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已近,汴州東京早早呈現出一派節日的氣象!
金國女真人退兵后,東京城中獲得片刻的安詳和寧靜,但戰爭的陰影仍然籠罩在這座城市的上空,并未徹底散去。
百姓們開始置辦年貨,大小商家在東京云集,街道和集市都比往常顯得熱鬧和擁擠。
皇城中,宋欽宗趙桓帶領十數名文武大臣,攜同康親王趙構和蓮柔帝姬趙蓮,以及另外幾名親王一同出行,申王爺趙湛隨駕陪同,一班人馬浩浩蕩蕩出城去數十公里外的皇家獵場圍獵。
自鐵佛寒用一十八根隕鐵毫針暫緩了趙桓的風疾之痛,這位趙官家連日來精神煥發、心情大好!
因之當九弟趙構提出帶大隊人馬去城外圍獵時,趙管家一口便答應了。
權當出去散散心。
鐵佛寒經趙蓮易容后,化裝成趙官家身邊的一名帶刀侍衛,普通而不起眼,混在人堆中還真不容易認出來。
鐵小哥平日里的穿著舉止本來就平常得不能再平常了。
屬于那種丟進人堆就找不出來的一類。
趙蓮騎馬緊隨在官家大哥和鐵佛寒的身側,顯得神采奕奕、英姿颯爽。
摸出鐵佛寒特制的那只竹哨,趙蓮一時興起,將竹哨銜在嘴里,奮力一吹……
試一下這玩意兒靈不靈?
哨聲尖厲而悠揚,響徹云空……
一只金色大雕從高遠的天際俯沖而來,“嘎嘎”幾聲嘶鳴,徑直落在了趙蓮的肩頭。
果然靈驗。
趙蓮興奮異常,她一邊策馬前行,一邊早有準備的從馬背的褡褳中取出一大塊生雞肉,喂給金雕隆冬兒。
這一次,隆冬兒很給面子。
尖利的嘴喙叼住生雞肉,雕兒脖子幾抖,整塊雞肉便吞進了咽喉。
鐵佛寒看著趙蓮和隆冬兒的親昵樣子,仿佛看見了愛妻肖婷英昔日里和金雕黏在一起的情景,不由得鼻子一酸,心口被哽住了一般,連忙掉開了目光。
早說過,觸景也能生情。
隊伍縱馬奔馳了兩個多時辰,來到了方圓數十公里的皇家獵場。
汴州地處中原平地,附近無山,而這片皇家獵場卻是一處大峽谷中未開墾的原始森林。
從峽谷的一處豁口進入獵場,便看見大樹密林,煙氣繚繞,云遮霧嶂,不熟悉地形的人,很容易在這溝塹遍布、樹高林深的大峽谷中迷失方向。
進得豁口,趙蓮輕拍隆冬兒的翅膀,嘴里發出了追尋獵物的指令。
金雕隆冬兒一聲長鳴,騰空而起,轉瞬便消失在密林上空。
趙桓和幾位親王也揚鞭策馬,分別馳入密林深處的小徑,各自追蹤和捕獲獵物。
十數名文武大臣本就是隨駕來陪趙官家開心的,壓根兒沒想著去打獵爭彩頭,所以全都騎在馬上,慢條斯理的尾隨在趙官家的馬后,直到前方馬匹跑得無影無蹤。
只有申王爺趙湛馬不停蹄的緊隨趙桓身后,飛奔在狹窄的密林小徑上。
鐵佛寒和另外一護衛名亦緊隨趙官家的身側疾馳而行。
康親王趙構帶領幾名親信隨從,從另一條小徑馳入了密林。
這時,遠處一條麋鹿閃現身形,趙桓大喜,一夾馬腹,縱馬追尋麋鹿而去。
同時,申王爺也從另一個方向發現了獵物的蹤跡,急忙策馬追去。
趙桓的身邊只有鐵佛寒和另一名侍衛緊隨其后。
距麋鹿只有幾丈遠時,趙桓抽弓搭箭,瞄準了慌忙逃竄的麋鹿。
箭在弦上,趙桓聚精會神的準備射殺麋鹿。
箭未發出,三聲破空之響卻搶先傳來。
暗器來了。
鐵佛寒反應迅疾,一個激靈,低哼一聲,從馬背上飛身而起,躲過暗器的襲擊,單臂一揮,手中的碎鐵片已激射而出。
這一套連貫動作都在電光石火的一瞬間完成!
