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后,李正就恢復的差不多了,他立刻來到山腳下的大廳中找到葛洪,懇求老爺子教授煉丹術。
葛洪見李正如此心急,只好帶著他來到丹霞山上的一個煉丹工坊門口。
中午時分,陽光十分毒辣,守衛打開了鐵門,李正跟著葛洪進入工坊中,卻瞬間感受到一股清涼之意。
又走了幾步,看到了一尊鼎,和山頂小屋中的那個很像,只是小了一些,有九名弟子圍坐在旁,三人一組,手掌貼著鼎的一只腳不斷地輸入靈力。
鼎中火光閃閃,不斷散發出藥材的香味,一炷香的時間后,弟子們才站起身來向葛洪行禮。
葛洪擺了擺手說道:“快取出丹藥吧。”
九位弟子立刻行動起來,仍是三人一組,從墻邊搬來梯子爬到鼎口,用一個大木勺把丹藥打撈出來,交給鼎下的弟子收入袋中。
“看到了嗎?”葛洪轉過頭看著李正,“這就是咱們煉丹的方法,以靈力為火熬制藥材,對火候的控制要十分精準和穩定?!?p> “以靈力為火?要先學習某種火系秘術嗎?”
“不必,有了這口鼎,你的靈力就可以自動轉化成火,藥材也會濃縮成丹藥,剩下的就看你的心態夠不夠穩健了?!?p> 李正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葛洪可以控制這么大的產業,這些鼎估計就是他造的,而且只有他才能造,生產工具完全掌握在他手里。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東西就是煉丹用的藥材配方了,這對煉丹師來說就是命根子,不知道師傅愿不愿意教。
“先在這里和你的師兄們練練控火的手藝,這件事是急不得的?!闭f完,葛洪轉向那九名弟子,交代了幾句就先行離開了。
有了葛洪老爺子的特殊安排,李正學習控火的事情就十分順利了,師兄們讓出一個位置,直接讓他上手體驗煉丹的過程。
失誤在所難免,因為火候控制的不穩,壞了好幾擔藥材,李正很是過意不去,但師兄們都沒說什么,畢竟他是擁有白火天賦的弟子,是丹鼎派未來的希望,交點學費也是值得的。
好在李正也沒讓大伙失望,因為有練習離火術的基礎,一天后,就沒再發生過燒壞藥材的事了,于此同時,他控制靈力的水平也相應提高,可謂一舉兩得。
陸乘風隔段時間就來看下,還帶來了上等煙草,有了這種待遇,九位師兄給李正上課的時候更加賣力了。
就這樣,在工坊里當了三天工人后,李正終于能夠熟練地掌握控火術了,他甚至想嘗試一下用純陽至剛的離火來煉制丹藥會是什么效果。
說起來,這就和做化學實驗差不多,說不定可以煉制出能效更為強大的金丹。
第四天,李正剛要鉆進工坊就被葛洪叫住了,然后一起來到了山頂的小屋中。
“徒兒,你的控火術練得怎么樣了?”
“現在能熟練掌握了。”李正如實回答。
“那就好,現在你告訴我,煉丹是什么?”
李正一愣,有點摸不著頭腦,師傅作為一代煉丹大師,這么問一定有深意。
煉丹,煉丹,究竟什么是煉丹呢?
思索了一會,李正答道:
“弟子認為,天地有靈,萬物有靈,煉丹的本質是收集靈力,草木有靈,禽獸有靈,取其富含靈力的成分,使用靈力之火加以煉化,就成了丹藥?!?p> 葛洪點了點頭,說道:“說的大致沒錯,但這只是凡人眼里的煉丹罷了?!?p> “凡人的煉丹?徒兒有點聽不懂了。”
葛洪的態度變得嚴肅起來,眼神中好像有了光,這道光在李正看來,像是神明的憐憫,他的耳畔傳來了老爺子充滿智慧的聲音。
“天地有靈,如果煉丹的本質是收集靈力,那為什么不煉化天地呢?”
“煉化天地?”
李正驚呆了,仿佛有一道驚雷落在腦海,師傅的這句話讓他有醍醐灌頂之感,但若往深處去想,又覺得十分渺茫。
良久,李正說道:“人活在天地之間,又如何煉化天地?”
葛洪聽罷,一手指天,又一手指地,隱隱透著一股霸氣恢弘的氣勢,對著李正說道:
“天地浩瀚,唯我獨尊,以人為鼎,煉化天地?!?p> 李正一時啞口無言,半晌說不出話,他雖然聰明,但也無法理解葛洪,如果換個人說出這句話,李正一定認為那人是個瘋子。
葛洪也并不指望李正能夠立刻參透,他拉過椅子坐了下來,接著說道:
“這才是丹鼎派最大的學問——天地造化術,人就是煉丹用的鼎,天地就是材料,人也是最終煉化出的丹藥,徒兒,你要記好了?!?p> 李正完全不懂,但仍然點了點頭。
葛洪笑了起來,“聽不懂也別裝懂,這是為師千年來的感悟,若要立刻就明白,那也是癡人說夢罷了。”
李正的腦海已經完全被師傅說的話占據了,心中滿是疑惑,忍不住問道:“師傅,以凡人之軀,如何能承受天地作為煉化之材,這好像不大可能?!?p> “是很難,所以要借助一些器物才可以。”
說完,葛洪伸出手,一個小小的、發著光亮的“鼎”出現在他的手心。
天問劍忍不住驚呼起來:“這是天工鼎,最強的煉丹魂器,果然在這老頭手里。”
“徒兒,你伸出手來接著它。”葛洪慈祥地說道。
李正照辦,輕輕地伸出手掌,恭敬地把天工鼎捧在手心,葛洪見狀,凌空將一股至精至純的靈力輸送到鼎中,天工鼎慢慢地旋轉起來了。
突然間,天地巨變。
小屋,師傅,巨鼎,丹藥木架全都不見了,甚至整個靈虛天都不見了,李正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白茫茫的世界。
他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來,眺望著遠方,發現這里沒有邊界,沒有盡頭,似乎是一片獨立的宇宙。
沒過多久,這片奇怪的天地就消失了,李正重新回到了丹霞山山頂的小屋中,師傅葛洪帶著期盼地眼神看著自己,天工鼎也已經不見了。
“如何,看到那片天地了嗎?有多大?”
李正答道:“看到了,似乎……似乎是無限大,弟子看不到邊際?!?p> 葛洪面色一變,身體有些顫抖,似乎是不相信李正說的話,緊緊地抓住他的手臂,又問道:“真的是無限大嗎?是真的嗎?”
李正有點害怕,仔細回憶了剛才的奇怪世界,又堅定地說道:“是無限大,白茫茫的看不到頭?!?p> 葛洪激動地流出了眼淚,“徒兒,這天地造化術終于有希望實現了!”
“師傅什么意思?”李正很納悶。
“剛才我用天工鼎測量你‘器’的大小,只有無限大的‘器’才能作為天地造化術的鼎,也就是說,你可以作為煉化天地的‘人鼎’,你明白嗎?”
葛洪的語氣逐漸變得狂熱,好像是發現了什么了不起的珍寶。
李正意識到師傅的話里面有故事,于是問道:“如果不是無限大,然后煉化天地會發生什么?”
葛洪突然臉色一沉,眉頭緊鎖,艱難地閉上了眼睛,過了許久,才緩緩說道:
“并不會發生什么,只不過是像我一樣經脈盡毀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