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返回
夜幕悄然降臨,月色籠罩住這一片荒無人煙的土地,隱隱約約的動物叫聲在空曠的四周響起。
千苗抬手,一邊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頭發扎起來,一邊緊盯著周圍的情況,把自己的呼吸聲控制到最小。
“你有沒有想過。”白湘歪頭沖千苗笑笑,看出了她的緊張,小聲向千苗搭話道:“以后怎么辦?”
千苗低頭沉思了一會,收回警惕的目光略微放松了下來,擺弄著自己的手指,半晌開口道:“我…可能會離開吧?!?p> 她勉強的笑了笑,感到這話說出口有些難為情,畢竟這些人救了她一命,而且組織里缺少人手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可她只想著怎么找回記憶,離開這個地方,回到屬于自己的世界。
白湘的眉眼彎成月牙,看起來并不是很在意這件事,甚至都沒有想到這一層面,笑著打趣道:“那可好呀,我們千苗這么有志向。”
千苗沉默了一會兒,白湘見千苗沒回話,知道她確實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慢慢的收起笑容,仰起頭看向布滿星星的夜空,正圓的月亮發著冷清的白光,照在這荒涼的地面上。
“如果你真的決定要走,就去問問莫千早吧?!?p> 她沉聲說道,語氣里布上了些許的落寞。
聽到這個名字的千苗有點迷惑,轉頭看著白湘。
白湘收回停在天空中的目光,看到千苗迷惑的表情,想到千苗對莫千早的事所知甚少,聳聳肩:“他?他是個真的老頑固?!?p> “這么久了,我們都很擔心他的狀態?!?p> 白湘嘆了口氣。
千苗還是沒怎么懂,白湘的臉上好似爬上了一層白霜一樣的清冷。
“他喜歡的女孩子是一個很美好、很善良的人,A級任務執行的最好的組合一直是他們?!卑紫嫣痤^,望向夜空,星星在這空曠的戈壁上壓得很低,她苦笑一聲,一種生于這個世界身不由己的苦楚從她赤色的眸子里溢了出來?!翱墒牵珹級嘛,不跟你說你應該也猜得到他們任務中要殺的是什么人。尤其是女孩子去執行那種任務,更加危險,除了像火槐姐那么強的人,基本上也沒女生去接了?!?p> 千苗輕輕地點了點頭,心想著白湘大概也是不愿意去接這種任務吧,才依然在B級閑逛著。
“莫千早沒保護住他喜歡的女孩子?!卑紫娴穆曇艉茌p,輕的好似她如水一般溫柔的嗓音漂浮在這朦朧的月色之上。
“這個女孩子一氣之下就走了,從那以后,再也沒回來過。莫莫找她找了很多年,沒有結果,突然有一天開始,他不再接A級任務,性格也大不如從前,你也看到了,現在的他,頑劣,輕浮,沒有個正經樣子?!?p> 白湘說到這里沉默了一會,空氣中只有風吹過的聲音和兩只動物跑動的腳步聲。
“其實我們都不相信他就這樣放棄了,可是他的表現就是在告訴我們,他放棄了。雖說都快過了一百年了,但我還是希望他不要再這樣下去了,希望他可以回到以前那個笑起來眼里都是陽光的樣子。”
“現在的他,連笑起來都讓人心疼?!?p> 千苗的腦海里浮現了那個深藍色長發的男孩子,怪不得自己覺得他看起來怪怪的,他笑著說“做我女朋友的時候”,眼里分明寫滿了悲傷。
突然很是心疼,千苗搖了搖頭,想把腦子里的消極想法都搖掉,開口說道:“沒事兒,開心起來嘛,我回去問問他,可以結伴同行的話就是最好不過了,剛好我也有個伴兒。”
白湘也微微笑起來,低低的嗯了一聲。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吧。
千苗望著白湘的側臉,她的眉眼都舒展開來,在月光的照耀下有一種很是溫柔的感覺。
這種溫柔還沒持續兩秒,她突然面目猙獰了起來,從丑方的身上一躍而起,有什么東西從她和丑方之間嗖的一下穿了過去,速度快到只在千苗的視線里留下一道黑影。
還沒等白湘重新落回丑方的背上,一道涼風直逼千苗的后脖頸,千苗一皺眉頭,回手摸起后背的巨鐮向上抬起,還沒等立起身來就聽到背后傳來“鐺”的一聲,什么東西撞到了千苗的巨鐮上,險些給千苗從小綠身上撞得掉下去。
小綠和丑方放慢了速度,喉嚨里響起了此起彼伏的低吼聲,瞳孔左右轉著警惕著身邊的危險。
“差不多到地方了,它們要來了?!?p> 白湘重新落回丑方的背上,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的紙,纖細的手指已經壓住腰間的刀鞘,眉頭緊蹙,眼里幾乎閃起了火紅色的光,壓低聲音對千苗說道。
千苗點了點頭的功夫,又是一道黑影直直的撲向了白湘,千苗從背后抓起鐮刀用刀柄向那黑影用力一砸,伴隨著一聲呻吟那東西從空中被擊落在地,“咚”的一聲摔到地上,犬類的慘叫聲在月色下響起,千苗和白湘兩人同時一愣。
狗?
