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封麗看到桌子上的幾個菜，眼睛都瞇到了一起：“做得真不錯！”

　　方秋眉去喊父親還有弟弟吃飯，陳月戎盛湯，一時間一家人圍在桌子邊開始吃晚飯。

　　弟弟方秋初剛剛過了六歲的生日，還在幼兒園上學，到了九月份，才開始上小學。

　　秋初先吃魚塊，一口進去，立馬睜大了眼睛：“好吃好吃！從來沒吃過這么好吃的魚啊！”

　　方秋初看向陳月戎：“戎姐姐，這菜做得真好吃！你教會我姐，以后她回來，讓她做給我們吃！”

　　“你從小沒有媽，這菜是誰教你做的啊？月戎？”程封麗第一次主動開口問陳月戎一些問題。

　　“我爸說，我媽不會做飯，他就學著做，給我媽做了兩年飯。這些菜，都是我爸教我做的。”陳月戎直接回答，還不忘填了一口土豆泥到口中。

　　“你媽媽很幸福！”方秋眉在旁邊幽幽地接了一句話。

　　“她很短命，我爸說，如果日子不那么甜美，如果不要我來到這個世上，她就不會去了。”

　　說話的陳月戎很是灑脫，似乎離開的不是她的媽媽一樣。

　　。。

　　幾個人說說話，沒多大一會兒，幾個盤子見了底兒。

　　秋初把土豆泥的盤子還用舌頭舔了又舔：“戎姐姐，什么時候還能再次吃到你做的這種菜呢？”

　　陳月戎一邊收拾碗筷，一邊笑著說：“這個很容易，下次放假的時候。不過，你得歡迎我來才行。”

　　“肯定歡迎！誰不歡迎我揍他！”秋初的小拳頭舉起來，很是威武雄壯的樣子。

　　“嗯，秋初，下次戎姐姐不來，我做給你吃。”方秋眉對弟弟笑著，輕輕地說。

　　“好！拉勾！戎姐姐，你要給我姐姐教會，我怕她沒你做的好吃。”

　　秋初一邊和方秋眉拉著勾，一邊還對陳月戎大聲嚷嚷著。

　　“你這小鬼頭，敢看不起我啊！”方秋眉伸出手指頭，準備去彈撥秋初的腦袋時，秋初叫著跑開了。

　　程封麗夫婦在旁邊看著姐倆歡鬧，眉頭舒展了很多。

　　他們，可能在心里想：這孩子，好久都沒有這么歡快了吧！

　　。。

　　這一刻，在陳月戎眼里，要多溫馨，有多溫馨！

　　陳月戎看著笑得明媚靈動的方秋眉，眼圈忍不住發紅，如果每天都這么歡笑，該多好！

　　不像自己，整天被疾病侵襲，動不動就開刀住院，在生死線上徘徊。

　　有媽媽有弟弟陪伴，這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陳月戎吸了一口氣，把自己的羨慕深深壓在心里。

　　陳月戎想到方秋眉已經答應，在以后的日子里，要好好地陪伴自己，走一段人生路，眼睛已經溢上了歡喜。

　　夾了一塊柔軟的酸辣白菜，陳月戎放到了方秋眉的碗里，笑吟吟地說：“這個菜，你還沒吃一口，別怕，不辣，你嘗嘗。”

　　方秋眉看著碗里微紅的白菜葉，嘴角狠狠抽了一下，翻了陳月戎一眼：“你故意整我的吧？”

　　語氣說不上婉轉，可方秋眉那雙翻開來的眸子，卻像一顆燦亮的星星一樣，跌入陳月戎的心里了。

　　那一瞬間，陳月戎意識到，眼前的方秋眉是鮮活的，是妖媚的，是奪人心魄的。

　　陳月戎要拼命地在壓制自己，把一些渴望，或者需求深深地掩藏在內心深處。

　　當下，聽著方秋眉的那句話，陳月戎也不辯解，只是那么笑著，望著方秋眉，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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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秋眉皺著眉頭，用筷子夾起了那塊柔軟的白菜葉，慢慢地填入口中。

　　牙槽骨還沒有動一下，方秋眉喉嚨里邊開始滾動，緊接著一聲咳便涌了出來，再一聲咳，眼淚就飛了出來，口中的那塊酸辣白菜葉片，也被吐出來，飛到地上去了。

　　陳月戎一下子就心疼了，趕緊伸手去輕拍方秋眉的后背，連聲道歉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不再逼你了，以后再不讓你這類菜了……”

　　方秋眉用紙巾擦擦眼睛，聲音嘶啞著說：“我都說不能吃辣的，你偏不信，這下信了吧？”

　　方秋眉轉過來看陳月戎的那雙眸子，此刻寫滿了無奈，一點生氣的意思都沒有。

　　如果說剛才的白眼，是一顆明亮的星星的話，此刻的眸子里，映像出的卻像一顆鉆石一般，再一次跌入了陳月戎的心里。

　　除了對不起還能說什么呢，被一塊微辣的白菜葉片搞得咳嗽，噴飯，眼淚飛虐，方秋眉的生活也真是簡單到了極致。

　　“對不起，對不起，以后絕對不讓你碰辣的了，我也不碰，我們一起禁辣！”陳月戎的保證，一遍一遍重復著。

　　方秋眉苦笑一下：“沒事兒，你也是眼見一次，才能相信，不然的話，你總會覺得我在夸大事實。”

　　這樣的話，讓陳月戎心里頗為難過，方秋眉一直活得這樣小心翼翼嗎？這樣只為別人考慮嗎？

　　嘆口氣，陳月戎把那盤酸辣白菜從方秋眉面前端開，換了一盤糖醋蓮塊過去，這才坐下來又接著吃飯。

　　。。

　　吃過晚飯，兩人又一起進了廚房。

　　有的做，有的刷，這才是從一而終的行為。

　　方秋眉把陳月戎按坐在廚房的椅子上：“你炒菜了，洗碗的活兒就讓我來，你歇著就好。”

　　就這樣，陳月戎坐在一邊，看著方秋眉洗刷。

　　那些盤子里的油污粘在了方秋眉的手上，使得一雙手看起來有些不太雅致，可是又在碗盤之中，飛快地轉動著。

　　再用洗潔精把這些碗筷一個一個用手轉一遍，盤碗從油污的暗，到潔白，都在方秋眉的手上呈現著。

　　方秋眉一直清洗了四遍，才算徹底結束了這次次洗刷工作。

　　。。

　　方秋眉這活兒做得不快，但是卻很細致。

　　不論是碗筷還是盤子碟子，方秋眉都是里面看過后，再看外面，一點看不到的地方都沒有錯過。

　　陳月戎看著，心下不由得感慨，這個嬌俏的女孩兒，有一顆熱愛生活，精致生活的本能。

　　以后的每一天，如果都能生活在她身邊，陳月戎就感覺到這一輩子就不會再有遺憾了。

　　等到方秋眉結束所有的洗刷事情，站到身邊時，陳月戎才意識到，自己有多走神了。

　　當下就站了起來，陳月戎就牽起了方秋眉的手：“涂護手霜去，要把手保護好，別給糙了。”

　　知道陳月戎的心意，方秋眉也不惱，就跟著一起離開廚房，向自己的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