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著這令百官聞風喪膽的容珩,看著他和身后抱著圣旨的柯鈞走到殿前停了下來。
容珩居高臨下的看著臺下這些人,鳳眸深邃銳利,他挺拔的身軀站在高高的臺階上。
而柯鈞則站在他身后一點的身側,兩人面無表情的站著,等臺下的人按照上早朝的樣子排好。
眾人以左相彭稱岸和右相葉傅辛文官,御史大夫居中站了一列,然后又以武侯公爵,將軍居中站了一列武官。
待眾人整齊站好以后,左相彭稱岸手中執著的狹長板子,這是臣子上朝作為指畫及記事之用的朝笏。
朝笏是以玉作為制作材料,依官階大小,分別用玉、象牙或竹片制成。朝笏的用途首先是作為對圣上的禮儀之用的。
他站出來拿著朝笏向容珩拱手執言道:
“不知晌午的國喪鐘鳴是為何?還請統領解答。”
左相彭稱岸一臉緊張,仿佛一說不好的事情就支撐不住一樣,大黎江山君主血脈可就只剩了當今圣上這一條了。
若是當今圣上出了事,留下這咿呀小兒有什么用,當今圣上可是當年老皇帝唯一留給他們的君主。
容珩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的拿過柯鈞手中的一封圣旨。當著眾臣子的面念了起來,聲音清冷沒有感情。
眾臣子見狀紛紛下跪聽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大黎中宮皇后,護國公幺女秦裳舒,入宮十年未有所出,是為無子,為其絕世也!不顧護國公一族性命做出無德的事,為其亂族也!善妒謀害貴妃,為其亂家也!謀害皇子!設殺貴妃!陷朕與不忠不義,陷護國公府于險境,令年邁老父進宮替罪,是為不孝!
今所犯七出之條,如此不忠不義不孝之輩,不堪后位。如此無德無能,今日廢黜中宮后位!且設殺貴妃謀害皇子!心腸歹毒險惡,不堪容于人世間,特賜今日午時弒剮刑于眾,欽此!”
此言一出,眾人驚魂未定的回了回神,故作鎮定的跪拜著,在沒全部聽完旨之前是不可以抬起頭或者站起來的。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曄貴妃華氏入宮十年有余,端莊文雅,蕙質蘭心,秀外慧中,賢良淑德,不辭萬苦,為朕育有尚安長公主誕下麟兒,實乃母儀之表率!特追封為皇后,謚號賢徵,欽此!”
這封圣旨一念完,跪在前面的幾個重臣就惶然跪坐在地上。一臉茫然失措,感覺要滅頂之災一樣的絕望。
反應過來的右相葉傅辛,馬上站起來一雙怒目的指著容珩,大喊道:
“異族之女怎堪為后!先帝有言曰:大黎皇室的血脈不能被外族侵染,請皇上三思!”
右相葉傅辛一說完就鄭重其事的跪倒在地,請求讓在龍淵殿休息的祁修芾回心轉意。
一看到當朝右相請旨時,跪坐在地上的眾人好像有了主心骨一樣,立馬直起身子又拜了黑壓壓的一片。齊聲喊道:
“請皇上收回成命!請皇上三思!”
“請皇上收回成命!請皇上三思!”
容珩見怪不怪,挑了挑眉,指著后排愣在那里的尚書侍郎李善全幾個人邪魅的開口說道:
“如今皇上身體不適,諸位要是想換個君主,現在倒是個好時機,若是想跪著,不如去請教請教李侍郎。”
說完,容珩擺了擺手就走了,和來的時候一樣不著痕跡,像風一下輕輕地來也輕輕的去,只是被撥動心弦的各位大人久久不能回神。
知道昨晚李善全幾個人被押在宮里,跪了整整一晚上,一些大膽的人就立刻跑去李善全一眾那里,詢問今天早上發生了什么事情。
而右相葉傅辛卻氣急敗壞的跳起來,指著容珩的背影,破口大罵道:
“容珩,你這是助紂為虐,會壞了我大黎的龍根的!”
眾人被右相喊的膽戰心驚的,生怕這陰晴不定的百擅司統領一回頭,就把他們全部抓到獄司里關個十來天的。
不過右相這嗓音倒是中氣十足,喊的也是十里八鄉都能聽見了。也不愧是三十不到就入朝拜相的人,十足個不怕死!右相葉傅辛是個耿直又死板的三十多歲的也算年輕男子,一身的書生夫子氣息。
等容珩一走遠了,所有人都圍著嚇的有點傻的李善全幾個人。
“說啊!今早發生了什么事情啊?怎么會廢后的?還剮刑!”
也是身材較為高大的英國公齊肆銘,揪著李善全的衣領就急急的問道。
可是就是不見幾個人回答,顯然是被早上發生的事情給嚇得后勁起來了,見他們不回答,英國公一眾就更好奇了。
問的久了,右相葉傅辛見幾個人的孬樣,就開始失去了耐心,上去就是一掌拍在李善全的背上,又大吼一聲:
“說啊!怎么回事啊!堂堂正三品侍郎,就這孬樣,真是丟盡了臉面!”
愣坐在地上的李善全還是沒有反應過來,倒是邊上的御史大夫曹匯微微的回過了神,顫顫巍巍的開了口,說的話也是斷斷續續的。
“昨日,皇……不,廢后秦裳舒設殺皇后娘娘,謀害……謀害皇子,致長公主受傷……后來……后來,被祈王世子查出,就……判了剮刑……”
“然后,皇上判殺了一眾宮女內侍,還判了……判了烹刑!誅九族!后面就追封皇后!”
“我們不許,皇上……皇上說,讓我們把先帝喚出來……喚出來重立……重立新君!”
眾人一聽完,一眾臉色大變,這,這可如何是好,皇上這是在脅迫他們就范。
先帝駕鶴仙去,要他們把先帝請回來……這是要他們的命啊!皇上也是在用自己的命告訴他們,他并不稀罕這個皇位,從一開始就不稀罕。
剛剛百擅司統領走的時候說,說皇上現在身體不好,如果逼迫皇上收回成命,皇上一著急,病情加重,萬一就隨那曄貴妃一起……那可怎么辦。
身處高位的人相互看了一眼,站在原處思量了好久,無聲之中一致認為,罷了,罷了,為了大黎的江山,就隨皇上去吧。
他們沒有多余可以上位的君主了,哪里還有什么新君可言。總歸曄貴妃已經薨了,追封為后,也不是不可以。
更何況,宮里還有個二皇子祁易縉在,二皇子是長子,就算三皇子占了嫡子之位,那二皇子也有可以一爭之勢,只要不是三皇子上位,也不算壞了大黎的龍根。
就這樣,無聲之中,眾人好像商量好了一切,擺了擺手,就打算接受這一切。想了想還是出宮去好了,但是還沒反應過來官位較低的大人們,看見比自己官位高的都走了,自己也跟著走。
只有右相葉傅辛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看看還跌坐在地上的李善全幾個人,他恨鐵不成鋼的搖搖頭,又去喊了英國公幾個武將,幫忙把這幾個孬的不行的大人們,拽著一起走了。
眾人看著尚書侍郎李善全幾個人,真真是丟了為官者的臉面。慫的嚇成這樣,當然官位從四品的大人們就不敢這么想了。
其實也不怪李善全幾個人,也是自當年的奪嫡之爭以后,京城也就好久沒有殺戮了。除了幾次抄家流放,這次突然暴虐,也不怪幾位大人嚇的失了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