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沈家的陰謀
“看完了,二位有什么想說的嗎?”
“老臣以為,沈家的意圖并非是后位這么簡單,而是意在皇位。”
“臣同意玉大人的看法。若沈家只是意在后位,何須以萬貫錢財收買各路游俠,又何須暗中挖空江淮城外的一座山。”
“朕也以為如此,所以早在半年前朕便讓左龍武的進駐江淮城外三百里處,讓玉絕塵出任江淮刺史,以防江淮有變。”
別人或許不知,但御書房內的三人卻知道玉絕塵與雷澈師出同門,雷澈是玉絕塵的大師兄,玉絕塵是雷澈的二師弟。明面上兩人并無過多的聯系,實則私交甚篤,派他們前往江淮的確是個上上之策。
“不如陛下先順著沈家,以選秀之名將沈家的庶女接入宮,看看沈家下一步的動作是什么。”
“老臣同意。與其讓推測沈家的動作,不如直接讓沈家把人放在身邊,方便監視其一舉一動。”
“岳父你看,沈家不止想送沈家的庶女入宮,還想送寧家義女入宮。”
玉青柏看了看傅辰,忍住了到嘴邊的話,“陛下,寧家和沈家若是綁到一起,只怕江淮會落入他們手中。”
“岳父意思如何?”
“不如陛下派人暗中監視寧家,關注寧家的動向。”玉青柏此舉除了懷疑寧家外還要確定一個事,寧家的義女究竟是不是玉笙。
“臣同意玉大人的看法,沈家有兵權,寧家有影響力,若兩個家族真的聯合,只怕這太平盛世會覆滅。”林云逸有些擔心,沈家他看不上,寧家他不得不重視。一個世代簪纓的書香世家,在文人之間的影響力不可忽略。
傅辰沉默了,他知道沈家意在皇位,但他卻沒想到寧家也會牽扯其中。傅辰打量了一眼林云逸,他知道林云逸不會去摻和沈家意圖篡位之事,但靖國公府里的其他人會不會他不好說。
素有京城四公子之稱的林云逸何等的聰明,傅辰僅打量了他一眼,他便知傅辰想的什么,“稟陛下,臣以項上人頭擔保,臣絕無二心。至于靖國公府,臣愿替陛下盯著。”
傅辰扶起跪在地上的林云逸,“朕相信你的衷心,你我二人相識多年,你的心意朕自然知道。朕相信靖國公府不會背叛朕。”傅辰信的只有林云逸,至于靖國公府的其他人,他一個都不信。這么說也是為了籠絡靖國公府的心。當年,老靖國公能為了私利將自己的嫡女嫁與門不當戶不對的沈家,如今有更大的利益誘惑,傅辰不相信他還能一如既往地衷心于自己。外孫女是貴妃和外孫是下任皇帝,只怕是個人都知道該怎么選。
“臣謝陛下圣恩。”林云逸謝的不只是傅辰對他的寵信,更是傅辰對整個靖國公府的信任。有了傅辰這話,林云逸更愿意主動去盯著府里那些心懷鬼胎之人。也正因如此,后來林云逸和欺父親才能從老國公手里將靖國公府的權柄奪到自己手中。
“岳父大人,白蘇也在江淮。他是朕派去找笙的,朕會讓玉絕塵和他聯系的。”傅辰想起了某個敢直接沖進御書房,不管不顧地質問自己為什么把玉笙弄丟的人,好像他也可以成為盯著沈家的一個眼線。
“小女能得陛下恩寵是小女的福氣,老臣替小女謝陛下隆恩。”白蘇和玉笙之間的事情玉青柏知道,當年玉青柏不是沒有想過將玉笙嫁給白蘇,雖是遠嫁,但白蘇當時在京任職,白家家世清貴,想來自己的女兒是不會受氣的。后來玉笙進了宮,白蘇便自請調任太醫院,幫玉笙躲去了無數的明槍暗箭。
此時寧家還不知,傅辰已經認為寧家可能與沈家勾結意圖篡位了。
沈府。
沈鶴陽看見密信,嘴角勾起一抹陰險的笑,他原先還想著怎么把寧家拉攏過來,沒想到現在傅辰已經替他完成了這一步。既然如此,不如讓自己的夫人上門提親,這樣,傅辰更加相信寧,沈兩家是一伙的。
沈鶴陽是討厭寧家仗著自己世代簪纓,書香門第看不起沈家,但為了他的春秋大夢,他不惜低頭向寧家示好。反正等到他坐上金鑾殿的龍椅,這寧家是死是活還不是由他說了算。
寧家子孫為官者多,但在京城任職的目前只有寧如海的二弟寧如風一家。
寧如風并不確定傅辰是否要選秀,所以也就沒將消息傳給大哥寧如海。
刺史府。
兩名白衣男子對坐湖心亭中手談,云影天光倒影在湖中,清澈見底的湖水里魚兒自由自在地游著。
“阿蘇,你來江淮也好幾個月了,可有笙兒的消息。”玉絕塵下了一子,氣定神閑地開口問道。
“沒有,我相信笙兒她還活著,可能被人搭救了,因著重傷的緣故,暫且不能出來。”白蘇看著面前的棋局,眼神沒抬起來。他不敢看向玉絕塵的眼睛,他在玉絕塵面前撒謊從來都沒有成功過。
“是嘛?我可聽說你最近和寧家的義女走得很近。我聽聞你對那義女說她長得很像你的一位故人。”自從玉青柏來信告訴玉絕塵陛下準許玉家配合暗衛尋找玉笙時,玉絕塵便放開了手腳尋找玉笙。多日下來,他知道寧家收了一名義女,容貌與皇后有七分相似,只是這義女貌似失憶了。
“不過是有些許與笙兒相似罷了,但性格卻與笙兒迥然不同。笙兒自幼灑脫高傲,她卻不是,她溫婉賢淑,是個宜室宜家的女子。”
“所以,你是覺得笙兒不是宜室宜家之人?你說這話要是讓陛下知道了,你還能好好活著嗎?”
