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對于上官烈這一舉動,風不讓始料未及。
“師姐,你雖然在天下群雄面前丟了臉,但也不至于要自殺呀!”
“自殺?”風不讓被他這句話說得一愣,她什么時候要自殺了?而且“在天下群雄面前丟臉”是什么話,他確定不是來火上澆油的?
“對呀,正所謂好死不如賴活著,你可要珍惜生命呀!況且師父年紀大了,不中用了,到時候手抖腳抖,連筷子都拿不住,你不在了,誰來照顧他?
要是他孤苦無依,餓死家中,或者淪落成乞丐,暴斃街頭,豈不是太可憐了?”上官烈連珠炮似的說著,說到動情處恨不得灑下幾滴淚來。
風不讓實在聽不下去了,忙說道:“打住,就算我不在了,你們就不能幫我照顧爹?非讓他餓死家中、暴斃街頭?我看爹是白白教導你們這么多年,都是些白眼狼。”
她不給上官烈狡辯的機會,繼續說:“而且,誰說我要自殺?”
“你不自殺,準備白綾做什么?都這種時候了,就不要騙我啦!”上官烈把白綾舉到她面前,逼問到。
風不讓看了看他手中的白綾,又抬眼看見他一臉嚴肅的表情,終于弄明白了此刻的情況。
“其實……”
“其實什么?”
“其實這不是白綾。”
“這不是白綾是什么?這明明就是!”
“這是……我的裹胸。”
“裹,裹,裹……胸?”上官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對呀!”風不讓滿臉無辜地說到。
頓時,上官烈覺得自己的手開始止不住地顫抖,余光不受控制地落到風不讓微微凸起的前胸上,一些畫面便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你的臉怎么紅地跟蒸螃蟹一樣?”風不讓看出上官烈的異樣,忍不住關心到。
風不讓自小做男兒養,男女意識淡薄,所以遇到這種事,十分坦蕩,一反其他女孩子的嬌羞扭捏。
但是上官烈不一樣,他連女孩子的手都沒有牽過,更別說接觸女孩子的貼身物了!所以,他倒成了那個害羞到面紅耳赤的人。
“還不把它給我?”
上官烈緊張到大腦一片空白,竟忘記把裹胸還給風不讓了。
“哦哦……給!”尷尬中,他連忙伸出手,可就在這一瞬間,他感覺到一股逼人的氣場出現在身后的房門處,這感覺是如此的熟悉!
風不讓也感受到了,歪頭向房門處看去,在看清來人之后,輕喚了一聲:“爹?”
上官烈聽到這聲“爹”,心中的猜想被證實了,只覺得渾身汗毛直豎,一股寒意從頭頂竄到腳底。師……父……
此時映入風南天眼中的是被踢壞的門、穿著薄衣的女兒以及手中抓著女兒貼身物的上官烈。唉,上官烈的下場可想而知!
“師父,等等,聽我解釋……”
話音未落,只聽猶如厲鬼索命的聲音傳來——“摧心裂骨掌”。一瞬間,天崩地裂,鬼哭狼嚎。眼前的景象之慘烈,讓風不讓嚇得緊緊捂住了雙眼……
東院是弟子們的居所。長風武館聞名全國,不僅僅吸引了本地人,許多外地人也慕名前來,拜師學藝,所以長風武館會為外地弟子提供住宿。
此時,東院西北角的房間里,上官烈上完藥,正僵硬地躺在床上。不動還好,只要稍稍一動,便會覺得全身骨頭帶著筋,沒有一處是不疼的。
他忍不住在心里說起了風南天的壞話:師父他真是心狠手辣,連自己的徒兒都不放過。還老是自詡大俠,大俠干得出這種事兒?
突然,房門被打開了,他被嚇得一激靈。這壞話也沒說出聲呀,怎么還被師父聽到了?
等他定睛一看,發現不是師父,是師姐風不讓。風不讓看了他一眼,便自顧自地關上門,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床頭。
上官烈看是師姐,故意大聲地哼唧起來,想要博取同情。
“你沒事吧?”風不讓開口了。
“能沒事嗎?你看看……我這樣子,怕是命……不……久……矣!”上官烈為了營造逼真的效果,故意說得上氣不接下氣。
風不讓卻不吃這一套。“別在這兒賣慘,爹跟我說了,你死不了,最多十天半個月就可以下床了。”
“我死不了,那是因為……我身體底子好!”
