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光治二十年八月二十五,今日又是燕國小朝會的一天。一相三司九卿聚齊于未央宮宣室進行朝會,而洪浩以今日身體抱恙為由沒有隨祁文決前來。
此時眾官將該講的事說完之后,準備等著皇帝宣布退朝,就打算各回各家各找媽。
恰在這時,燕皇拿出一封奏章,笑道:“近日朝廷要舉行察舉選官,太子向朕寫了一封奏章,朕覺得不錯,今日于朝堂拿來,眾卿家集思廣益一番!來!鐘維,念一下!”
小黃門接過奏章,開始念起來。當念完后,原先安靜的眾官頓時炸開了鍋,都在議論紛紛。尤其是熊鐸,臉色變化得千奇百怪。
就在此時,大司農屈毅站出道:“臣覺得此計可行,我燕國歷經百年,可選官之制卻依舊未變,臣聽聞我燕國有文士墨才偷偷前往順晉兩國做官,若不再變,恐我燕國朝堂再無國之基石!”屈毅這番話明顯是唬人的,燕國嚴密的戶籍制,很難有人跑掉。
丞相熊鐸聽言眉頭緊皺,怒罵道:“屈毅,察舉選官乃祖制,怎可說改就改!”
一旁的太子也參與爭斗,“笑話!丞相口口聲聲說祖制,可無論是太祖祖制還是成祖祖制都沒有讓丞相一人獨攬察舉選官啊?”
熊鐸頓時啞口無言,這么多年,這么多丞相都是這么干的,他也是第一次當丞相,也就習慣了!
龍椅上的姬陌看著吃癟的熊鐸,不由覺得好笑,但還是忍住了,又問下面一直未說話的祁文決,“太師以為如何?這畢竟也有讓太師的一份!”
祁文決剛剛聽到這份奏章也覺得震驚,這份奏章選官改革確實挺讓人意外的,但是他死活都不會相信這時太子所想,如此奇思妙想估計也就那一人了。他看向其余的官員,他知道自己是最后決策人,畢竟最后出考題是交由自己。祁文決本不想招惹事端,可想到讓洪浩欠他一次,他就來興趣了。于是拱手道:“啟稟陛下!微臣覺得此法可行!但是此法畢竟新出,微臣覺得還是試驗一番為好。微臣認為可在燕京的一府三郡進行試驗,若成績良好,便可于其余郡縣推廣,若是不行,波及范圍也不算大,也不會造成什么大影響!”
這下整個朝堂都是贊嘆祁文決處事能力,就連燕皇姬陌也贊不絕口,這樣的話熊鐸等人恐怕不會說什么了。
“眾愛卿以為如何?”
太子首先站出來道:“兒臣附議!”
屈毅道:“微臣附議!”
熊鐸雖然很不情愿,但還是站出來道:“微臣附議!”
“微臣附議!”
…………
“就這樣,此次朝議通過九品制的執行,雖然只有一府三郡之地,但也比以前好多了!”這邊一下朝,太子就和屈毅來到醉仙居,和洪浩講述講述今日朝堂之事!
洪浩點點頭,笑道:“只不過祁太師竟然會同意此事,有點出乎意料!”
太子連連點頭,在他心里祁文決向來不喜插手朝堂之事,今日發言確實有些匪夷所思。
就在這時,門外的小廝敲門進來向洪浩稟報外面來了自稱祁文決之人。
三人愣住了,洪浩連忙道:“快請!”說著就準備去外面迎接祁文決。
這時外面傳來一聲洪亮且蒼老的聲音,“不用了!我不請再來了!”
此聲的主人正是祁文決,太子和屈毅連忙行禮:“見過太師!”而洪浩行完禮笑道:“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曹操是誰?”祁文決問道。
洪浩啞然失笑,擺擺手道:“祁太師怎么今日有空來我這?”
祁文決沒有管他,徑直選一處坐下,拿起酒盅給自己倒了一盅,然后沒好氣道:“你酒樓開那么長時間,都沒說請我來喝一杯。今日我在朝堂助你,怎么不請我喝一頓嗎?”
【果然,祁文決一改反常地在朝堂的行為,就是想來敲詐我一筆。】
“太師今日助我等,容本宮敬太師一杯!”太子看祁文決的態度,首先敬一杯。
“太子無需這般客氣,我今日來就是想洪少保親自感謝我,怎么,洪少保不愿意?”祁文決說完,拿起酒杯一臉意味深長地看著洪浩。
太子很尷尬,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洪浩長嘆一口氣,端起酒盅敬道:“太師!小子敬你一杯!”
“來!”祁文決拿起酒盅道。
酒盅相撞,很是清脆!
兩人的心聲也很清脆!
【老狐貍!】
【小狐貍!】
…………
燕京府,丞相府
書房里傳來陣陣器物摔碎的聲音,房外一群女眷仆從正瑟瑟發抖,不敢上前打擾。今日從朝堂回來,熊鐸就窩了一層火,但是不好發作,直到回到書房,終于忍不住,將他平時最喜愛的瓷器一一摔碎,不僅如此,還在咒罵太子、屈毅,就連祁文決都沒有放過。
熊鐸確實很生氣,丞相一職自成祖以來就受到很大削弱,大司空、大司馬、大司農分別管轄行政、軍事、經濟,這導致丞相如同虛職一般。好不容易隨著時代發展丞相一職可以在選官上一手遮天,但是今日朝堂的“九品制”完全剝奪了他這個機會。
就在此時,外面傳來敲門聲,熊鐸怒吼道:“誰?”
外面敲門的是熊鐸的大兒子,他戰戰兢兢道:“父親!大司空求見!”
熊鐸原本不想見,但他知道林酉這時來,肯定有重要消息。
“請他進來!”但是這一句出口,他就后悔了,書房此時凌亂不堪,但為時已晚,林酉已推門進來,看到這片狼藉,也沒多說什么,關上門就向熊鐸行禮。
“抱歉!林大人,讓你見笑了!”
“哪里?我特來打擾丞相,是我發現今日朝堂結束太子與屈毅就去了醉仙居,不僅如此就連祁太師也去了!”
熊鐸聽言愣住了,不可思議道:“他們結盟了?”
林酉搖搖頭,表示不知。
熊鐸緊張起來,當初太子和屈毅他不怕,加上一個洪浩也無所謂,但是若是祁文決在他們那里,那就真不好辦了!
熊鐸急了,在房內打轉,轉得林酉頭暈。
突然熊鐸不轉了,臉色瞬間變得恐怖,自言自語道:“看來當初洪浩為我等獻的計策,現在要提上日程了!太子這是你逼我的……”
聲音雖小,但在狹小空間里林酉還是聽見了,后者咽了咽口中的唾沫,他自然知道洪浩當初獻的是什么計策,此時的他不由得往后退退,希望能圖個心安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