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的話說完,屋子里突然安靜了下來,每個人的表情都不一樣,每個人心中都打著自己的算盤。
王雨柔此時心中五味雜陳,她一方面怕這幾個叔叔去打攪父親的靜養,又不想父母傳給她的家業就這么被人搶走,所以陷入兩難之地。林宇替她說了她不敢說的話,王雨柔像是心中的一塊石頭落了地。
王武的臉色有些陰晴不定,原本和煦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見,他冷冷地瞪了林宇一眼,然后沖著王雨柔冷聲道:“你也是這個意思嗎?你不怕我去找你父親?”
王雨柔用力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道:“二叔,你們三家這些年從布莊中貪墨的銀子已經不少,只要你們現在答應放棄布莊,我不僅不追究之前的那些銀子,并且每年給你們每家一千兩分紅。但是二叔你剛才的要求我是不會答應的,我相信父親也不會同意。”
王武狠狠地剮了一眼林宇和王雨柔,然后轉身向外走去,厲聲道:“你們兩個做得很好,希望以后別后悔。老三老四,我們走。”
很快,廳中只剩下林宇和王雨柔二人。
“謝謝。”說完這句話王雨柔有些無力地坐在椅子上。
林宇走到她身邊,疑惑道:“你剛才為什么不直接拒絕他的要求,就算他要找你父親,我相信你父親肯定是不會答應這種要求的。”
王雨柔輕輕白了林宇一眼,舔了舔有些干燥的朱唇,解釋道:“我爹這些年身體不好,一直在靜養,要是讓我這幾個叔叔去他那里鬧一鬧,萬一出什么事,我承受不起。”
“我剛才是不是拒絕的太快了。”聽了王雨柔的解釋,林宇覺得自己似乎有些沖動了。
王雨柔眼神漸漸堅定,看著門外的藍天,道:“這些產業是我爹親手交到我手上的,是我爹娘一輩子的心血,我不可能就這么讓人拿走,你剛才只是說出了我一直想說的話。”
“你不怕他們耍什么手段嗎?”
王雨柔輕輕搖了搖頭,堅定道:“我一定會保護好父親的。”
林宇沒有再問,而是轉身離去,留下一句讓王雨柔心情久久不能平復的話。
“我一直在的。”
看著林宇離去的背影,王雨柔的心中五味雜陳。原本在她的心中,對于林宇的印象就是一個花花公子,一個敗家子,但今天的林宇有些顛覆了她的印象。
小時候的王雨柔有著父母的疼愛和庇護,生活無憂無慮,一直是個柔弱的女子。后來母親病逝,父親也重病臥床,王雨柔不得不接過家里的重擔,獨自一人掌管著偌大的產業,那個曾經柔弱的王雨柔被藏在內心的最深處,取而代之的是看似剛強的王雨柔。
但她畢竟只是一名女子,在內心深處還是希望有人能夠在她需要時站出來,保護她。林宇剛才的這句話就像是一塊石頭,丟入王雨柔原本波瀾不驚的心湖,泛起一絲漣漪,久久不能平靜。
話分兩頭,離開前廳的林宇并沒有回到后院,而是打算出門逛逛,來到這個世界也有兩天了,他還沒有真正地看過這個世界長什么樣呢。
王家大宅正對一條名為文昌街的長街,望著眼前的長街,林宇不得不承認,這里比他想象地要繁華許多。
林宇走文昌街上,好奇地四處張望,街道兩旁有著許多的酒肆、飯館、當鋪、雜貨店,道路上還有許多小販在大聲叫賣著自己的貨物,這番繁華的景象著實讓林宇有些驚訝。
“哎呦。”
由于一直是抬著頭走路,也沒太注意前面的路,林宇不小心和別人撞了個滿懷。與林宇相撞的是一個年輕男子,身材瘦削,長相清秀。
“對不住小兄弟,你沒受傷吧。”林宇趕緊道歉,順手想去扶起倒在地上的男子。
清秀男子身后沖出一個小廝模樣的少年,攔在林宇和男子中間,狠狠地瞪了林宇一眼,然后將被撞倒在地的清秀男子扶起。
“這位小兄弟,實在是對不住,我剛才有些走神了,沒注意前面的路。”雖然被那小廝瞪了一眼有些不爽,但是在九年制義務教育的熏陶下長大的林宇,還是選擇再道一次歉。
清秀男子似乎不是個小氣的人,朝林宇拱手道:“無妨無妨,在下也有錯。小弟姓宋,名白,敢問兄臺尊姓大名。”
林宇也學著清秀男子的動作回禮道:“我叫林宇。”
“原來是林兄,小華,來見過林公子。”
宋白口中名叫小華的少年臉上很不情愿,只是背對著林宇說了聲:“見過林公子。”
宋白有些無奈地笑了笑,道:“在下御下無方,讓林兄見笑了。”
林宇到是對于這個性格耿直的小華沒有什么惡感,搖頭道:“沒有沒有,我倒是覺得小華兄弟為人直率是一件好事。”
宋白笑了笑沒有接話,打量了林宇一番,問道:“看林兄的衣著,似乎是一名讀書人,不知是否有考取功名。”
林宇今日穿的是大部分的唐國讀書人喜歡穿的青色長衫,宋白才有此一問。
“實不相瞞,我近期正在準備鄉試。”
“那在下就在這里先祝林兄早日高中。”宋白抬頭看了看天,道:“現在正好是午膳時間,若是林兄無事,在下做東,一道去前面的醉仙樓吃酒如何?”
林宇沒想到這個叫宋白的家伙居然這么好客,第一次見面就要請自己吃飯,摸了摸已經在咕咕叫的肚子,秉承著不能浪費他人好意的想法,林宇有些“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
“爽快。”見林宇沒有推辭,宋白似乎有些高興,“小華,快去前面醉仙樓訂張桌子。”
二人并肩走在前往醉仙樓的路上,宋白笑著問道:“聽口音林兄應該是東山縣人,那不知是否有去過這醉仙樓呢?”
林宇輕輕搖了搖頭,道:“宋兄弟,實不相瞞,我前兩天酒喝多了,以前的事都記不得了。”
“離魂癥?”宋白有些驚訝,“我聽說得了離魂癥的人會失去以前的一部分記憶,不知林兄…”
宋白沒有繼續往下說,但林宇知道他想說什么,神色平靜道:“沒什么,就是以前的事我都不記得了。”
因為那些記憶本就不是他的,所以林宇回答地很平淡,但是在宋白看來,林宇這個表現就是不拘小節。
宋白朝著林宇作揖道:“林兄這般不拘小節,在下實在是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