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年晚會設在了本市一家很有名的五星級酒店。醫院包下了酒店的一整層,布置成以藍色為主色調的會場。舞臺設置在大廳中央,被觀眾席環繞著。
進場之前,沈聽安不自在的扯了扯裹在外套里的小禮服裙。按照慣例,開年晚會大家都被要求穿禮服出席,沈聽安和閔敏下班之后一起去逛了很久,才買了這條心儀又不夸張的裙子。
裙子是香檳色的半長款,收腰的設計,裙擺上是一圈精致的蕾絲。后面用緞帶綁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端莊下又有幾分俏皮。
“閔敏,你的消息準不準確啊,我們是不是穿得太夸張了?”沈聽安有些擔心閔敏的情報錯誤。
“安啦,你到時候只管看就好了,保管人家只有更夸張。”閔敏利索地把外套脫掉放進儲物柜,露出里面湖藍色的長裙。
果然,進了會場,沈聽安才知道閔敏所言非虛,她這樣的裝束相比很多人來說都顯得太低調了。醫院的眾人,尤其是女孩子,從妝面到發型,再到身上的各種配飾,都是精心挑選的。
整個會場香風陣陣,男士也是西裝革履,一派紳士模樣。
“天,本來我認識的人就少,這樣一來更沒幾個能認出來了。”沈聽安看著和平時很不一樣的大家,對閔敏說道。
“這可是Z大附屬口腔每年難得的大集會,周邊分院的人也都會悉數到場的。你想啊,大家每天在醫院待的時間最長,能接觸得到的異性,多半也就是同事。所以其實這個開年晚會,等于是個變相的大型相親會。”閔敏煞有介事的模樣,“噓,這可是大家沒有明說的默契。”
“難怪,現場把燈光調那么昏暗,還放著抒情的音樂,還真有點這個感覺。”沈聽安了然了。
“不過像那種主任級別的,為什么也很隆重的樣子。”剛剛一個穿著紫色大拖尾裙子的人,踩著高跟鞋昂首挺胸的走過。沈聽安半天才反應過來,這好像是那個每天把制服穿得板板正正的后勤部主任。
“自醫院被言氏企業收購以來,醫院的各種正式的大型活動都被要求正裝出席。聽說那位言氏企業的董事長特別在意這種浮夸的儀式感,久而久之,就成這樣了。”說話間她們在后排找到了空位坐下來,“而其他人,為了不顯得自己突兀,也會跟上大部隊的節奏。就是這樣咯。”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沈聽安感嘆。
“我八卦唄,你咬我啊。”
“不敢不敢,佩服佩服。”沈聽安甘拜下風。
沈聽安想起今天白天特別忙,都沒空吃上飯,“我去那邊的自助餐臺拿點吃的,你去不去?”
“不去不去,今天怎么能吃東西呢。”閔敏在胸前比了個大叉,我要是吃了裙子立馬就會崩開。不吃不吃,堅決不吃。”這個樣子,好像沈聽安在逼良為娼一樣。
沈聽安笑著拍了她一下,起身自己往餐臺那邊走去。
觀眾席后面還有很大一片休閑區,三三兩兩的人,拿著酒杯四散在各處交談著。確實,挺像相親會的...沈聽安穿過人群,去到自助餐臺那邊拿吃的。
看來今天大家也確實不是來吃東西的,餐臺處基本都沒有人在。
沈聽安正拿起一片吐司,用餐刀往上面抹著果醬,膝蓋忽然上一涼。她低頭,看到自己的裙擺已經被紅酒浸濕了。
“哎呀,不好意思,潑到你了。”身后傳來毫無誠意的道歉聲。
沈聽安握著餐刀的手緊了緊,她把手上的東西放下,轉過身來。
林麗的手上還拿著空了的酒杯,她充滿敵意的盯著沈聽安露出的白皙皮膚和漂亮的鎖骨,“穿成這樣,是想有人會看上你,還是想我哥會回心轉意啊。”
濕透的那塊布料緊貼著自己的小腿,冰涼黏膩,非常的不舒服。
“我看你還是趁現在趕緊走吧,真難看。”林麗說完就想轉身離開。
“等等。”
林麗停住,剛剛潑酒的時候她做的很隱蔽,也沒有人看見,她絲毫不擔心在這種場合沈聽安能對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其實沈聽安也不明白,這個人為什么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與自己為難。以前和林宏宇在一起的時候,她沒完沒了的在中間挑撥,沈聽安都看在她是林宏宇表妹的份上,不與她計較。現在都已經算是沒有關系的陌生人了,她卻更變本加厲,居然動起手來。
欺人太甚!
沈聽安繼續拿起吐司,往上面厚厚的涂上猩紅的果醬。
看她拿著吐司走向自己,林麗心里一慌,“沈聽安,這是公眾場合,這么多人看著,你想做什么?”
沈聽安面無表情的走近,她舉起滿是果醬的吐司,準確無誤的拍在了林麗領口大開的胸口上。
“啊!”林麗捂著胸口大叫了一聲。但由于現場音樂聲比較大,她又是背對著眾人站著,沈聽安也一臉淡然的在她旁邊。所以大家只是轉過頭來好奇得看了一眼,就又把目光挪開了。
除了,有一個人。
“林麗,你要的溫水我找服務生要來了。”一位看起來很年輕的男士小心翼翼的端著一杯水朝林麗走來,看到林麗胸前的慘狀,他呆了一下,“怎么會這樣,誰弄的?”轉頭看見了旁邊站著的沈聽安。
“谷醫生。”林麗的眼里都是水汽,楚楚可憐,“沒關系的,我們只是有點小爭執。”
“小爭執,就可以把人家弄成這樣嗎?”沈聽安好像有點印象,這個人是城南分院修復科的實習醫生,之前來科教科領材料的時候,有遇見過。這么說,是林麗的追求者?
“你不準備道歉嗎?”他問沈聽安。
“不準備。”沈聽安施施然的站著,正在把手擦干凈。
“你是哪個科室的,我好像見過你,但你這行為也太惡劣了吧。”谷看沈聽安居然一點也不愧疚,立刻嫉惡如仇的樣子。
“谷醫生,別怪她了,我沒關系的。”林麗抬起頭帶著哭腔小聲勸道。
遠處,歐陽靜嘉把餐臺這邊發生的一切都凈收眼底,看時候差不多了,她對身邊的林宏宇說,“宏宇,去幫我去拿塊蛋糕好嗎?我有些餓了。”
“好。”林宏宇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