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小拉住程苒的手，鄭重其事道：“苒苒，不止吳越，我們都不信那個帖子。”
“謝謝你，小小！”
自爆出抄襲以來，她還沒看過那條帖子，拿出手機，她進入五中的貼吧。
帖子是昨天夜里發的，還不到十個小時，轉帖就已經過千，底下有七八百條評論。
點贊靠前的，都是罵她“不要臉”“抄襲無恥”和一些不可描述的的污言穢語。
看完了所有的評論，她默默地放下了手機。
教務處，門是關著的。
里面傳來教導主任訓斥，時不時還夾雜著拍桌子的聲音。
訓了個把小時，教務處的門才有了動靜。
光頭號稱教務處戰斗機，罵人不僅不重樣兒，連五中的校紀校規都能運用自如，
然并卯！！
聽得吳越直犯困，出了辦公室沒走幾步路，他還真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犯事兒的幾學生也陸續走出來，張馳沿著廊外走，看到角落那截粉白色裙角，便捅了捅吳越，“越哥，你看那兒？”
“干嘛？別幾把惹我，困著呢！”他捧著手機，正醞釀給程苒發什么好。
“拽個屁！”一男生故意貼著他走過，朝他豎起大拇指，然后往下，挑釁般的盯著他看。
吳越回罵了句，“傻逼！”
“越哥，大飛還在醫務室，我先過去找他了。”張弛說著，又朝角落指了指。
程苒登上好久沒用過的站酷號，上面只有幾張手繪圖，寥寥無幾的關注和點贊。
她搜了下“AK-女王喵”，就是那個說她抄襲的賬號。幾百個作品，手繪、水彩、國畫作品很多，粉絲數三萬。
“程苒，你來這兒等我嗎？”吳越站在與她一步之遙的地方，面帶微笑。
他打量著人，看到眼眶沒紅，面色如常。
“嗯，我聽說了……你打架。有沒有怎么樣？”程苒問。
兩人暗中觀察著彼此，然后都松了口氣。
吳越占了椅子另一邊，伸展他那兩根大長腿，滿不在乎道：“沒事兒啊！就口頭警告了一下，”
他抓了抓卷發，欲蓋彌彰的解釋了一番，“我可不全是為了你哈！其實，我早就看不慣那孫子了，他之前打球黑過我。”
“嗯，沒事兒就好。”不用腦子想，她也知道怎么回事兒，她站起來，“回教室吧，已經上課了。”
“你先回，我得去醫務室，大飛受傷了。”
校醫務室，大飛脫了上衣趴在床上。
張馳將紅花油倒在手心，搓熱后，才往他后背淤青處摁下去。校醫告訴張馳多揉，有助于吸收，他便一絲不茍揉著。
兩人都沒說話，因為小池子還生氣。
起初倪大飛還受得住，可張馳在同一處一直揉，疼與酥麻感逐漸上頭。
“嘶~啊啊~~池哥輕點！”大飛手肘撐在雪白的被單上，脖子往后仰，臉上浮現出可疑的紅。
他怕被人發現，又將臉埋進枕頭，聞到一股霉的味兒，又嫌棄把枕頭扔到一邊兒，臉朝著里面趴著。
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張馳抬手，看到被自己搓紅的那一塊皮肉，沒好氣的說道：“忍著點，藥油吸收進去，才好得快！”說完，又倒了些紅油在他后背上。
“池子，別生氣了，行嗎？”大飛扭頭，呲著牙，“是我的錯，我應該伸腳踹他丫的。”
“我生我的氣，礙著你了嗎？你給我趴好，藥油都滴到床上去了。”張馳壓著他的肩胛骨，哼唧一聲。
“怎么不礙著我？你生氣，我也會不高興，咱倆都不高興就會吵架，惡性循環下去，不利于友誼天長地久。”大飛一本正經地胡扯。
會不會說人話，天長地久個幾把！張弛心里笑罵道。
見人沒呲他，繼續說道：“而且……你要是再挨處分，你媽肯定又扣你零花錢，上回看上的手辦，你還想要不要了？”
張馳松手，瞪著人，“倪大飛！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想這些？”擦過藥酒的背，布滿了紅紫色的傷痕，觸目驚心得很。
大飛坐起來，心想這技能點是出錯了？
這時，醫務室的門被人推開——
程苒站在門口，下一秒眼睛就被溫熱的手掌給捂住，吳越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麻溜的，把衣服給勞資穿上！”
“你們怎么不敲門啊？”張馳幽怨地很。
程苒：“我們敲了，就……”是你們沒聽見啊！
