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時日上三桿,鄭景喊道:“繼續趕路,今日便是吉日,不要耽誤時辰。”
鄭宅,早在月前,迎親隊伍前往涿縣時,便做好準備,就待今日舉行儀式。
鄭衍讓長妻劉氏操辦婚事,自己則在門口等候好友的到來,門外還有年輕男子,一直在觀望,這人是鄭氏外家子,剛剛十二,名子平。
這劉子平,后來擔任平原從事,曾向幽州刺史劉虞舉薦劉備,與劉備相交,故當劉虞謀求征辟人才時,劉子平便順勢舉薦了劉備。
鄭衍看到后,喊道:“你別再門口看著,去城門處那邊看看。”劉子平嗯了一聲,便駕著牛車,向城門處奔去。
城門口,劉子平擔心守城士卒會驚擾親事,于是賄賂門將道:“我家今日迎親,各位不要阻攔,這里有些銀錢,拿去給兄弟吃酒,就當請兄弟吃了一頓喜酒。”
門將道:“多謝劉公子了,兄弟們,今日鄭長史家娶親,迎親隊伍不要阻攔。”
待遠遠看到迎親隊伍,劉子平連忙返回鄭氏,對鄭衍道:“表叔他們已經快到城門口了。”
“好,去大廳那邊,讓他們立刻準備了,新婦要上門了。”劉子平嗯了一聲,便跑去廳堂那邊通知了。
鄭衍看著前方巷口,不禁感嘆:多年未見,也不知元毅兄如何,他家二子也不知是否將元毅兄接來。
劉氏聽到新婦就要到了,立刻吩咐下人,而自己帶著不少丫鬟仆役來到門外,只見坊間內傳出馬聲,便吩咐道:“新娘快到巷口了,讓大郎他們出來,還有通知各家前來觀禮。”
仆從侍女連忙行動起來,請柬都已經送到,這時便是通知一聲,鄭氏一向家風嚴謹,有禮有節,此時更加不敢懈怠。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劉氏聞聲看去,只見一隊人馬已經進入坊內,率先一人來到鄭衍面前,拜道:“大人,新婦已經接到,元毅公就在車上。”
“好,幸苦二郎了。”鄭景剛說完,那邊迎親車馬就已經駛進坊巷,往鄭氏過來。
不遠處陸續聚集了不少鄉民,熙熙攘攘,好不熱鬧,還有不少人向鄭府走來,想來也是賓客。為首車輛,車簾緩緩掀開,一老者在一男一女的攙扶下,緩慢下車,一下車便道:“鄭兄,多年未見,近來可好!”
鄭衍上前道:“元毅兄,可算等到你了,這么多年未見,還以為見不到兄?”
”自大郎故去,我一夜白頭,白發人送黑發人,我家大郎年不過四十,就留下孤兒寡母撒手而去,有幸的是留下后人,乃是小子劉備,今年不過十歲,總角之年,聰慧可愛。
鄭衍聞言看向旁邊男孩,頓時漬漬稱奇,然后道:“兄孫長相頗奇特。劉雄笑道:“玄德(阿惠)見過鄭翁。
劉備與劉姬拜道:“見過鄭翁。”
“不必多禮,這一對人兒真不錯。快快與我進府敘談敘談。”說罷,鄭衍便上前牽起劉雄的手,與其一同進府。劉氏對身邊的侍女,道:“快扶新婦入堂屋,徐明也快去梳洗,今日是喜日,不能失了禮數,讓鄉閭看了笑話。”
而坊內,早就已經是鄉人聚集,熙熙攘攘,這平原也是繁盛之地,周邊鄉閭也是繁多,婚車前,劉喬在侍女攙扶下,緩慢從車上下來。
旁邊早有人翹首以盼,畢竟羨美之風尤盛,如果娶得貌美而賢淑的女子,就贏得鄉閭贊嘆。
劉喬容顏頗似劉母,劉母年輕時,就以容貌秀麗而著稱,雖說不是什么美人,但也是身段唯美,容顏俏麗的美佳人,頗似其母的劉喬,自然也不會差,還有劉父的容貌也是涿郡有名的俊男子,只見劉喬面白姣麗,秀美清麗,垂髻峨峨,眉目之間,似有一種落落大方。
