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到達萊恩鎮的北門,雷澤就遠遠的看到尤達那一部豪華馬車快速馳過北門。一出北門,就見那個一身黑色燕尾服的車夫,揚起手中的鞭子,在半空中舞出一個漂亮的鞭花。
清脆的響鞭過后,兩匹拉車的青角馬仰首發出震天的長嘶,撒開四蹄在大地上疾馳起來。
無論馬蹄所踏的地方是平整的道路,還是柔軟的田野,甚至是起伏不定的坑洼,均是在上面一掠而過,馬蹄上就連一點泥土都沒有粘上去。
“該死的,這馬車是……”
為之一驚的雷澤用力拉起手中的韁繩,胯下的健馬人立而起,前沖了兩步后,噴著怒氣停下來。
雷澤伸手輕輕拍了拍坐騎的肩胛,安撫的同時有些嫉妒的看著尤達的馬車在自己的眼前呼嘯而過。
馬車的兩個輪子是離開地面懸浮在空中的,尤達乘坐的居然是一輛浮空馬車。
雷澤有些頹然的摸著胯下健馬身上的汗水,思忖起來。
本來是想著,如果尤達等人全體出動來抓捕石像,那么雷澤就可以乘機潛入旅店去救那個狐女。
可是現在看來,威瑟斯和石像聯手,也拖不住尤達多少時間。
有尤達的浮空馬車在空中指揮和支援,威瑟斯和石像甚至會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了。
“那么現在是按照原計劃去救狐女,還是馬上轉回去,提醒威瑟斯馬上離開呢?”
稍加思索,雷澤立刻再次調轉馬頭,往來時的路狂奔而回。
“小子,千萬不要強行出頭啊,躲好才能夠保全自己的。”
口里不停念叨的雷澤雖然全力打馬趕路,但浮空馬車在不受任何地形限制的情況之下,飛馳的速度實在超過他的想象。
還沒有等雷澤到達原先上馬的地方,浮空馬車已經到了小梅山的上空,距離那一束黃色光線近在咫尺了。
內心焦急的雷澤見狀,立刻仰天長嘯一聲,聲音清亮無比,一路震蕩之間,就連山上的樹葉也隨之顫動,發出瑟瑟之聲。
雷澤希望自己之前以防萬一,特地和威瑟斯約定的警訊聲能夠讓后者聽到后產生警覺。
……
威瑟斯耐心等待終于換來了一個出手的好機會。
前面那個外號叫餓狼的軍士繞過前面的一顆粗大的黃金桐,身影消失在黃金桐的后面。
而后面距離三步的軍士則隨手揮劍,將一條斜向生長過來的樹枝砍掉,往側向移了一步,剛好落在威瑟斯的上面半步的位置上。
事不宜遲,威瑟斯心念一動,整個人立刻悄無聲息的從土里沖上來,在身形上升的同時,他的一只大手撈住軍士的腳踝。
借著往上沖的力量,瞬間便將軍士整個人倒過來,再加上膝一頂,一拳擊中軍士胸口。
猝不及防的軍士來不及做出任何的反應,就只有悶哼一聲,撒手丟劍,陷入昏迷之中。
被樹身擋住的餓狼聽到后面的動靜,轉回身來的時候,就只有看到一個倒地昏迷不醒的同伴,除此之外,別無任何的異常狀況。
不假思索的餓狼立刻張開大口,發出一聲悠長的嗥叫,這是飛熊軍御敵的暗號。
附近正在搜查的飛熊軍將士紛紛發出應和的呼嘯聲,朝這邊跑過來。
看到同伴們的身影出現,手持單手闊劍全神戒備的餓狼急切的說道:“它就在這附近,剛剛動手打昏了米羅。”
“不可能的。”
“那家伙的標記離這邊還有一段距離啊!”
一面全神戒備,四下觀看的軍士,一面七嘴八舌的叫起來。
沖到最前面的德魯也聞訊回轉過來,看到胸口骨折,陷入昏迷的米羅,不禁楞了一下。
“奇怪了,明明那個標記還在前面移動著,米羅怎么會在這里被打昏的?”