白湘罵了一聲,臟話從口中爆珠似的溜了出來:“木寇這個混蛋,不是說特別猛的兇煞嗎,兇殘無比嗎?讓我來殺狗什么意思?”
千苗也有點摸不著頭腦,這好象還沒有來的路上遇到的那只蜘蛛危險。
剩下的幾只明顯士氣略有下降,嗚咽著不敢貿然沖向這兩只高速前進的生物,卻還是緊緊的跟在身后。
“還是說讓我跑這么遠就是為了陪你來一趟萬漠荒?”白湘看著千苗,還是有點氣不打一處來,覺得自己被耍了。
而事實證明,她們只猜對了一半。
狼一般的集體行動卻只有狗一般的戰斗力。
夜色中的幾只“狗”窮追不舍,低聲嘶吼著,那聲音聽起來像是幾十年沒有吃過東西了一般饑渴。
是白湘先發現事態不對的。
兩只坐騎都是受過訓練的,全力跑起來的速度單是狗絕對無法追得上,然而身后那幾只低吼著的生物確實步步緊逼,且有卻追越快之勢,丑方已經開始呼呼的喘氣了,身后的聲音卻愈加密集了起來,絕不是最開始那區區幾只。
千苗咽了咽口水,顯然也發現了這件事,低了低身子伏在小綠身上,減少被偷襲的身體面積。
“千苗。”白湘駕著丑方湊近千苗的身邊,“不是狗,大概率是狼群。它們現在還不敢貿然行動,但是等它們數量變多的時候我們就死路一條了?!?p> 千苗點頭,表示明白。
白湘瞥了一眼身后,狼群與兩人保持著一定的安全距離,白湘看不清它們的數量,不過想必不會少的,她收回目光接著說道:“大概離這里六千米處會有個坡,如果走散了,我們去那里集合?!?p> 千苗比了個OK的手勢,表示明白了。
“那,現在。”白湘從丑方身上緩緩站起,彎著膝蓋放低重心以穩定自己,雙馬尾隨著丑方步子的節奏晃動著:“干掉它們!”
話音剛落,白湘拔出腰間的長刀,揚起手腳下一蹬一個箭步飛沖出去,落地翻了個跟頭一挺身站了起來,邁開步子飛一樣的沖向身后的目標,丑方在白湘跳出去的那一刻立馬向左邊跑去,千苗把鐮刀扛在肩上,抬手拍了小綠一巴掌,小綠一個急剎車轉過身跟在白湘的身后,揚起了一地的塵土。
隨著愈發靠近目標,千苗看清了來者的物種,的的確確是狼群,那一聲慘叫怕是兩人判斷失誤才會把狼誤認為狗。
白湘飛起一腳踹掉迎面撲過來的一只白色皮毛的狼,皺起鼻子學著那只狼的聲音吼了一嗓子,她的嘴角微微抬起,一副胸有成竹很享受于戰斗的樣子。
其他幾只狼的嗓子里傳來低吼,紛紛向后退去尋找著二人的弱點伺機而動卻不想被白湘幾刀砍跑。
白湘冷哼一聲,翻了個白眼,腳下一動跳上從另一頭跑來接應的丑方,回頭問千苗:“想起來什么了嗎?”
千苗仔細地回想了一下,確實是沒想起來什么東西,就不好意思的搖搖頭。
白湘嘆了口氣,無奈地說:“好吧,我們找個地方過了今晚,明天再把跑掉的幾只收拾掉就起程回去吧?!?p> 千苗看著氣呼呼的白湘也不敢多說什么,就乖巧地點點頭。
兩個人在一個石壁旁點起了篝火窩了一晚,第二天把殘留的幾只狼收拾掉起身折返。
一路無話,回去的路比來時的路好走了些,千苗的能力還不太穩定,不敢隨便用探測技能,原路折返,只用了來時的一半時間就到達了城堡。
白湘一到城堡就拉著千苗一路沖向木寇房間,一腳踹開門質問道:“木寇你居然騙我!”木寇仿佛猜到了似的笑瞇瞇的站起身來說道:“哎呀大功臣回來了?!?p> 白湘被這么一說又有點臉紅,哼了一聲坐到木寇伸出的椅子上,翹起二郎腿不理他了。
木寇看向一旁的千苗,問:“怎么樣?此行對你有幫助嗎?”
千苗想起那些江眠對自己說的狠話,含糊不清地說:“也算是…有幫助吧?!?p> 她擠出一絲笑容,心想如果收獲了個怎么才能不打嗝的方法也算是收獲的話,那自己還算是有收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