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又怎么了?
剛剛都還好好的,可從衛生間出來之后,小姑娘就又不對勁了。言禹釗頭痛的摁了摁額角。搞清楚一個小姑娘心里的彎彎繞繞,確實不是他所擅長的事情。這比根管里復雜的牙神經還要棘手。
沈聽安勾著頭一直不敢看言禹釗的表情,就連自己走成了同手同腳都沒發現。
丟死人了!丟死人了!
院長大人當然不知道,沈聽安內在的小人正以打樁機的速度在以頭搶地爾中,她的心態完全崩了。
回病床上躺下后,沈聽安本想就縮在被子里當鴕鳥的。
但無論如何,還是要跟院長大人道聲晚安吧。
她轉過頭看向隔壁床,卻發現院長大人正把他銀色的MAC打開,放在了腿上。
“言院,您還不睡嗎?”都已經半夜了呀。
“回幾封郵件。”言禹釗手指利落的在鍵盤上敲擊著,“會吵到你嗎?”
“不會不會啊,您盡管忙。”沈聽安有些愧疚,院長大人每天這么多事情,自己不知道耽誤了人家多少時間。
“畢竟年紀大了,覺少。”言禹釗看著屏幕冷冷的補充了一句。
院長大人果然還在記那天的仇!沈聽安欲哭無淚的背過身去,她錯了還不行嗎?
我還是睡覺吧。她默默的把被子拉高,遮住了自己的臉。
如果單獨待在這個陌生的病房,她肯定整晚都無法入睡吧。而現在,院長大人在一旁,聽他輕敲著鍵盤的聲音,這樣的氛圍讓人很安心。
每當她遇到過不去的坎時,他都能及時出現,拯救她于水火之中。沈聽安的心里不是沒有觸動的,尤其在這個夜晚,她知道,心里已然有一些東西變得不一樣了。
可是,又能怎么樣呢,沈聽安很悵然。她明白,喜歡上言禹釗這樣的人,是件再容易不過的事情。
可能是從小父母的潛移默化,讓她從來都不相信,會有什么感情是無緣無故產生的。從林宏宇身上看到的更是如此。而院長大人對她沒緣由的好感,她相信一旦熱度褪去,就都會歸于平靜的。她做不到那種能把感情收放自如的灑脫,所以為了避免受傷,她不能當真。
沈聽安后半夜胡思亂想了太多,導致再睡過去時已經是快天亮的時候了。
第二天一早,交班醫護來查房時,她尚且迷糊著,呆愣愣的接受著各項檢查和回答醫生的問題。等醫護們走后,她又倒頭睡了過去。
直到聽到有人出出進進病房的響動,她才醒來。揉揉眼睛看見靠門口的那張病床已經安排了新的病人,家屬在幫忙收拾東西。
門又開了,這次進來的是院長大人。
在醫院這個地方,尤其是住院部,無論是病人還是照顧病人的家屬,都是有些狼狽在身的。可是,沈聽安看著他,除了白襯衫上有一些褶皺以為,整個人還是明朗英俊地熠熠生輝。
而她,從昨天他見到她,到現在為止,都粗糙得像朵干癟的蘑菇。沈聽安很挫敗,自己最不修邊幅的樣子,讓他看了個十乘十。
隔壁床的人也都看向言禹釗。尤其是那位半靠在病床上姿容秀美的年輕女病人,一雙眼珠子簡直是盯在他身上了。
言禹釗目不斜視的朝她走來,他把手上的白粥放下后,伸手撥開她睡得亂糟糟的頭發,再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額頭。
“看起來好多了,我去辦出院手續,你先把粥喝了。”言禹釗看著她說道。
沈聽安點點頭,他拿過她的票據和病歷本,又轉身出去了。
沈聽安端起桌上的白粥,這時,她的余光瞟到隔壁床的女病人正盯著她看。那眼神的意味讓她不太舒服,仿佛在可惜了某人明珠暗投一般。
大概是肚里沒食的人,血糖也低,對自己的情緒管控力度就更差了些,沈聽安忽然就有些生氣。她和言院是不是那回事先另說,但
任誰生病了臉色會好看呢?我平時又不長成這樣。再說了,她憑什么就以貌取人!
沈聽安轉過臉,正想兇巴巴的跟她來個對視。卻見有護士進來給她送藥了,那人也順勢收回了目光。
沈聽安慢慢的喝了小半碗粥,因為剛剛恢復過來,她還吃不了太多東西。沈聽安忽然想起自己還沒刷牙。這時隔壁床的家屬也拿著開水壺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她和那位女病人。
“嗨。”那位女病人跟她打招呼,“你也是腸胃不舒服才住進來的嗎?”