被同伴弄醒過來的米羅,呻吟著只說是被人從地下冒上來偷襲的,因為變化太快了,根本就沒有看清楚是被什么東西偷襲的。
“能夠從地下冒出來的,自然就是那個石像了。”
德魯不禁感到有些納悶,明明標記所顯示石像還在前面的山坡那里,怎么這邊會出現偷襲的情形,難道石像在土里的速度這么快嗎?
再說了,那道沖天的黃色光束并沒有移動的跡象啊?
驀地,德魯的耳朵微微一動,聽到雷澤那長長的警嘯聲如波濤拍岸,層層傳來。
“誰在鬼叫啊?”
不悅的嘀咕了一聲,德魯掏出了尤達所給的一個卷軸,打開注入血脈之力后,卷軸無聲的燃燒起來,瞬間化為無數道波紋,籠罩住這一片的密林。
下一刻,無聲無息的碧藍色火焰從大地里冒出來,一閃即熄。
軍士們還沒有發出驚叫聲,就覺得腳下的土地在微微顫動,連帶著這一片的樹木荒草都在不住的左右搖晃起來,仿佛是在跳舞一般。
正在地下快速穿行的威瑟斯還有一只腳沒有跨出法術卷軸的攻擊范圍,就覺得被那碧藍色火焰所碰到的部分,好像是被極寒的冰水潑到,一下子便凍得失去了知覺。
隨后他驚駭無比的看著,自己身后的那一塊土地里面,像是被烈火所煮沸的一鍋粥,猛然間開始劇烈的翻騰,而超出范圍的泥土則是紋絲不動,兩者之間涇渭分明,十分的奇特。
“不好!”
威瑟斯還沒有轉過什么念頭,就感到一陣劇痛從大腿處傳來。
原來是自己那一部分被凍住的腳,隱隱有被沸騰的泥土頂著往上升的感覺,因為與之相連的皮肉已經出現了明顯的拉扯狀。
咬緊牙關,威瑟斯用雙手使勁把自己那一只失去知覺的腳抽了出來。
一脫離那個范圍,那失去的知覺便立刻如潮水般涌上來,如此痛徹心扉的感覺,差一點就讓威瑟斯忍不住要慘叫出聲。
不過,威瑟斯也非常驚訝的看到,那被凍得變成冰塊的腳部,碎成一塊塊的脫落之時,從周邊的泥土里涌過來無數細碎的顆粒,吸附到自己的腳部。
這邊脫落多少部分,那邊就修補多少部分,整個情況是如此的詭異而奇特,讓威瑟斯完全不知所措。
隨著最后一塊碎冰脫落,化為白光散去,威瑟斯的那一只腳完全變成了由土顆粒組成的一段。
但是讓威瑟斯感到震驚的是,在他的感受里,這還是一只有血有肉的腳,似乎是當土顆粒附上自己的身體后,就馬上轉變為自身肉體的一部分,這種怪事令威瑟斯是怎么也想不通的。
不過,一想到自己居然可以在大地里面自由的穿行,又能夠操控那一具石像,這兩天在自己身上發生的怪事也實在太多了些,威瑟斯決定不再去細細追究。
當下那一具石像還在不停的移動,并且不斷向自己發出警報,說明它是被一個強大的存在盯住了。
聽到從后山處隱隱傳來的警嘯聲,威瑟斯知道局面已經無法挽回了,就算他想以舍棄石像為代價,去解救狐女的計劃,也明顯是落空了。
而且從剛剛德魯那一下的攻擊,也讓威瑟斯認識到,尤達他們要對付自己的話也是有很多的辦法可用的。
通過在地下的潛行,就是利用出其不意的特點,一旦被對手用專門的手段去針對,那么也就失去了突然襲擊的效果了。
向等待自己指令的石像發出了全速潛逃的信號后,威瑟斯掉轉身子,往和雷澤約定的地點潛行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