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這位先生,您要干什么?”
從分開的人群之間,出來的是方面大臉的鎮長,他手中拄著一根長長的羊角杖,略帶彎曲的杖身上,有星星點點的黃斑。
見到自己的鎮長出面了,喧嘩的人群開始安靜下來。
“大地術士?”
紅裝侍從官的下巴微微一收,皺著眉頭說道:“報上你的身份!”
“我是這里的鎮長科沃森。請問您是……”
“德魯·于爾根!”
紅裝侍從官驕傲但不失禮儀的朗聲說道。
“于爾根?”
聽到這個有些別扭的發音,鎮長科沃森的眼神微微一凝,語氣變得有些鄭重起來。
他認真的上下打量了幾眼。
“請問是來自安達盧地區的于爾根嗎?”
“科沃森鎮長,你的見識不錯。”
紅裝侍從官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的贊許,接著微微低頭,莊重的說道。
“我正是安達盧的所有者、尊貴的于爾根男爵座前行走的仆人德魯。”
“于爾根男爵……”
鎮長科沃森的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作為一名學識出眾的大地術士,曾經游歷過不少的地方,他自然是知道于爾根這個詞,在安達盧的語言里是表示高山的意思,因此于爾根男爵,又被稱為是高山男爵。
據說這個于爾根家族世代得到大地之神的祝福,擁有著整個安達盧地區的土地。
當年在歸入帝國的版圖前,就曾經和擴張疆域的帝國軍隊狠狠打過幾次戰爭。
之后是在大地神殿的多方調解下,帝國皇帝承認了于爾根家族對安達盧地區的所有權,才同意在帝國的五色飛龍旗下宣誓成為帝國的一部分。
雖然在名義上以及帝國的紋章院勛冊上,于爾根家族僅僅只有一個男爵的稱號,但是論到擁有的領地面積,于爾根男爵甚至超過了不少號稱擁有一州之地的伯爵。
因此在某些人的口中,又被戲稱為安達盧伯爵。
“請問,德魯先生您是受于爾根男爵閣下的指派,前來本鎮公干,還是出游呢?”
科沃森沉吟了一下,頗為謹慎的提問道。
而他身后的人群也出現了微微的騷動,顯然也有人聽說過于爾根男爵的大名。
輕輕的私語聲在人群之中傳遞,自然也傳到了聽覺出眾的雷澤耳朵里。
雖然他從來也沒有聽過什么于爾根男爵的名字,但是安達盧的名字卻是非常熟悉的。
因為安達盧這地方所出產的戰馬是市場上最受歡迎的,特別是被譽為神之坐騎的銀角馬,更是價值連城,雷澤也只是在愛馬之人的口中聽說而已。
“我奉尊貴的于爾根男爵之命,前來追捕兩名背主的逃奴!”
紅裝侍從官的話語打破了鎮長的幻想。
科沃森心中最好的情形是,這一群來自安達盧的不速之客,僅僅只是路過萊恩鎮,與旅店的人發生一些口角之爭,那么只要等一會兒坐下來好好談談,就可以把整件事情了結掉。
“背主的逃奴?”
科沃森的寬額上面出現數道明顯的皺紋,一下子讓他的面相都老了好幾歲。
“我們鎮上怎么會有貴主人的逃奴呢?”
“哼,有沒有不是你說了算的。”
德魯的嘴角泛起一絲譏誚的笑容,毫不客氣的對科沃森說道。
“術士,小心你說話的態度。”
“這家伙的人抓了我們的客人,還打傷了我的幾個伙計。”
在一身黑色制服的鎮治安官的陪同下,老木匠旅店的店主鼻青臉腫,衣衫不整的走了出來,站在旅店的門口高聲說道。
眾人聞言頓時一陣嘩然。
根本不屑解釋什么的德魯,只是將視線落在鎮長科沃森的臉上,緩緩的說道:“術士,想好你要說的話,千萬不要做什么蠢事。”
輕輕吸了一口氣,科沃森的臉色一沉,還沒有來得及說出什么話來,就聽到人群后面傳來了一個少年的高聲斥責。
“幾個不明來歷的外鄉人,仗著自己的主人名號,就可以在萊恩鎮里無法無天嗎?難道出手打人,還是有理的嗎?”
“沒錯!”
得到聲援的店主也大聲說道。
“之前我也勸說過這位大人,一切交給鎮里來處理,可是這些外鄉人,二話不說就動手了。在我們萊恩鎮里,沒有人可以仗勢欺人!”
“說的好!”
“萊恩鎮可不是你們這些貴族的跟班走狗隨便撒野的地方!”
“在萊恩鎮的土地上,一切都要依照帝國的法令來!”
隨著幾個聲音的響起,人群紛紛發出了憤慨的呼聲,提劍拿矛的人也緊了緊手中的武器,用忿忿的目光盯著傲氣十足的紅裝侍從官。
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科沃森向德魯略略施禮,便嚴肅的說道:“請德魯先生解釋一下,為何要出手打傷我們鎮里的人?”
“解釋?”德魯仰頭哈了一聲,用一種難以形容的譏諷、傲慢的口氣說道:“術士,為了這些卑賤的家伙,你確定是要我的解釋嗎?”
被紅裝侍從官的侮辱性語言刺激到,人群又是一陣明顯的騷動,雷澤尤其看到,擋在他前面的威瑟斯握緊了雙拳,粗重的呼吸聲表明心中的憤怒。
“德魯先生,請注意您的用詞!”
從店主的身邊走過來的鎮治安官,忍不住出聲說道。
“我們大家都是帝國的子民,請不要說出有失身份的話。”
微微撇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前,一手壓在劍柄之上,神情肅然的鎮治安官,德魯吃驚而又輕蔑地說道:“我們?你覺得我和你是一樣的嗎?請問你又是什么身份啊?”
“萊恩鎮的治安官唐尼,處理您所做的事情剛好就是我管轄的職責。”
“哈哈,唐尼治安官……”
德魯轉首用森森的語氣對唐尼說道。
“你確定要為了那兩個逃奴,來反抗高貴的于爾根男爵的意志嗎?”
科沃森輕輕咳嗽了一聲,開口說道:“德魯先生,我們不能因為您的一面之詞,就確定您所指的人就是逃奴啊。”
“對!拿出證據來,不能隨隨便便就說別人是逃奴,否則的話,路上看到的人你都可以抓回去當你家的奴隸了。”
看到有些群情激奮的樣子,科沃森舉起了手中的羊角杖,鄭重的說道:“請大家安靜,我們現在就去鎮議事大廳。”
“哼哼,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怪事,小小的鎮長居然也敢管起尊貴的于爾根男爵家的事情了。”
德魯輕輕喝了一聲,對手下的軍士說道:“把里面的兩個逃奴帶出來,我倒是要看看,他們準備如何收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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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語夜
以后都在晚上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