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誅心
(四十四)委屈并不是可以傷害別人的理由。
病房內一片安靜。
“林伯母,您方才的眼神別具深意。”蘭雅萱試探地說,在事情確定之前絕不會主動引入關鍵。
林月華盯著蘭雅萱瞧,蘭雅萱一臉平靜,大氣淡然的模樣好像對什么事情都了然于心。林月華也便明白,蘭雅萱的身體狀況她自己應該早已知情。
“身在豪門結到仇怨無可避免,可能某些被我們忽略的小細節卻是最大的威脅與隱患。”林月華老練地說道,這句話在旁人聽來莫名其妙,但是蘭雅萱明白。
對于中毒的事情,林月華和蘭雅萱彼此心照不宣。
蘭雅萱認真琢磨著這句話。對啊,越容易被忽視的可能威脅性更大,看來自己遺漏掉很多點。
既然選擇心照不宣,那林月華便不會再繼續這個話題。只是有些話今天有機會還是該說,畢竟兒子只有一個,兒媳婦也只有一個。
思及此林月華柔聲開口,“雅萱,我不知道你和小羽究竟發生了什么,但我敢保證,這孩子無論如何都不忍心真傷害你。可能他做的事確實對你造成了傷害,那也是因為他還不懂該如何愛。我看得出小羽心中一直都有你,他雖然沒有嘴上承認過,但我這個做母親的能讀懂他的心。他是愛你的,你這么聰明不會看不出來。”
林月華語重心長的一番話,句句誅心,蘭雅萱平靜的眸光漸漸變得冷凝,“他愛我——可我感受不到。”
看出蘭雅萱的無動于衷,中國好母親林月華趕忙補救,“他是愛你的,你不知道兩年前你剛離開的時候他有多煎熬,怕我和他父親擔心,白天裝的還是和平常一樣,可一到了晚上就偷偷跑到外面酗酒。”
直到現在提起當年的申羽義,林月華都還是感到心痛,眼里閃著淚花,繼續,“他以為我們沒有察覺,可他是我的心頭肉啊,母子連心,我怎會察覺不到。前段時間你回來,我本以為小羽總算熬出頭,可他卻屢屢情緒失控,全然不復本來冷靜睿智的模樣。雅萱,我做母親地看著自己兒子變得越來越糟,心痛啊。”
蘭雅萱靜靜聽完林月華的話,艱澀開口,“林伯母,我和申羽義不會再有過多的交集,因為我們本來就不適合走得近。”
病房內兩個女人在語言上一攻一守,病房外兩個男人則是在行動上攻攻攻攻。
“申羽義,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話落,譚以翔猝不及防的一拳打向申羽義的俊臉。
申羽義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拳,不客氣地反擊回去。
申羽義:“你有什么資格教訓我,你比我還可惡。”
“你說我可惡——申羽義,我譚以翔雖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我卻從未傷過雅萱分毫。你呢?雅萱這次回國,你對她做過的事還用我一件一件地說給你聽嗎…你是真的愛她嗎?如果是,為什么連最基本的信任都做不到。”譚以翔言辭犀利,一拳不解氣,再補一拳。
“我不是不相信她,我只是不相信你。”譚以翔的話字字灼心,申羽義氣得眼紅,大聲吼道。
兩個高大帥氣的男人在醫院走廊不顧形象地扭打在一起。
正在氣頭上的二人已摒棄格斗技巧,只想到用拳頭,用最原始的蠻力來發泄心中忿恨。
縱使譚以翔的話讓申羽義無力反駁,但申羽義陷入了死胡同,依然一根筋的認為在法國譚以翔欺負了蘭雅萱。
譚以翔看到蘭雅萱被咬破的紅唇和脖頸間深深的吻痕,再聯想起之前申羽義與林月華的對話,以及蘭雅萱對申羽義冷漠的態度。雖然很不想往那方面上想,但事實擺在眼前,自欺欺人也沒用,所以果斷地猜測申羽義對蘭雅萱做了逾越的事情。
兩個男人帶著心中對對方的忌恨,紛紛下了死手。
本來二人的身手就相當了得,如此沒輕沒重地廝打,帥氣的臉已雙雙掛彩。
周圍看熱鬧的人中沒有一人有勇氣上前阻攔,議論聲越來越大。
許是外面的嘈雜聲太大,病房內的兩人聽出了門外的不尋常。對視一眼,匆忙奔向事發點。
打開房門,原本寬敞寂靜的走廊在此刻異常擁擠喧囂,經二人一鬧已嚴重影響到其他病人的休息。
礙于兩人的身份和架勢,一旁的保全不敢冒然上前,看見林月華地到來如見救星。
保全:“院長,這怎么處理?”