吳越對著大飛“哼”了一聲，后者抿著嘴沒說話，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明明撩起衣服就能搞定的事兒，是他主動脫了衣服。
怪不了別人！！！
張馳發微信，把謝明堂和安小小也叫到了醫務室，幾個人圍坐在窄窄地鋼絲床邊上，大飛尷尬得坐也不是躺也不是。
想下床吧，張馳一把摁住他，警告他好好躺著。
大飛渾身難受得慌，“我這背擦點藥酒，過幾天就好了，別跟我得了不治之癥似的盯著我行不行？瘆得慌。”
張弛白了他一眼。
“程苒，給個準話，貼吧那事兒，到底是不是真的？”他想的很簡單，不是，越哥為她打架也算值得，反之，這事就惡心了。
吳越冷著眼，斜睨道。“你丫不會說話，就閉嘴！”
“不是。”如果是以前，她會抓狂會憤怒，但現在她很平靜。
大飛：“那豈不是有人抄你的？”
一幅兩幅作品相似，還可以用“想一塊去的了”解釋，但一連幾幅作品都相似，那其中肯定有一個人是抄襲。
正翻帖子的安小小，被評論氣得腦殼都冒煙，“咱身正不怕影子斜，苒苒我們找他對質去。”
“我聯系了對方，但還沒回我。”
“不能就這么等著，他不回，我們就去找他。”吳越轉頭看向謝明堂，“學霸，你覺得怎么樣？”
坐角落里的謝明堂，正拿著碘伏抹手臂，湯圓最近脾氣不好，擼它就撓人，他手上新增了好幾處抓傷。
他漫不經心的抬頭，“是得主動點。”
“苒苒，你怎么不接我電話？”宋玉連著兩節課來八班找人，都沒找到，電話也打不通。
看到從樓梯口上來的人，宋玉不自覺地減了速度，“謝明堂，你也在啊？”
“小玉玉，擦擦嘴，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哎呀~別嚇著學霸！”張馳吊兒郎當地挎著腰，開玩笑道。
宋玉發現自己被耍了，伸手就要打人，程苒擋在他跟前，說道“宋玉，對不起！手機忘充電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兒嗎？”宋玉干瞪了張池一眼，拉著人往邊上，欲言又止道：“你跟我去畫室吧。”
“是不是孫老師那兒……”程苒跟著孫老師學了兩年，平時對她嚴得很，但真心對她好，況且繪畫比賽就是在老師的鼓勵下參加的，可她卻搞砸了。
“嗯，老師知道了，讓我來找你。”宋玉小聲問道：“苒苒……你打算怎么辦啊？”
安小小朝她使眼色，跟著張馳他們回了教室。
“先就那樣吧，清者自清，我去畫室找孫老師。”
宋玉急得團團轉，拉住她道：“苒苒，你是不知道網絡暴力有多可怕，那個博主的粉絲都跑到你的微博下面去罵你了，罵的特別難聽。”
“嘴長在別人身上，就算現在去解釋，除了招來謾罵，一點用都沒有。”
“你……是不是有懷疑的人了？”
“暫時，沒有。”
西樓，繪畫室
程苒在收拾之前畫的草稿紙，黃石推開門。
看到她在，在原地站了會兒，或許找不到什么可說的，跟往常一樣，把書包塞到柜子里，走到自己的位置前坐下。
兩人交流本來就不多，黃石是一個比她更悶的人。
他平時往位置上一坐，畫沒完成連飯都可以不去吃，程苒看過他的作品，確實很有才華，就是太高冷。
是比謝明堂還高冷的人。
程苒把《加德納藝術通史》遞給出去，“黃石，這個送你。”
黃石放下筆，手下意識的往衣服上抹了抹，手伸半路又抽了回去，“你收拾東西干什么？”他看到她身后的紙箱，里面裝滿了繪畫工具，皺眉道：“沒聽老師說要外出采風啊？
程苒微微一笑：“這段時間，我暫時不來畫室了。”
黃石搖頭，重新在筆筒里抽出一支筆，“我不要，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吳越擔心程苒，整個人都不在狀態，晚上干脆翹課，去程苒家樓底下守著。
在發微信和打電話之間，他還是選擇了后者。
“喂～程苒，我在你家樓下，你方不方便下來？”吳越長身玉立，靠在黑色的自行車上，揚起脖子望著八樓亮燈的窗戶問。
“喲~越哥啊！讓我姐下來干嘛？”程思邈笑嘻嘻回道。
吳越心里臥了個槽，看了看手機號碼，發現自己沒打錯啊~
“宋思邈，我找你姐！”
晚自習，謝明堂與平時相差無幾，沉默寡言的上課、寫作業，但他晚上沒有回宿舍，而是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