沈聽安正在拿洗漱用品,聽到她的話,禮貌的回頭應道,“是的,急性腸胃炎。”
“哎,我是慢性的,咱們真是同病相憐。都怪我減肥減太過,把腸胃搞壞了。其實我沒必要來住院的,可我媽就是不放心。”女病人看起來很健談,“你叫我心心吧。住院太無聊了,正好我們可以一起聊聊天。”
沈聽安不習慣人家太過自來熟,她有些尷尬的說道,“可惜我待會兒就要出院了。”
“沒事啊,出院是好事。”心心笑瞇瞇的說道,她又仿佛不經意的問,“剛剛來接你出院的,應該不是你男朋友吧?是你哥哥嗎?”
這才是她來搭話的目的吧。沈聽安在心里翻了個白眼,院長大人的爛桃花真是無處不在。
“不算吧。”沈聽安模棱兩可的回答道,“我先去洗漱了,再聊。”
等她洗漱完,再回來時。病房門是開著的,沈聽安在門外看見,那個叫心心的正端著杯子,從言禹釗身邊走過。突然她腳下一個踉蹌,手里的中藥潑灑了出來,弄濕了言禹釗的衣袖,自己也差點就要摔在他身上。
只見院長大人眼里閃過一絲冷然。他側身躲開了她的碰觸,用另一只手在扶住她的同時把她推離到安全距離之外。
“謝謝你。”站穩后,她的聲音柔柔的道謝,一雙眼睛溫柔如水地看向言禹釗。
“不用。”院長大人面無表情的松開手,眼睛沒有看她。
一直以來都覺得自己長相姣好的她,在男人面前從來都是無往而不利的。今天遇到了這么英俊的極品男人,她一定不能放過。
“不好意思弄臟了你的衣服。”她愧疚的看到言禹釗的衣袖上染上了大片的褐色,“這顏色很難弄掉的,我賠你一件吧。”她滿臉認真道。
沈聽安一言不發的在門外看著,心里一陣惡寒,演技真拙劣啊。你這摔得也太故意了吧。還心心,心機吧你。
“不必。”言禹釗仍冷冰冰的拒絕,眼里沒有一絲波動。
“這怎么可以呢。我一定要賠償的。”心機女一副一定要負責到底的樣子,“我們互換一下聯系方式吧,你查到襯衫的價格后告訴我。”她眼珠轉了轉,“或者我去問一下你妹妹?”
“妹妹?”
“是呀,就是剛剛那個小姑娘啊,她跟我說你是他哥哥。”心機女余光掃視著言禹釗的反應。
聽到這里,沈聽安走進去了。心機女看到她,立刻迎上去說道,“哎呀,你回來了啊,我不小心把你哥哥的衣服給弄臟了,我們正在這商量怎么辦呢。”
“哥哥?”言禹釗似笑非笑的看著沈聽安。
心機女看自己的目的達到了,趕緊又對著沈聽安補充一句,“哎呀,我沒跟你哥哥說錯什么話吧,我有口無心的。你多包涵。”
什么玩意兒!
沈聽安看她故意裝出一副躲躲閃閃的樣子,肺都要氣炸了。這都碰見的什么妖魔鬼怪。她以為她是只雞嗎?一口氣說那么多哥哥哥。
深吸了一口氣,沈聽安對著心機女微微一笑,“是我表達的有問題,讓你誤會了。他確實不是我哥哥。”她對言禹釗使了個眼色后,走上前拉住了他的胳膊,“至于衣服,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我回家會給他洗干凈的。”
言禹釗一言不發的配合著她。看她拉著自己的小手,讓他原本緊繃的下頜線條也柔和了起來。
“我們是不是可以走了?”沒有再理會心機女的反應,沈聽安昂著頭問道。
言禹釗覺得有些好笑,順手揉了揉她的頭頂,“可以。”
感覺到他手的力度,沈聽安的臉騰的紅了,瞬間忘了自己還在演戲。
“那我收拾一下東西。”她急急的松開手,掩飾般的轉過身去。她帶到醫院的東西不多,背包里的東西基本都沒拿出來用過。很快就整理好了。
這時,言禹釗走近她,用只有他們兩人聽到的音量對在她的耳邊說道,“下次剛起床就跟人吵架的時候,頭不要仰那么高。”
“嗯?為什么啊?”沈聽安不明所以。
“你下巴上還有口水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