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能說得更詳細些嗎？”姜薇薇在房間里踱來踱去，仔細觀察著房間里每個角落。
奇怪的是，秦姐再次回避了這個問題，沒有接話。她仿佛陷入了愁苦之中，眼神渙散，不愿意正視姜薇薇。
一旁的向曉楠，細心地琢磨著秦姐的情緒，他見秦姐苦著臉，語氣輕松地替她解釋：“姜薇薇，秦姐肯定是遇到了嚇人的事情，再講一次不是再回憶一遍恐懼嗎？”
通常來說，人們有了某些恐怖的境遇，事后確實會有后怕，那后怕影響甚廣，哪怕是不經意間想到一點點與之有關的情境，也會重復著同樣的恐懼陰影，難以擺脫。
但即便是有這種情況，姜薇薇還是覺得秦姐像是在故意隱瞞什么，當然這只是出于女人的第六感。
看來，只能試著問問其他更為具體的細節了。
“秦姐，您還記得這高跟鞋的聲音，出現多久了嗎？”
“有兩三天了吧？”秦姐似乎有些猶豫，她將一撮頭發，不自然地縷到了耳后，又說：“哦，也許有一個星期了吧。”
“您剛說一般都是十二點出現，那它會停留多久？”姜薇薇又問。
“其實，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秦姐含糊其辭，眼睛不時地盯著一個布偶。
那布偶是一個白色小熊，從表面看來沒什么特別的。它被放在電視柜上一角，和房間老干部風的布局一點都不搭。
“那它每次都是在哪里出現？”
秦姐又瞥了一眼那只白色小熊，低聲說：“在這房子里，哪里都出現過吧。哦，好像廁所出現次數最多。”
“廁所？”姜薇薇走神地重復著秦姐的話，但她滿腹心思都在秦姐的閃爍不定的眼神上。
“嗯。”秦姐點頭，她又一次看向那白色小熊。
姜薇薇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的眉宇間松弛了一些，直言問：“秦姐，你知道你胳膊上的淤青……”
“啪”地一聲，房間里所有的燈都滅了下來。
一瞬間，四處被黑暗吞沒，伸手不見五指。姜薇薇話還沒說完，其實她想和秦姐坦言談一談她身上的尸斑，可突然的斷電也打斷了她的思緒。
“你別見怪，我們家就是這樣，經常停電的。”秦姐不知從何處拿出了一個打火機，她點著了火。
姜薇薇看了一眼向曉楠，她以為他會驚叫，沒想到他竟然睡著了，可能是太累了吧。也好，現在不適合清醒。
“挺好。”姜薇薇淡淡一笑，正好方便她會一會那個傳說中的鬼。
踢踏，踢踏。一雙高跟鞋在附近走動。
還沒等姜薇薇去尋找，那個女鬼便出現了。姜薇薇屏住呼吸，靜聽著那聲音的方位。奇怪的是，旁邊的秦姐一點都不害怕，她手里打火機的火苗閃爍不定，照在她那平靜的臉上。
“小美人，快放爺出來！”此時，姜薇薇口袋里的香爐抖動著，幾近要從姜薇薇身上跳出來。
姜薇薇捂住了口袋，囑咐秦姐：“您先在這等下，有什么異樣叫我就好，我去看看情況。”
那高跟鞋的聲音，確實是在衛生間出現。但讓姜薇薇意外的是，那踢踏踢踏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雜亂無章，好似并非是在走路的狀態。
姜薇薇覺得有些不對勁。
她來到一個秦姐看不到的死角，才放心松開了手。水鬼掙扎著從姜薇薇的口袋里跳脫出來。
“喔——”水鬼伸了一個懶腰，埋怨道：“你這么小心干嘛，外面那個女人又看不見爺……”
姜薇薇給水鬼一個眼神，讓他不要亂說話。水鬼不以為然地朝她翻了個白眼。
