璧之下。
玉璧對面,有一個藏身的洞穴,正是魏無忌的居所。
程蕓蕓張嘴輕喚,
“小師弟,小師弟。”
洞穴里面,很快有了反應。
一道人影緩緩出現。
紅葉峰在這一刻微微震顫,漫山遍野的楓樹簌簌作響,停息在山林里的鳥獸驚恐四散,靜謐的山峰間頓時雞飛狗跳,亂做一團。
一位眉清目秀的俊朗少年邁步走出,身高八尺,穿日月同天的錦繡長袍,氣質出塵,宛若從畫卷中走出來的謫仙一般。
特別是他那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眸,不染一絲人間煙火,純凈通透,燦若繁星。
他手中此刻拿著一只肥膩的烤雞腿,扭頭打量著喚他的來人。
“你怎么來了?”
魏無忌淡然說道,有點意外。
“怎么,不歡迎我嗎?”
程蕓蕓莞爾一笑。
“呵呵。”
魏無忌抿嘴鄙夷的笑了笑,“那日你引我來思過崖也是這般笑的。”
“我栽了一次,可不想栽第二次。書上說,越美麗的女人就越會騙人。你休想再騙我!”
程蕓蕓眉頭蹙起,沒有解釋。
她當時的確利用了魏無忌的信任,不然憑他的實力,仙閣長老們不可能在他有準備的情況下制服他。
“對不起。”
程蕓蕓忽然說道,即便這句話,她已經重復說過很多次了。
魏無忌搖了搖頭,
“如果你來還是為了這一句話。那么,可以走了。”
“再走出這個破結界時,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的。”魏無忌冷聲說道。
他往前走了兩步,心念一動,剛有想要離開的想法,眼前立即出現一道青色的光柱,將他封在其中,不得動彈。
十二都天門陣。
道門四十九陣中的第一陣。
仙閣長老們利用靈霄山脈十二峰匯聚的天地靈力布陣。
傳聞有縛神捆仙的效果。
只有化神境的魏無忌狠狠的咬了一口手中的雞腿,對其無可奈何。
魏無忌不想和程蕓蕓廢話,既然她不打算放他離開,那么他也無話可說。
板著臉,送客。
哪怕眼前的是絕世美人,魏無忌也鐵石心腸。
程蕓蕓沒有離開。
她是能體諒小師弟厭煩自己的心情。
畢竟當初她出賣了小師弟。
前幾年,她來探望小師弟時,那會正在氣頭上的小師弟怒不可遏,口沫橫飛的指著她的鼻子一通亂罵,將她噴的狗血淋頭。
現在小師弟情緒冷靜比之那會怒發沖冠的時候不知收斂了多少倍。
至少沒有挨罵,程蕓蕓心里很是欣慰了。
這也間接說明,小師弟在思過崖的十二年里也有了一些成長。
“我今天來,是有要事和小師弟相談的。”程蕓蕓沒有再繞圈子,拋出了今天來的目的。
靈霄峰下,那六位還在沖陣的大妖撞的東皇洪鐘固山陣法轟鳴作響,魏無忌在十二都天門陣里感受不到,她卻歷歷在目。
魏無忌又咬了一口雞腿,耐著性子聽她的所謂要事。
“靈寶仙閣正在被六位化神境妖王率領眾多妖族圍攻!這是本月的第三次突襲了。”
“我與仙閣其他師兄連番激戰,身上帶傷。此次,恐怕無能為力。”
“所以,師兄叫我前來與你達成協議。我們關閉對你的禁足,你負責掃清這次妖族來犯,保護仙閣,怎么樣?”
魏無忌睜大眼睛,丟掉雞腿,對于什么妖族來犯完全不放在心頭。
他激動的說道,
“你們當真愿意放我出去。”
“當然,只要你完成此次協議,然后……”
程蕓蕓笑了笑,師兄們既然你們狠心推我到前臺,可就不要怪師妹無情了。
“禁足的事,不要報復我。”
魏無忌咧嘴笑了,笑的很放肆。
“成交!”