白蘇后頸有些發涼,就傅辰的小心眼,要是讓他知道自己背后說玉笙的壞話,只怕是會砍了自己。
“今天找你來是有正事,你看看這封密信。”
白蘇接過玉絕塵遞來的信,檢查了一下信封上的火漆,打開信細細讀著。
“沈鶴陽膽子挺大啊,我以為他不過是想他的女兒打后位的主意,沒想到他是想打皇位的主意。”
“膽子是大,但做事沒有腦子。如此邀買人心生怕陛下看不出來。”
“他有沒有邀買人心我不知,他的嫡次子沈峰行事倒是囂張,看來是已經把自己當成皇子看了。”
“阿蘇,你近來與寧家的義女走得近,不如你趁此機會看看寧家的態度。”
白蘇聽到這話一時語塞,他不知該怎樣作答。他不想告訴玉絕塵寧家的義女就是玉笙,若是玉絕塵知道了此事,就算玉笙失憶,他也會上奏傅辰,玉笙已經找到了。以他對傅辰的了解,就算玉笙失憶,傅辰也會想辦法把人迎回宮。白蘇不想再失去一次玉笙,他最近起了讓母親上寧家提親的心。原本他還擔心突然上門提親會嚇到玉笙,現在,他更擔心暗衛發現玉笙的蹤跡。若是讓暗衛探查到寧家義女就是玉笙,那傅辰也就肯定知道此事。上天好不容易給了他第二次機會,他不想放手。
“寧家的態度只怕是寧家的義女也未必知道,就連寧馨只怕也不知道。”
“也對,這種事情后宅之人除了寧夫人只怕其余人等一概不知。我記著你與寧修謹關系不錯,若是可以,你從寧修謹嘴中問點消息出來如何。”玉絕塵這才想起來寧家的嫡長子,江淮第一才子寧修謹。一個家族的下一任,怎會不知家族的安排。
“寧修謹此人心思縝密,想從他那打探消息只怕有點難,我只能說我盡力,至于能不能打探到有用的消息我不敢說。”
玉絕塵端起茶杯,細細品了一口傅辰賜下的雪頂茶。他沒說話,因為他知道想打探一個在江淮盤桓了幾百年的大家族的秘密實在是太難了。寧家不是沈家,行事魯莽。寧家行事向來是讓人挑不出錯處,盡善盡美的,這回卻被傅辰懷疑與沈家有勾結,想來定是哪里出了紕漏。
寧府內一切如舊,兩位小姐每日早上去學堂上學,下午聚在一塊看看書,彈彈琴。寧府中的眾人如往常一般處理著各種瑣事。
“笙兒,我終于能出門來看你了。這是我新得的一副棋子,黑子以黑玉制成,白字以白玉制成,是世間難得的珍品。可惜我于棋這一道實在是沒什么天賦,留在我那也是糟蹋了,不如就贈與你,也可供你閑暇時把玩。”慕容雪的性格是典型的武將家庭出身的女子的性格,大大咧咧,為人直爽真誠,與朋友交必真心相待。
“多謝了,我這新得了一些奇巧的東西,一會兒我讓人送你府上,正好給你解悶。”玉笙一貫秉持著來而不往非禮也的態度,別人送她東西她必定有回禮。
“笙兒,我聽寧伯母說你最近在練字,我這也沒什么好東西,只有這一方好墨和幾本字帖。”謝安瀾笑意盈盈地遞上東西,玉笙卻愁的頭大。
“我于書法這一道上著實沒什么天賦,只怕費了這么好的墨。安瀾,我這有幾本新得的詩集,你看看有什么喜歡的便拿回去。”
“那我就先謝過笙兒了。笙兒,練字講究勤奮,你切莫心急。”
“我才不急呢,反正我字不好又如何?將來我的夫君要是因為我的字不好而嫌棄我,那我就要問問他究竟是娶夫人還是娶代書。”
“你就犟吧,我可聽說了,你現在日日練字練得辛苦,想不想出去玩啊?”慕容雪笑著打趣玉笙。
“當然想啊,不如我們這就出門吧。”玉笙雖是個喜靜的性子,但聽見慕容雪的提議,還是很爽快地就答應了,拉著二人就要出門,剛走到一半,似是想起了什么,轉頭讓云兒去請寧馨。
一行四人就這樣浩浩蕩蕩地出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