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國,廬陽城內一片寂靜,一輛馬車從城門駛出,草長鶯飛,馬蹄踐踏著清晨的露水一路向南飛奔。
車駕在蜿蜒的山路上,如履平地,終于在黃昏時分,到達城郊的一個偏僻小鎮,馬車停在了一家酒樓的門前。
一名身材消瘦的老者從馬車上緩緩走下來,門口早已經等候的眾人趕忙上前迎接。
“牛道長,大駕光臨,我等早已恭候多時,快請進!”為首的中年男子恭敬道。
“哼,此次若非宗門一改往日做派,廣收門徒,老夫又何須到這等偏僻之所!”老者哼了一聲,一臉的倨傲。
為首二人趕忙賠笑攀附起來。
“嘶!”一旁駕車的馬匹不耐煩的發出了叫聲。竟是難得一見的紅宛馬,長時間的高速疾跑后,肩膀的位置慢慢鼓起,并流出鮮血一樣的汗水。
“好生照看它,今夜便在此歇腳,頭前帶路,我看看他們資質如何。”老者抬步一邊走一邊吩咐道。
一間雅致的廂房內,老者端坐在大廳主位上,品茗著上好的春茶,抬眉看了眼,對面站里的幾個孩童,年齡最大的有十三歲,幼者僅有九歲而已。
雖然出生窮鄉僻壤,但修仙之路,靈根和資質最為重要,倒也不見得沒有天才誕生。
老者此行就是行那大浪淘沙之舉,再不濟也可為宗門增添香火。
牛姓老者從懷里掏出一個錦盒,從中拿出一枚拳頭大小的珠子放在桌上,講解道:“此乃檢驗靈根屬性的驗珠,你等挨個上前,集中精力將雙手放在上面。”
為首的孩子年齡最大,趕忙上前雙手附了上去,過了一盞茶的功夫,珠子顏色灰暗毫無反應。
“你出局,下一個!”男孩垂頭喪氣的退到了一旁。
第二個上前的是個粉雕玉琢的女童,頭扎朝天辮,小臉因為激動顯得格外紅潤,她一臉期盼的走上前去,雙手附上,驗珠起初沒有反應,突然珠子閃爍起紅色的亮光…
“總算是不虛此行,火屬性靈根!”牛老道松了一口氣。
“你站在左邊,下一個!”
接下來連著三個孩子都沒有再點亮驗珠。
只剩最后一個小男孩了,他看起來十分瘦弱,皮膚黃黃的,遠沒有同齡人看起來健康。
他向老者恭敬行了一禮,緩步走到驗珠前,老者抬頭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轉向旁邊的女童。
男孩十分忐忑的把手放在上面,驗珠絲毫反應都沒有,他十分焦急,用盡全身力氣抓住它,就像抓住僅剩的救命稻草。
終于,驗珠好像被他用力的雙手抓醒一般,閃現出一絲微弱的黃光。這一絲光芒被老者敏感的捕捉到。
牛姓老者抬眉道:“能點亮驗珠也算有些資質,看你有緣,姑且收下,你也隨我走吧!”
男孩子愣在當場,隨后興奮的蹦了起來,他做夢都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現在終于離夢想又近了一步。
第二天一大早,老者帶著二人準備離開小鎮,突然離開生活多年的家鄉,兩個小孩子都十分不舍,當夜與家人共訴離情別緒,一大早便在酒樓門口恭候道長。
“長話短說,還有好幾個地方要走訪,趕緊上路吧!”老者不耐煩道。
隨后馬車從小鎮出發前往下一個村鎮。
老者和顏道:“貧道名喚牛不理,你二人既隨我入門,萍水相識也算有緣。小丫頭,你叫什么?”
女童神色機靈,開口道:“仙師,弟子名叫虞楚楚。”
男孩不等再問,搶答著說:“弟子姓申,名吟。”
“楚楚,好名字,申吟,額…唔…也好!”老者臉色微微一變,撫須道。
馬車走走停停,路途中又去了幾個地方,總算又找到幾個有資質的孩子,終于在七天之后返回了山門。
云澤山原名金鼎山,相傳千年之前此山高聳入云,日出之時,山峰在光輝照耀下,猶如金色巨鼎直插云霄,分外雄偉。后由一場天外隕石雨降臨此地,生生把原本挺拔的巨峰攔腰砸斷,變成兩座山峰,但即便一分為二,也是這片山脈中最高的山峰了。獨特的氣候環境,使得山中終年云霧繚繞,四季如春,遂改名云澤山。
數百年前,一個名叫霧隱宗的宗門遷到此地。從此云澤山終年被陣法包圍,成為一座仙山,普通人眼中的禁地。
馬車在山門前的五里亭停下,負責接待的弟子前來迎接,孩子們一下車都被眼前的景象給鎮住了。此山占地頗廣,大大小小的山峰在云霧中若隱若現,仿佛天外仙山,高不可攀。
牛不理帶著他們步行前往山門,申吟一邊走一邊東張西望,看個不停。周圍還有好多跟他差不多大的孩童,應該是從其他地方挑選出來的弟子,足足有數百人之多。
眾人不禁停下了腳步,一塊巨大的匾額聳立在山門之上,龍飛鳳舞的寫著“霧隱宗”三個大字,氣派異常。
廊下站著一個面色微紅,身穿淡紫色道服中年道人,一派仙風道骨的模樣。
“不理師弟,將你從廬陽召回,一路車馬勞頓,著實辛苦啊!”中年道人打招呼道。
“哪里哪里,勞煩連堂主在此等候,師弟只是做好分內之事罷了。”牛不理恭敬的向紫衣道人施了一禮,臉上竟出奇的露出幾分諂媚之色。
“唔!”這位堂主打量著熙熙攘攘的一眾孩童,心情不禁愉悅了幾分。
“將他們送到半山的靜心居,好生休息一晚,明日一早開始選拔各殿各堂弟子,如有不合格的,及早安排送回家鄉,免生事端。”
“遵命,堂主大人!”負責接引的弟子轟然領命。
穿過入口的大殿,是一排山石堆砌的臺階,寬約九尺,孩子們踏入新的環境興奮不已,卻都十分有默契的不敢發出聲響,緊跟在領頭弟子的身后。
一路上,上山下山的弟子穿梭不止,有熟識的會相互打招呼詢問。大約走了半個時辰,眾人來到有三條岔路的半山腰處,旁邊有座石拱橋連接著另一座相對矮小的山峰。
申吟等人被安排在了這里,山頂四周是一片郁郁蔥蔥的竹林,空地中央錯落有致的分布著一排排廂房。
申吟躺下來怎么也睡不著,及至深夜,可能長時間趕路沒有休息好,趴在木板床上慢慢地睡著了,還做了個美夢,夢里的自己腳踏飛劍,衣錦還鄉,成為鎮上最拉風的男子。
第二天早晨,眾人被帶到山下的竹林里,竹林中間有一大片空地,到處都是被砍斷的竹子。場地中間,是已經在那里等候的連姓堂主和其他幾個執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