“鐺”的一聲,一柄鋒利匕首被緊隨而至的鐵片擊中,落在了趙桓的馬前。
而另外那名侍衛卻躲閃不及,被暗器擊中,倒在了馬下,一命嗚呼。
鐵佛寒扶趙桓下馬,挺立在趙桓的身前,用自己的身體護住這位大宋官家。
片刻間,四名蒙面黑衣人縱馬沖了過來,以東西南北的方位圍住了趙官家和鐵佛寒。
趙桓剛從匕首的偷襲中逃得性命,又從未見過如此兇險的陣仗,一時語塞,聲音顫抖的問道:
“爾等何人,為何行刺于朕?”
為首的一個蒙面黑衣人嘶啞的答道:
“如此膽怯窩囊之輩,怎配做我大宋官家,為了我大宋江山,你去死吧!”
話音剛落,四名蒙面黑衣人拔劍圍攻上來。
暗殺皇帝,在許多朝代都屢見不鮮。
鐵佛寒一揮樸刀,迎了上去。
四劍一刀混戰在一起。
鐵佛寒身法詭異,一套昆侖刀法如狂風驟電、霜傲昆侖,蕩開了蒙面黑衣人的四柄長劍。
樸刀帶出的真氣震落了樹葉,紛紛揚揚灑滿了林中空地,越積越厚。
“幾位閣下的中原劍法頗有大家風范,想必也是汴州附近的高人吧?”鐵佛寒一邊揮刀格擋,一邊中氣十足的說道。
嘶啞的聲音說道:
“咦,狗官家身邊竟有如此高手,這倒是我幾兄弟沒想到的,閣下以為一刀真能敵過四劍嗎?”
鐵佛寒冷笑一聲,批批批的老毛病又犯了:
“那就不妨一試,中原七煞門,區區九殘劍法,在下還真沒看上眼。”
“好狂的口氣,看我九殘劍陣的威力!”
說完,為首的蒙面黑衣人足踏九宮,左手捏了一個劍決,領頭布起劍陣。
他雙足變換間,口中尚自念念有詞,眼見整個人越走越快,最后直如一團風一般帶著劍陣飛快旋轉。
面對詭異劍陣,鐵佛寒暗運一口氣,撲刀當胸一橫,徑自雙目一閉,竟是全身毫無破綻。
旋轉的劍陣中,為首之人轉至鐵佛寒身后,冷不防一劍刺出,劍光直化九道銀芒,徑取鐵佛寒背后空門。
這一劍看似平淡,但一劍化三清卻是練到了九芒齊出的境界!
眼見劍芒已經觸到了后背,鐵佛寒猛地雙目圓睜,怒吼一聲卻不揮刀格擋,輕靈的一閃,反而一個縱身躍上了蒙面黑衣人的上空。
為首之人眼中露出喜色,劍式順勢一挑,一招劍指天南,刺向鐵佛寒的雙足。
鐵佛寒面對攻擊者猶如附骨之毒般的長劍卻是不為所動,他雙手緊握刀柄,順勢一個空翻,頭下腳上的劈了下來。
這一刀凝聚了全身的功力,真氣帶動刀勢,從天而降直劈而下。
這一刀如烏云壓頂,強大的氣流如開天辟地、天崩地裂一般。
四名蒙面黑衣人不料對方突起變化,使出變幻莫測的一招,撤劍抽身已是不及,竟一時愣了一愣。
鐵佛寒這一招烏云蓋頂臨空劈下,四柄長劍齊齊被擊落在地。
勝負立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