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丁在前面半空中閃轉騰挪,引著野豬兜著圈子,野豬追了半天,連根毛都沒碰到,惱羞成怒,越發的緊追著不放,“轟踏踏”經過的地方激陣陣雞飛狗跳的動靜。
布丁十分機靈,眼角斜瞄,發現離陷阱越來越近,心里默默盤算著落腳點。它抓著枝干縱身一躍,尾巴后發先至又卷住了一根藤蔓,緊接著佯裝失足,纏在藤條上的尾巴忽然松了開來,整個身子失去重心,直直掉了下去。
那頭野豬沒料到布丁居然會掉下來,瞬間眼前一亮,心里估摸著小家伙墜落的位置,確定前后左右根本無處借力,“哼哈”野豬突然發力,申吟只覺得前方黑影一閃,那頭看起來十分笨重的野豬,竟一下子騰空而起,雖然離地不過數尺,但對它這種體型而言,已經算十分難得了。
布丁一直留意這大家伙的舉動,但野豬此刻爆發出來的速度,讓它始料不及,自己避無可避,下一秒很可能就撞上去,“唧唧唧!”急忙張口呼救。
申吟蹲在樹冠處居高臨下,將一切盡收眼底,聽到布丁的呼救聲,當機立斷,毫不猶豫地扣動機括,“嗖,嗖!”兩支長約七寸的細箭,瞄著下方飛豬的眼睛激射而下。那頭野豬在空中劃出了一個優美的弧度,豬蹄張開,向布丁抓去,突然聽到它的呼救,豬心不由得“咯噔”一下,隱隱感覺到不妙。但現在自己后繼乏力,突然頭頂上大樹的枝葉微微一顫,傳出兩道破風聲。
那頭野豬情知不妙,只得奮力扭動著脖子,想將來物閃躲過去,它的豬頭晃的像個撥浪鼓,第一支箭竟還真被它擋到一旁,后面緊跟著的另一支箭,略微偏移了位置,沒有絲毫阻礙直接插進了這只豬的鼻孔里。
“哦,喔,嗷!”野豬感覺鼻子一算,一股酥麻之感直沖腦門,從喉嚨里發出一連串的粗聲尖叫,也不知它是怎么做到的粗中有細,十分刺耳。
它的豬蹄在距離布丁一兩寸的地方停了下來,然后一豬一熊直挺挺的落了下去,野豬的身體不偏不倚的砸向深坑上面的墊木,沒有絲毫遲滯,整只便陷了進去。布丁身材嬌小,落地生根,借力而起堪堪跳了出來。
申吟眼見那野豬落入陷坑里,心里微微一喜,抓著樹枝飄蕩下來,走到坑邊伸頭向下看去。只見那頭野豬翻身在坑里奮力掙扎,奈何他們兩個都是老江湖了,坑壁被處理的十分平滑,下蹄攀爬,卻又快速的滑了下來。
野豬在下面折騰半天,毫無寸進,上面兩個腦袋幸災樂禍的探頭看著,它無奈的晃了晃豬頭,只覺得眼皮越來越沉,好像隨時都會倒下。申吟見它精力如此旺盛,抬手又是一箭,那只野豬背上皮厚毛旺,只有包著鐵皮的箭頭插了進去,大半支箭還露在外面,野豬此刻再也站立不住,轟趴在坑底,一動不動了。
布丁又拿石頭丟了一下,確定野豬已經被射暈了,抓起繩索跳了下去,二人開始捆綁束縛,將它拖出深坑,一連串動作行云流水,看來已經是多次得手了。
大半個時辰過去了,那頭倒霉的野豬被捆的嚴嚴實實,四蹄朝天,從中間穿過一根滾圓的粗木,擔著它沒有絲毫問題。
申吟掏出一把鋒利的尖刀,在陽光的折射下,一點寒芒映照著眼前這顆碩大的豬頭。布丁將腦袋伸進竹簍里挑挑揀揀,拿著自己喜歡吃的佐料,小家伙對吃的方面越來越挑剔了。
野豬的耳朵微微一顫,申吟也不在意,左手抓住野豬的獠牙,右手握刀對準喉管的位置,抬手打算捅進去。
“壯士,饒命?。 蹦且柏i突然睜開眼珠,竟口吐人言,一臉哀求的樣子。