當他們來到衛生間的時候，驚訝地啞然無言。
那個傳說中的女鬼，毫無縛雞之力。確切地說，她蹲在馬桶邊，雙手背在身后，被一股異量縛得死死的，只有兩只腳是自由的，她正用高跟鞋踢著地面。
“啊，好美的大姐。”水鬼上前，用手輕輕撫過那女鬼的臉，嘖嘖道：“可惜了，就是年齡大了點。不過，還是可以勉強接受的……嘿嘿……”
“你能不能別這樣……”姜薇薇看不下去這欲求不滿的色鬼了，小聲警告他。
“爺哪樣啦？你看這大姐，明顯并不反感跟爺親密啊。”說著，水鬼親了下那女鬼的臉頰。
那女鬼確實有幾分姿色，眼神深有幾許嬌媚，眼尾的紋路別有一番風色。只是她一直很抗拒地看著水鬼。
“大哥，你看不見人家那厭惡你的眼神嗎？”姜薇薇瞪了水鬼一眼。
水鬼仔細凝視著那女鬼，那女鬼赫然死死盯著水鬼的眼睛，她眼底的怒氣嚇退了水鬼的手。
“別別別，爺錯了。”水鬼舉起雙手，投降道。
“這位姐姐，你怎么在這里呀？”姜薇薇輕聲細語地問。
“……”女鬼眼神流轉，始終不開口。
“奇怪，她……好像不會說話。”姜薇薇琢磨。
“看她也沒有什么怨氣，應該好收服。你管她會不會說話呢，快通知陸判大人把她收走……”水鬼催促著姜薇薇。
“呃，神仙大人說過，你藏身的香爐，似乎可以暫收所有弱鬼。”姜薇薇緊忙從口袋里，掏出了香爐，“你快把她收進來。”
“嘿嘿……既然爺的上司這么要求了，那爺就不客氣了。”水鬼色瞇瞇地舔了舔舌頭，又袒露出了他的本色。
水鬼站直了身子，兩只手在那女鬼身上摸索著，想要強行把女鬼押進香爐。
“嗖”一聲，女鬼消失了。
還沒等水鬼下手，那女鬼便一溜煙跑進了香爐里。
“我去？！這么主動？！這這這……要爺何用？！”水鬼怔在原地，迷惑地看著香爐，撓了撓頭。
姜薇薇也呆住了，她沒想到還有鬼這么著急被收服的。這筆錢也太好賺了吧？姜薇薇有些竊喜錢來的容易，但又覺得事情可能沒這么簡單。
“呼，你快進來吧，收工了。”姜薇薇吩咐道。
“美姐姐，爺來陪你啦！”水鬼笑淫淫地化成了水霧，一頭鉆進了香爐里。
姜薇薇心中疑惑萬分，但她不知道秦姐到底是什么人，也不好多打聽。她又偷瞄了幾眼其他房間。
不過令人失望的是，那幾間臥室也并沒有什么鬼氣，它們和普通的房間沒有什么兩樣。姜薇薇說不出哪里不對，反正就是很別扭，她思忖無果，便回到了客廳。
這時，房間里又來了電，冰箱叮嚀響了一下，恢復了運轉，房間里的燈又重新亮了起來，猛然地強光差點讓姜薇薇睜不開眼。
“秦姐，女鬼我已經收走了。”姜薇薇對秦姐笑了笑，“后續您如果還有什么問題，都可以聯系我。”
“好的，等下我把錢轉到你的微信上。”秦姐滿意地說，“那你們快回去吧，不早了，姐就不留你們了。”
聽到要收錢了，姜薇薇開心地點點頭，隨即搖醒了向曉楠：“走啦，收工了！！”
“啊？這么快！”向曉楠睡眼惺忪，有些意外，“回家回家！”
兩個人和秦姐道別后，便起身離開了，姜薇薇偷瞄了幾眼秦姐的胳膊，奇怪的是，那尸斑并沒有就此消失。
臨出門前，姜薇薇不經意間回頭，看了一眼電視柜上的白色小熊，那玩具小熊的眼睛好似活了一般，眼珠轉了幾圈，忽然定住，直勾勾地看著姜薇薇，放出凌厲的紅光。
姜薇薇嚇得毛骨悚然，差點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秦姐！再……再見！”
姜薇薇著急地落荒而逃，完全顧不上身后追著自己的向曉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