“噫,當真美哉。”只聽一聲贊嘆,不知何人發出,鄉人越發鼎沸,人群有人道:“這鄭氏新婦美哉,又不似中原女子那般優柔,鄭氏娶的好佳人。”
劉氏一旁笑的很開心,年愈半百,兒孫又娶的如此佳人。
劉喬在侍女攙扶下前往堂屋,路過劉備身邊時,道:“阿弟,你快去內堂看著阿翁,別讓喝多了。”劉備嗯了一聲,便急忙跑向大廳了。
漢家的婚禮都在黃昏舉行,也稱昏禮,禮記昏義言,“父親醮子,而命之迎,男先于女也。子承命以迎,主人筵幾于廟,而拜迎于門外,婿執鴈入,揖讓升堂,再拜奠鴈,蓋親受之于父母也。降出,御婦車,而婿授綏,御輪三周,先俟于門外。婦至,婿揖婦以入,共牢而食,合巹而酳,所以合體,同尊卑,以親之也”。
黃昏,嘉賓都已經到了,新郎與新婦即將進入大堂,儀式進行,只聽到司儀叫道:“請新婦新郎入堂。”剎那間,鼓吹之聲大作。
鄭渙手扶著劉喬,來到席間,先是沃盥禮,然后隨著司儀的話語,向著長輩三叩拜。隨后在一陣鼓吹之后,兩人被引入房內,進行合巹、結發禮,劉備要看著自己阿翁,別讓他喝多了,這是阿姊說的,劉備不敢違背。
劉備看著席間的茶食,感到一陣索然無味,自出生以來,他就最喜辛物,今日宴上,雖然菜色豐盛,各類菜肴齊聚,但就口味來說,還是有點寡淡,劉姬在旁道:“阿弟,怎么,菜肴不入口?”
“好寡淡的菜肴,有的食材還有點太咸,席間還有魚膾,看起來血淋漓的,雖然席間尤有烤魚、雞鴨、蔬菜等,但還是無從下口。”
劉姬笑道:“我就知道阿弟喜愛辛辣,還喜咸鮮,所以我特地從那邊要一點韭黃,想來可以滿足阿弟。”
劉備喜道:“真是我阿姐,快快給我,我快寡淡死了。”劉姬看劉備一副癡像,于是便把韭黃遞給劉備,劉備連忙接來嘗了下。
“這味不錯,不過這里太吵了,待會要去街上逛逛,阿姊要去嗎?劉姬道:“好啊,的確太吵了。”
過了一會兒,劉備與劉姬便跑到了平原坊市上,四周還有人在走,不過鄭氏聲音依舊傳到耳邊,結果在路邊,遇見了剛好過來的劉子平,劉子平率先道:“你就是劉備吧,我是外家堂弟,我叫劉恢,字子平。”
劉備看著這位與他年紀相仿之人,居然就是日后舉薦他的平原從事劉子平,于是立馬道:“子平兄,備有禮了。
劉子平笑道:“你們也是不耐府上吵鬧,出來的吧。
“正是。劉備言道。”
劉子平笑道:“既如此,我就帶二位逛下我平原的美景,其實觀賞美景最好的地方,是顧家酒肆,那邊的二樓廂房,能看到平原大半景色,雖說夜深燈黑,但夜間的平原才是最美的。
顧家酒肆內,掌柜見三人,便道:“小子你又來了,這次還帶兩位年紀相符的小兄弟。”
劉子平道:“別廢話了,快領我去廂房,另外準備一壺米酒,另外再加豉汁煎魚、臘羊肉、醬雞、豆腐腦、甘脆泡瓜各一份。
雖是米酒,但由于純度較高,酒精度數并沒有人們意向中那樣,不過米酒喝多了,也會覺得頭暈,顧家酒肆除了米酒之外,還出產蒲桃酒、蜜酒、果酒以及冬釀、醪酒、黃酒。
掌柜只能道:“酒保,領著這位劉家少君去東廂房坐下。”
隨后,便跟隨酒保,前往東廂房,一到廂房,劉備便道:“真不錯的地方,還可以看見夜色,今天夜色真美。只見夜色下,軍士巡邏之聲,又有打更唱道:“酉時至,禁嬉鬧,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