申吟舉起的刀子猛地一頓,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這頭大黑豬,“是你在說話?”他目光緊緊盯著豬頭,遲疑道。
“除了俺,還能有誰呀,小弟我今日落入你手,本無話可說,奈何我才剛踏入成年,至今還是一只處豬!外面的花花世界還沒有見識過,多少貌美如花的母豬,在遠方等待我去解救,倘若今日命喪于此,實在是心有不甘那…”這頭豬有著與外表極不相符的口才,逮著機會,就開始滔滔不絕起來。
“呦呵,你這頭豬還真成了精啦,不但會說人話,還如此狡猾??煺f!你是怎么學會說人話的?”申吟眼睛微微一瞇,絲毫不敢懈怠,手中刀刃緊緊抵住它的喉管。
“壯士,切莫動手,俺說就說是了,其實俺也不大明白,只記得很久以前闖進一片霧蒙蒙的石林,在里面辨不清方向,迷了路,實在餓極了,只得啃草度日,兜兜轉轉了大半個月才逃出來,出來以后,不知怎的就變成這樣了?!币柏i眼珠滴溜一轉,感受到頸上傳來的寒意,只得老實交代。
申吟聽完,還是有些不信,這頭野豬看起來十分古怪,還是宰了的好,免得夜長夢多?!傲羲粭l性命吧,老夫掐指一算,它與你緣份匪淺,日后或許用的上?!蓖蝗?,申公豹的聲音傳到了耳邊。
申吟撇了撇嘴,聽得直搖頭,“它是豬,我是人,何來緣份之說,再者說,哪里見過能說會道的野豬,萬一哪天陰溝翻船,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你自己現在的實力,心中有數,收拾它頂多略費一番手腳,再者說,你難道不對它方才所說的那處石林感興趣,老夫以為它該是吃了'喚靈草'之類的靈藥,才會開啟靈智,這類藥物可不是尋常山野所能見到的。”申公豹嘿嘿一笑,似乎對這頭野豬挺有興趣。
他二人在內心一番交談,申吟卻沒注意到,那頭被捆的結實的野豬,眼珠轉動不已,耳朵微微一抬,似乎在聽著什么。
坤靈谷內,鼓師擂起一通急促的鼓聲,“咚咚咚…”打破了叢林的寧靜,鼓聲適中,卻波及極廣,遠在數十里之外之人都可聽的一清二楚。申吟正想再盤問一下它,聽到遠處傳來的鼓聲,眉頭一皺,他自上山以來,從未聽到這種鼓聲,這是緊急召集谷內弟子時才用的鼓點。
申吟面露焦急之色,手中的尖刀繞著它的豬頭輕輕劃落,在它眼前略微一晃,“豬頭三,你是想在這里掛著好好反省一夜呢,還是從此供我驅使,若是表現好的話,留你一命也不是難事,不要想著逃跑,布丁給他下個禁制,免得它賊心不死,做出些傻事來。”
“只要你不殺我,怎么著都行,俺無怨無悔,甘愿讓你騎?!焙谪i痛快應承下來,還沖申吟不住的眨著眼睛。
布丁眼見它躲過一劫,撓了撓頭,一時間有些想不明白,又聽到申吟讓自己下“禁制”,忽然腦中靈光一閃,不懷好意的看著這只龐然大物。只見它鉆到竹簍里找了起來,搜摸出幾個申吟自制的炮筒,屁顛屁顛的忙活起來…申吟面露古怪之色,卻也不去阻止,那頭野豬正喘著粗氣,暗自慶幸自己多過一劫,忽然感覺下體涼颼颼的,好像和什么東西栓在了一起,此刻它動彈不得,只能默默承受著。
布丁拍爪跳了下來,遞給申吟一個“肯定”的眼神,他瞧了一眼,眼角微微抽搐,暗自對布丁豎起了大拇指。
時間緊迫,申吟二話不說,抬手將繩索截斷,野豬沒了束縛,跌落在地上,趕忙起身,向申吟點頭稱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