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他倆的眼神被常瑾瑜抓到了,后者問:“看我干啥?我不是不想站,我是真沒力氣。”
“沒啥。”風遠揚打個哈哈,“師妹的丈夫還在閉關吧?”
常瑾瑜驚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她急中生智,抓住風遠揚的手腕,可憐兮兮地看著風遠揚。
“風師兄,告訴你個秘密,你別說出去呀!”
“怎么了?”風遠揚嚇了一跳,問。
“我確實嫁人了!”常瑾瑜低聲道。
慕容劍秋心里咯噔一下!
“他是個普通人。”常瑾瑜說到這里,哀怨地看了一眼風遠揚,“而我是個修道者,我一直沒和他說。”
慕容劍秋暗自松了一口氣。
風遠揚和金剛圣佛都露出“我懂得”的表情。
“你們也知道,我和他的壽命不同。”常瑾瑜繼續編故事,“域之三界侵略人間,又有什么‘太陰蔽日’,本來我覺得這些與我無關,我和我男人安穩過日子就行了,但是天劍客教導我,我才明白自己錯了,怎能因個人私情置天下于不顧呢?”
慕容劍秋輕咳一聲。
“總之,風師兄、金剛圣佛前輩,你們別把這事說出去。”常瑾瑜輕咬下唇,楚楚可憐地看著他倆。
“我們說這些干什么!”風遠揚連連擺手。
金剛圣佛也表示不會說出去。
常瑾瑜得到他倆的保證,對慕容劍秋道:“還得麻煩你再畫一張符,這樣假如哪天我死了,域之三界的人也不會找到我男人身上。”
慕容劍秋瞄了她一眼,再一次用精血為她畫了一張符。
畫完后,慕容劍秋讓他倆帶常瑾瑜找出去的那面立在虛空中的鏡子,自己留下來用烈陽真元驅除體內的極地冰芒。
金剛圣佛和風遠揚暗自心驚,北風的極地冰芒如此強勁,連他都扛不住。
三人飛了快兩個時辰,果然看到虛空中立著一丈左右、閃爍著青、紅、金三色光芒的鏡子。
“真沒想到絕陰谷還有這種地方。”風遠揚驚訝地道。
“三色光芒代表佛、道、仙三門法訣。”金剛圣佛明白為何慕容劍秋請他幫忙了。
不一會兒,慕容劍秋趕來。在金剛圣佛的幫助下,四人穿過結界,來到一處黑暗的山洞。
傷已治好,沒必要留下,四人在岔路中左拐右拐,拐出絕陰谷。
外面已是子時,常瑾瑜閉著眼睛,靠在樹干上,感受生命的美好。
“早點回去休息。”慕容劍秋打斷她,“明天還有事。”
常瑾瑜戀戀不舍地摸了摸樹干,蹦上劍秋腳下的云。
四人回到豐都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清早就被劍無塵喊去開會。
劍無塵這次倒很簡潔:選派人去洞庭湖奪通靈鳥。
浩云居士瞅了眼畢天,說要留守豐都。法果大師的佛門法訣克制鬼怪,自然要留在豐都。易園不必說,玉無雙沒來,最后點了道園云華和天劍院展玉。
三派聯盟里,劍無塵選了金剛圣佛。他怕不保險,又選了葉心儀。
吃過早飯,四人領命而去。
望著他們的背影,常瑾瑜也想出去。慕容劍秋看出她的心思,走到拐角處,不經意地道:“我有事要去雅園,你去不去?”
常瑾瑜連連點頭。慕容劍秋便帶她一起前往雅園。
到了地方,那里的冰還沒融化。常瑾瑜想到劉燕,難過地道:“劉燕要是沒死,將來一定能成為一個大畫家。”
慕容劍秋沒說什么,讓她留在云端,自己下去找東西。
封鎖雅園的弟子們兢兢業業地巡邏,慕容劍秋輕松避開他們,從他住的小樓廢墟里翻出常瑾瑜謄寫的會議記錄,又從云彩鳳的住處那找出玄天鑒。
他回到云端,常瑾瑜看著他手中的兩樣東西,問:“你有沒有看到我的鍋包?”