上官烈咽不下這口氣,開始了聲淚俱下的控訴:“你來評評理,之前我們想學摧心裂骨掌,師父不讓我們學,說這武功太狠辣了,我們又時常在師兄弟身上練手,如果使了這武功,恐怕兄弟情誼不保!他今天使在我身上,有沒有想過我們的師徒情誼?”
“他不是誤會了嗎,一時情急才會對你動手,而且他都給你道過謙了。”
上官烈聽完,覺得也有道理,剛才那種情形,的確很容易讓人誤會。
“師姐,說到底,如果不是你沒事拿著……裹胸發呆,我怎么會落得這步田地?”
“我……只是心里亂得很,就想找點事兒做,好不去想那些煩心事。可是,我又沒有什么衣服首飾,最多的是之前女扮男裝時用的裹胸,所以就拿出來重新整理,哪知這個方法根本不管用,我疊著疊著,便發起呆來……”
風不讓猛地回憶起剛才的情景,覺得十分好笑,師弟竟然以為自己要尋死,便問:“在你心里,我就那么脆弱,遇到一點小挫折就要尋死覓活?”
“我還不是擔心你嗎?畢竟哪個女子能夠忍受得了非議。不過,我也想通了,你不是一般女子,你根本就不像女子!”
風不讓一聽,火冒三丈,這是說她一點都不溫柔嫻淑的意思咯!伸手就要給上官烈一拳。“我哪里不像女子?”
“你看你這樣子,哪里像?”上官烈連忙拿手指著她,風不讓不好意思地收了手。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比許多男子都堅毅強韌,練武那么辛苦,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你卻堅持下來了,還達到現在的造詣,我打心底里佩服你。所以像今天這樣的挫折,更不可能將你打倒!”
風不讓有些吃驚,上官烈之前從來沒有對她說過這些話,她感到一股暖流涌上心頭。
“師弟……你說什么樣的女子才惹人喜歡?”習武之人都是好勝的,擂臺之上竟然沒有一個人愿意娶她,這讓她感覺挫敗與不甘,她想知道答案。
“當然是……”
“溫柔”、“漂亮”這兩個詞剛要脫口,一股強烈的求生欲便跑了出來,并順利占據上風。
他立刻改口說:“當然是……蘿卜青菜各有所愛,這個說不清楚的。”
“那不說別人,你呢……你喜歡什么樣的?”
“我……”上官烈吞吞吐吐,不知道怎么回答。
風不讓突然想起之前聽王三炮他們說,上官烈看上了在西郊菜市賣豆腐的盼兒,盼兒長得十分水靈,人稱“豆腐西施”。上官烈沒事就跑去買豆腐,就為了看她幾眼。
“你不是喜歡豆腐西施嗎?你就給我說說她是什么樣的?”
“盼兒呀,怎么說呢?用動物來形容吧,她就像小兔子,眼睛又大又圓,水汪汪的;皮膚白皙如玉,在陽光下會散發動人光澤;對誰都很溫柔,輕言細語,聲音如銀鈴般悅耳!難道不像一只可愛的小白兔?”
一個人在描述心愛的人或物時,臉上總會掛著癡癡的笑容,上官烈也不例外。
“她是兔子,那……我是什么?”風不讓十分好奇。
“你?你當然是九天翱翔的雄鷹,器宇軒昂,所向披靡!”
如果上官烈知道風不讓一直在努力地改造,希望能變得更有女人味,他不會說出這個答案。
只見,風不讓“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氣鼓鼓地說:“如果我是雄鷹,首先就啄瞎你的眼!”
說完,摔下一個藥瓶子,就拍門出去了。藥瓶子狠狠地砸在上官烈頭上,他的額頭立馬鼓起一個大包。上官烈撿起藥瓶一看,是上好的金瘡藥。
他一邊輕揉著額頭,一邊盯著在余威下瑟瑟發抖的房門,滿心委屈:師姐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