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袖被扯了一下，夜希安扭頭看去，一列圓滾滾的字體漂浮在面前：“大人您怎么了？”
“沒，沒事，只不過有點頭暈。”
夜希安揉著太陽穴重新坐起身，周圍的事物在他眼中顯得有些不真實，好像什么東西都將流逝一樣。
唯有旁邊的福多多稍顯凝實，它的體內有一條條光線在流動，光線時而化作一朵星光消失在路徑上。
歇了幾分鐘，夜希安眼前的世界終于穩固了點，他拿起桌上剩下的紙條，一股熟悉的舔舐感再次出現，這一次是他的右手大拇指。
“哇靠，這是什么？”
他連忙甩了甩右手，紙條隨之脫離手指飄落到地板，上面赫然出現了大拇指指紋的圖案。
夜希安立刻翻過手掌，發現自己的大拇指指紋還在，而且跟紙條上的指紋大小紋路相同，這不禁讓他冒起雞皮疙瘩。
“這只是對大人的身份進行確認，大人不必驚慌。”
眼前出現的字體并沒有消除夜希安的不適感，他依然覺得這種辨別身份的方法很惡心，難不成以后上班打卡都要給舔一下手掌？
一想到這，他趕緊抑制住自己發散的思維，強笑著說道：“這個紙條能寫的地方也不大吧，萬一我是多次消費，每次只消費一點點怎么辦？”
“大人不必擔心。”
“這種紙條是消耗品，每次的書寫都會報廢一張，所以大人可以隨意地書寫，反正在大人需要消費的時候，下一條紙張總會出現在合適的位置=）”
『過分了喂！』
『雖然我確實認為你的字體就跟畫出來的一樣，但你也別真的在對話里畫出表情啊！』
夜希安目瞪口呆地看著空中的文字表情，當事人還在沾沾自喜，好像為自己找到合適的方法在文字中表達出自己的心情而感到開心。
“看起來工作的薪酬還蠻高的。”
夜希安撿起地上的紙條，這可不是普通的廢紙，而是每周能抵上一萬塊錢的廢紙！
“其實也還好，跟大人您的工作風險想比，那只是底薪，畢竟按照人存界的時間流速計算，一個月一萬塊錢實在匹配不上大人您的身份。”
“沒有沒有，一個月一萬已經很……”
“慢著！”
“你是說，一個月一萬？而不是一周一萬？”
夜希安脫口而出，原本沉穩的神態早已消失不見。
“是呀，您的薪酬是按照魂游界的時間計算的，魂游界是按周計算工資的，我們這邊一周大致等于人存界一個月的時間。”
福多多理所當然地回復，在她看來這些都是常識才對，怎么眼前這位大人看起來，笨笨的。
“那，那我的工作？”
“也是一樣呀，魂游界每周給您安排一位來訪游魂，您待在人存界，也就是每個月接待一次客人。”
“那為什么在入職考察期間我明明在房間里只度過了兩天多一點的時間，結果回到這邊，卻度過了八天的時間呢？”
“您的工作地點可不是在人存界，而是在魂游界，要知道我們魂可不能隨便踏足人存界，那些壞家伙也一樣。”
“壞家伙？”
夜希安總算明白，之前獲得的三樣東西只是入職的必備工具，而現在這個才是真正的入職獎勵，他得趁此機會多了解自己的工作以及另一個世界的情報。
“就是那些妄圖破壞魂游界與人存界友好互助關系的魂，它們按照那群人的話來說，應該叫散怨魂，影視作品里經常出現的那些惡靈就是取材于它們。”
“那它們如果不能輕易踏足人存界，為什么我們這里還會頻頻出現各種怪談和靈異現象呢？”
“因為它們能夠依靠吸取人類的恐懼增強自己的實力，實力越強，能干涉現實的程度自然也就增加了。”
“那些普通人看到的靈異現象可能是散怨魂為了制造恐懼而生成的幻覺，或者是散怨魂正式插手人存界的手段。”
“這樣啊，那你們呢？你們也需要人類的恐懼嗎？”
夜希安靜靜地看著福多多，眼前文靜的小女孩形象可跟那些惡靈形象完全搭不上邊，甚至可以說截然相反。
“當然不需要，我們祈福魂擁有賜予祝福的能力，按照你們人存界的話來說，我們祈福魂在魂游界就是鐵飯碗，完全不需要人類的恐懼。”
福多多垂下目光，伸手把跑到臉旁的頭發撩回耳邊，似乎在思考。
“如果真的要說有什么是我們需要的東西，那應該是人類的認可吧。”
“人類的認可？那種東西會讓你們變強嗎？”
福多多搖了搖頭，重新將眼眸對著夜希安，淡淡笑了一下。
“不會，但能讓我們很開心。”
夜希安呆了一下，也回了一個微笑。
“真好，那除了散怨魂和祈福魂，能給我介紹一下其他的魂嗎？畢竟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我先了解一下總歸是好的。”
“大人真是平易近人，那福多多就跟您介紹一下其他同事吧。”
“還愿魂是與我們相對的魂，我們祈福魂的工作流程是人類支付一定的代價，然后我們賜予他們索求的祝福。”
“而還愿魂的工作流程是人類幫它滿足愿望，它支付給人類一定的報酬。”
“這種魂還蠻有意思的，它有很多愿望需要別人幫它完成嗎？”
“對呀，因為它們有固定的還愿儀式，可以跟人存界建立穩定的聯系，很多沒有條件完成自己愿望的魂只好找它幫忙，所以它才會有很多愿望需要人類幫忙實現。”
“那它們是不是會從其他魂那里收取一定的費用？”
“是的，畢竟在魂游界可不會有犧牲自我成全大家的魂，具有這種品質的魂早就踏上奈何橋轉生去了，誰還會呆在這魂游界呢。”
“這不就是中間商嗎？”
夜希安越聽越熟悉，最后在現實世界里找到了對應的職業。
“大人真是一語中的。”
福多多頷首低眉，空中的文字透出幾分敬佩的意味。
“作為兩界商人，你們會主動尋找顧客嗎？”
聽到這話，福多多重新抬起頭，腦袋略微歪了一下，隨后搖了搖頭。
“我們為什么要尋找顧客呢？不出意外的話，我們可以一直存在，那么在漫長的歲月里，總會有顧客找上門的。”
福多多正在回復，突然臉上露出靈光一現的表情，緊接著空中的內容迅速更新。
“不過還愿魂有極小的概率會主動找上人類，因為有些魂的愿望，跟某些人類有關，你知道的，人類的壽命不長，有些事必須盡早做好，不然那個愿望就達不成了。”
“達不成會怎么樣？”夜希安饒有興趣地接著問。
“達不成的話，那個魂就沒辦法轉生，之后要么變成散怨魂，要么變成游魂，哦，游魂就是大人您的顧客啦。”
“啊？那你們不會準備一些預防措施嗎？”
“為什么要做預防措施呢？散怨魂和游魂都有專門人士處理，要是沒了這兩種類型的魂，說不定要有多少人類要遭殃了呢~”
夜希安嘴角微微抽動，心里頭對魂游界有了大致的了解：
『魂游界的交易都是賣方市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