慕容劍秋搖頭。
鍋包里都是她對故鄉的思念與證明。常瑾瑜更難受了,眼淚簌簌而落。
慕容劍秋將兩樣東西揣袖子里,掩蓋自己的容貌,帶她去最近的一個市鎮換個心情。
常瑾瑜擦干眼淚,百無聊賴走在大街上。偶爾有幾句討論時政和奇聞的話傳入她的耳朵。
走到一個路口,她不經意抬眼,掃到一間藥鋪。
常瑾瑜忽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她和慕容劍秋雙修,萬一懷孕了咋辦?
想到這,她一下子精神了,忙說自己要買藥,讓慕容劍秋等一等。
走進藥鋪,常瑾瑜又遲疑起來:先不說有沒有避孕藥,自己是修道者,凡人的藥有用嗎?
“姑娘抓什么藥?”柜臺后的學徒問。
“我想買避孕藥,有嗎?”常瑾瑜試探問。
學徒上下打量,狐疑地問:“你是哪個小姐的丫鬟?”
“你就說有沒有。”
“涼藥有,”學徒從身后藥格中取出四十九個柿子蒂,“每天用滾水沖泡七個服用,連服七天,一年內不會懷孕。切記一年內不能吃柿子。”
“這能避孕?”常瑾瑜覺得這位學徒把自己當傻瓜。
“偏方便宜。”學徒漫不經心地回答。
慕容劍秋全聽到了。他招呼常瑾瑜過來,問:“你買那個作甚?我……又沒有……”
“不是沒有不沒有的問題,是……”常瑾瑜紅著臉,將他拉到一邊,小聲道。
慕容劍秋隱隱覺得心里有點不舒服,他問:“你不想懷?”
“你想我生?”
慕容劍秋沉默了一會,避開這個問題,道:“如果你生了,我自然會養。”
“你有時間養?”常瑾瑜直視他的眼睛,“你修為這么高,修煉一坐可能就是幾個月,你有時間養?”
慕容劍秋避開她的目光,道:“你若真有,我會抽出時間養。”
“抽出時間。”常瑾瑜點點頭,笑了,“說到底不還是我養?我像能獨自撫養孩子的人嗎?”
“你本來就能!”
“我不能。”常瑾瑜失落地道,“我沒有獨立。我連自己都養不活。剛來的時候師傅是養著我,他養傷的時候是白宗主養著我,現在是你養著我,我沒有自己掙過錢。我沒有一份穩定的工作。”
“你已經是修道者了!凡人的工作就那么重要?”
“工作不重要嗎?再說,我算什么修道者?我只是個會修煉的普通人而已。”
慕容劍秋意識到這是認知上的矛盾。大凡修煉的,基本遠離塵世,除非去歷劫,否則不輕易踏入紅塵,一直在紅塵中的,修為都定死了。他不想常瑾瑜自毀前程。
“總之呢,”常瑾瑜總結,“我沒獨立,不適合懷孕。孩子我養不起,你也沒時間。”
慕容劍秋氣笑了:“我很不負責?”
“你很負責啊。”常瑾瑜不明白他為啥來這一句,“我和你非親非故,結婚你也是被按頭的。但你沒有不理我,反而一直在照顧我。我受傷了你幫我治病,我做得不對你就指出來,我想做什么,你都陪我做。”
“但你不愿生孩子。”
“你也不想啊。”
“我……”慕容劍秋的“我”字才出口,就被常瑾瑜打斷了,“總之呢,不懷孕對我倆都好,你可以專心修煉,我不用喪偶式育兒,還不會暴露我倆的關系。就這樣吧,沒啥好討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