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季冬梅給張景曜打電話,說:“昨晚上潘敏兒一直歇斯底里的哭喊,一直處于一種驚懼狀態,沒辦法只能深夜送往醫院,醫生給她打了鎮靜劑,這才睡下。”
早上醒來,她一個勁的叫你的名字,其他人都忘了。
醫生看了腦部CT片子說:“大腦一切正常,并沒有受過撞擊和重傷,患者應該是受到刺激,自動封存了那段記憶,屬于選擇性暫時失憶,如果情緒穩定,恢復的時間可能性會快點。”
張景曜趕到醫院的時候,整個房間一片凌亂,房間的東西到處亂扔。
潘敏兒縮在角落里,衣冠不整,臉色蒼白,身體澀澀發抖,滿懷戒備的眼神瞪著大家。
她見張景曜進來,那種熟悉的依賴感一下子涌了上來,她起身疾步飛跑過來,撲倒在他懷里,說:“景曜,這里有好多人,我不喜歡他們,你讓他們走。”
然后抬頭望向他:“你怎么變黑了,又變老了,景曜,我想回家,我又沒有病,我不要呆在這里。”
張景曜望著眼前的潘敏兒,身影纖瘦,柔弱的叫人心疼。想到這一切的緣由都是因自己的原因造成的,心里充滿了內疚,不由得眼神變得溫柔。
他說好,咱們回去。
季冬梅說,我去辦理出院手續,麻煩你在門口等會兒。
季冬梅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兒就出來了,手上還提了一個袋子,應該是潘敏兒換洗的衣服。
車子開向黎家村方向。
潘敏兒的臉色蒼白,仿佛有一抹影子飄過,她搖頭痛苦的低語,雙手捂住耳朵,不停的搖晃。
“我不要往這邊走,我要去冷姨家。”
季冬梅抱住了她,手輕輕的拍打她的后背。
季冬梅:“好,我們不去,去冷姨家,敏兒不怕”
她這才慢慢地變得不那么激動。
張景曜覺得自己考慮確有欠妥,只好掉轉車頭。
季冬梅抱歉的說道:“我已經通知我姐和姐夫了,他們明天應該趕到了,今天只能麻煩張隊了。”
張景曜:“沒什么,都是同學,再說這次事件我也有責任。”
潘敏兒茫然的看著他們。
她說:“景曜,我不要看到爸爸媽媽,他們會把我鎖在家里,不讓我見你。”
張景曜從媽媽那里大致也了解了她以前的一些事。
人是很奇怪的生物,一旦知道真正的原因,對她的恨就不那么強烈了,此時的潘敏兒讓人感到憐惜。
冷鳳梨再次見到潘敏兒,內心未免詫異,前幾天還好好的一個人,今天看上去怎么癡癡傻傻的,難不成她和兒子之間發生了什么?。
人安頓好以后,季冬梅就告辭了。
張景曜將潘敏兒安頓在自己的房間,交待她要好好休息。
她拉著他不放。
張景曜只好細聲安慰:“你先睡一下,等會起來吃點東西,我要去上班了,聽話。”
她才放下手,可能對這個環境有熟悉感,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張景曜和母親說了潘敏兒的事,叫她幫忙照顧著。
冷鳳梨想著,造孽呀,一個好好的女孩子折騰成這個樣子,那個殺千刀的是罪有應得,只是苦了這個孩子。
又想到要不是當初自己瞎摻和,事情可能也不會發生。
對兒子的交待,自是點頭答應。
張景曜一早就接到局長的電話,叫他去趟他的辦公室。
張景曜進門的時候,局長李治正在看縣城晚報,對于“紅衣殺人事件”,民眾的關注力度特別大。
省廳也對于刑警大隊能在短時間之內偵破案件,給予了高度的肯定。
只是早上李治接到一高層電話
電話掛了,李治被整的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說這案子也破了,功也立了,怎么又整出這么蛾子。
一早上,在辦公室里坐立不安,來回走動,桌前的煙灰缸都已經擠滿了煙頭。
等到快十點鐘才見到張景曜的影子,他也顧不上張景曜的禮貌用語。
此時的李治完全沒有了平時的莊嚴,他急不可耐的揮手:“景曜,昨天的事,你再給我詳細匯報一下,那個人質的背景資料你怎么也不透露一下。”
“現在人怎么樣了。”
張景曜將案件處理過程又復述了一遍。
得知他們是同學關系以后,方才吐了一口氣。
李治:“這件事因你而起,你就自行解決,在事情沒有明朗之前,你也別來上班了,這段時間你也辛苦了。
“我會通知下去,你的工作暫時由姜華代理,你只當休假好了,我也沒辦法,上面總要給個交代,你這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呀!”
他停頓了一下,不管怎么說,你們隊的行動效果是得到肯定的,該有的獎勵我也會積極爭取的。
說罷,揮揮手叫他出去。
張景曜卻不以為然,盡管潘敏兒那兒自己確實有所愧疚,只是在當時當地,自己也別無他法。
她應該是被就駭到了,她的情況,一時半會兒也解決不了。
為了這起案件,自己已經半月有余未睡好一個安穩覺了,就連親愛的老婆都忽略了。
他回到隊里,把工作交接了一下,就迅速給自己買了張去省城的車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