“你們只要負責將人群遣散,至于他們兩個——恐怕只有一個人能夠制止。”林月華說著眸光轉向身后冷冷注視著這一切的蘭雅萱。
保全的辦事效率很高,人群很快被遣散。只是注意力集中在打架二人的人都未發現角落處悄然伸出的攝像機。
“你們還要鬧到什么時候?”清冷的女聲響起,聲音不輕不重,卻字字如刀,刀刀致命。
簡簡單單的一句問話卻似咒語,兩個男人竟乖乖地停手,只是看對方的眼神依舊充滿敵意。
清冷的聲音強勢發話,“這件事情我們三人必須講清楚。”
戀月年華,VVIP套間。
申羽義萬萬沒想到蘭雅萱竟會再次踏入這里,而且還是在這么短的時間內。
蘭雅萱果然是堅強的,只是越堅強的女人越會偽裝,表面看似不在乎,內心總會有一根刺吧。想得到她的原諒不是一件容易事。
譚以翔踏入房間的一刻已隱約猜到了什么。
照片散落一地,蘭雅萱彎腰拾起,轉手遞給譚以翔。
譚以翔接過,一張張地快速翻著,心中不免吃驚,面上帶著冷笑,“我就說嘛,暗天的頭目一定是個變態。”轉眼看向申羽義,“你是怎么得來的這些照片?”
“你需要先解釋照片上的情況。”申羽義冷硬回道。
蘭雅萱悄悄退出房間,置身事外,其實表面上裝的云淡風輕,心下還是對這個房間充滿排斥感。
譚以翔唇邊勾起諷刺的笑,“依你看發生了什么事?”
申羽義沒有回答,只是看向對方的目光越發陰冷。
申羽義的眼神已出賣了他的想法,譚以翔邪肆一笑,換上吊兒郎當的模樣,痞痞地說,“說到底你還是不相信雅萱。”
“我說過,我只是不相信你。”冰冷的聲音中難掩憤怒。
“可你的表現證明不了你所說。當你看到這些照片時,潛意識里已認定我和雅萱發生過什么,再聯想起之前的種種,以及我和雅萱關系的變化,你的主意識也肯定我和雅萱真的發生了你所想的那層關系。”譚以翔剖析著申羽義的心理,看向對方的眼神充滿鄙夷,為有這樣的情敵感到不齒。
“正是因為這么肯定,所以你控制不住嫉妒。因為你憤怒,你不甘,所以你就采取極端的方式來傷害雅萱。你嫉妒雅萱和我的親近,受不了她對你的冷淡。”
“雅萱曾經和你有過婚約,兩年前她離開了你,而這兩年間她和我走得近,你心里認定是她背叛了你,不僅是心的背叛還有身體的背叛,所以你要從她身上討回。”譚以翔的語氣越來越冷,盯著對方的眸光越發犀利,漸漸向對方逼近。
申羽義面對譚以翔的咄咄逼人不退反進,一拳招呼過去。
譚以翔看著盛怒中的申羽義,狠狠擦拭唇角的血,不怒反笑,“怎么,被我說中忍不下去了。”
見對方只是怒視著自己,又繼續說道:“如今你和雅萱的關系鬧得更僵,如果我現在告訴你,我從來都沒有碰過她,那天的情形也僅限于照片上的畫面,你會報以什么樣的心情?”
“你什么意思?”面對譚以翔的挑釁,申羽義目光冷然。
“字面上的意思。”譚以翔四兩撥千斤地回答。
“字面上的意思就是那天你和雅萱什么都沒發生。”申羽義猜測著,聲音有點起伏。
譚以翔:“可以這樣理解,不過那個吻卻是真實存在。”
仔細思忖申羽義的反應,譚以翔眼睛一亮,得出的結論脫口而出,“你并沒有得手,只是強占未遂。”
申羽義沒有被戳中的尷尬,面上不動聲色一派冷然,懶得再搭理譚以翔。
可申羽義越是這樣,譚以翔唇角的笑容就越發燦爛,看的申羽義直想撕爛他的嘴,讓其再也笑不出來。
這個討人厭的家伙竟然真的親了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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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鑫紫焱
紫焱:哈哈哈哈,你們兩個終于打起來了~~~~ 申羽義:→_→ 譚以翔:→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