“成交!”
于是,程蕓蕓從衣袖中取出一截閃爍金屬光澤的深褐色半截玉石,拋向了魏無忌頭頂。
那道高懸在魏無忌頭頂的青色光柱立即偃旗息鼓,斷了與魏無忌的連接。
魏無忌一步踏出,脫離青光的束縛。
十二年了,他終于出來了!
魏無忌揚天長嘯,舒服的伸了個懶腰,活動活動了胳膊和手掌。
“程蕓蕓,七師姐!”
魏無忌咬牙切齒的一字一句說道。
程蕓蕓面色大驚的向后倒退,
“你答應過,不報復我的。”
“呵呵。”
魏無忌捏的十指關節咔嚓作響,
“我可沒說過我一定履行約定啊。”
“你騙我一次,我騙你一次,我們之間的債算是抵銷了!”
魏無忌揚起拳頭,沒有一丁點憐香惜玉的意思,向著程蕓蕓驚慌失措的嬌艷臉孔狠狠砸來。
程蕓蕓轉身欲逃。
魏無忌攔住了他。
啊啊兩聲輕響。
魏無忌心滿意足的拍了拍手,御空離開。
程蕓蕓倒在地上,捂著被魏無忌揍成熊貓的兩只眼眶,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幾天,她還是選擇不見人了吧。
不然,非得被其他師兄弟笑話死。
魏無忌來到半空,俯瞰靈霄峰下血氣沖天的諸多妖族。
冷漠的視線從那六位兇神惡煞的大妖身上一閃而過。
他左手負背,右手指地。
腳下大道陰陽氣環繞,有先天八卦顯形。
背后有金色光團突兀升起,光耀世間。
“汝等宵小,不自量力,今日冒犯靈寶仙閣,其罪當誅!”
魏無忌聲如雷震,宛如降世神祇。
轉瞬之間,靈寶仙閣地界萬里靈氣全部劇烈顫動,似在迎著無上至尊降臨。
六大化神境妖王面容畏懼的齊刷刷抬頭望向那輪新生的璀璨烈陽,心里陡然產生了強烈的生死危機。
情報不是說靈寶仙閣已無強手,那人是誰?
六大化神境妖王心頭狂跳,臉色大變,見勢不對,本能的拔腿就跑。
“劍一!”
“一。”
魏無忌右手緩緩抬起。
靈寶仙閣地界萬里靈氣即可瘋狂的向他涌來,在天地之間拉扯出一條肉眼可見的靈氣奔流。
“劍。”
靈寶仙閣上上下下所有庫房藏劍,長老子弟手中靈劍頓時嗡鳴長吟,離鞘而出,遮天蔽日的朝著魏無忌所在飛去。
“擎天。”
碧藍如洗的天空之中旋即發出轟鳴的隆隆之聲,飄在其間的各處潔白云彩陡然接續在一塊,拼接成一柄長達萬里的云彩巨劍。
“蕩紅塵!”
魏無忌厲聲揮手斬落!
登時劍如雨下,大地一陣搖晃!
電閃雷鳴,狂風大作!
靈霄峰下,裂石飛沙,六位大妖率眾盤踞之地轟然下陷。
平原裂成峽谷。
峽谷轉瞬又被漫天劍雨夷為平地。
片刻功夫,靈霄峰下,方圓千里之地,陷落百丈,寸草不生,一片荒蕪。
六位大妖,無數妖族盡數湮滅,唯有一面殷紅的妖族通道歷歷在目。
哼!
魏無忌一聲冷喝。
再度高舉右手,空中萬里云彩巨劍立即風卷殘云的涌入他的掌心!
“犯我靈寶仙閣,雖遠必誅!”
“劍二,一劍翻云滅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