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玉咖啡店座落在千果巷，緊鄰晉陵市最繁華的街道，實屬鬧中取靜的佳處。
林如凡裊裊婷婷地飄進門，被服務生領到座位上，羅穎和云蓓已經先到了。
“永君呢？”林如凡問。
今天的聚會是蔣永君組的，而且她向來最守時，居然最晚到，著實讓人有些意外。
羅穎看了看手機：“按理應該到了啊，她住得最近。對了，她們那個小區現在房價漲得可快了，學區房太走俏。我那轄區就不行，房價上不去。”
她在社區工作，整日和轄區居民打交道。對各小區房價格外敏感。
云蓓對房價沒興趣，她一身中式長袍，云淡風輕：“你女兒都高三了，還關心什么學區房。多看看院校是正道，我們學院的生物專業不錯，考慮一下？”
羅穎眼睛亮亮：“學生物是不是男生多？男生多是不是就好找男朋友？或者學醫也不錯，你們學校醫學院也很有名吧。”
一說醫生，林如凡就來勁了：“學醫不錯，就這么定了。”
惹來云蓓一個白眼：“當醫生很辛苦的，別被你的慕醫生迷暈了頭。”
說話間，服務生過來遞單子，林如凡沒接，直接道：“焦糖瑪奇朵、布朗尼蛋糕。”
“像你的自拍一樣，一成不變。”云蓓嘲笑。又對服務生道，“麻煩將紗簾放下。”
昔玉咖啡店的雅座是榻榻米式，圍著通天的鏤空木欄，頂上的紗簾一放下，圍出一方安靜的小天地。
三人說笑間，不一會兒，服務生帶了蔣永君過來。
蔣永君卻面色頗為憔悴：“不好意思，不太舒服，來晚了。”
想起她剛剛還叫自己小心開車，林如凡有些心疼，不由伸手去摸她額頭：“不發熱。”
蔣永君甩甩頭，笑道：“沒發熱，就是有點拉肚子，現在好多了。”
羅穎急忙道：“那來杯熱茶吧，別喝咖啡了。”
不一會兒，服務生將她們點的單一一送來，紗簾里終于又安靜下來。
攪亂了咖啡上的拉花，林如凡輕呷一口，抬眼望蔣永君：“永君臉色總算好些了，剛剛看著還真有點嚇人。”
蔣永君掏出粉底，照鏡子端詳：“這口紅色號太淺，看著憔悴，應該涂正紅色，失策了。”
云蓓不贊同：“憔悴之色，不是化妝品能遮蓋的。永君就是太操心，太累。”
羅穎也道：“你早說不舒服，我們過幾天等你好了再聚也一樣嘛。”
“在江城呆了好幾個月，可想死你們了。”蔣永君將粉底收進包里，“過兩天又得過去，公司的事還沒完。”
一聽她還要回去，林如凡急了：“早上看到新聞，江城出現不明原因的肺炎，你可別去了。”
羅穎也道：“你好歹在家過個春節再走啊。”
蔣永君眼神一黯：“講真，要不是晉陵這邊還有你們，我是真不想回來。在江城開心多了。”
大家都知道蔣永君家里比較復雜，申請駐外工作也是想回避冷靜。云蓓趕緊調節氣氛：“不用太擔心，我也看新聞了，專家說不會人傳人。”
“嗯，我在江城也還好，身邊同事朋友都在正常上班呢。沒事的。”說完，蔣永君振作精神，又嘲笑林如凡，“倒是你，不是最熱衷追星，怎么也看社會新聞了？”
羅穎撇嘴：“別問，問就是慕醫生。”
頓時被林如凡掐了一把。
掐完還得意洋洋：“當然要了解時事嘍。慕醫生還說，現在流感本身就高發，大家出門要戴好口罩。”
說著，將慕君安送的口罩從包里拿出來晃了晃：“瞧，慕醫生送我的口罩。”
羅穎頓時喜極捂嘴：“天哪，進展神速啊，都送你口罩了？”
林如凡捏著口罩，好像捏住了慕君安的溫柔，又有些戀戀不舍，又有些求之不得：“哪有什么進展，就是早上照了個面。”
蔣永君取笑她：“凡凡變得羞澀了？
“我是羞澀的人嗎？切。不過人家是引進專家、高學歷人才，跟我不是一路人。仰慕仰慕就好了，要什么進展，真是的，俗氣。”
女友們卻聽明白了。
林如凡在意二人之間的差距，她膽怯。
云蓓向來清醒：“什么樣才叫一路人？你博士，所以我也是博士；還是你玉樹臨風，我就得風姿綽約？他是醫學領域專家，你是盒飯領域高手，就是武林大會的北神醫和南神廚，配一臉好伐。”
“噗！”蔣永君被她逼得笑出聲，茶水噴到了闊腿褲上。
“我去一下洗手間。”蔣永君站起身要離開，還不忘轉頭諄諄教導，“神廚你可抓緊了，神醫一般都很多人追。”
“哼，我也蠻多人追……”林如凡不服氣。
羅穎一只胳膊已經攬了過來：“那必須啊。我們凡凡人美心善。享受了這么多年被人追的滋味，也該追一下別人了吧？”
云蓓更是保持著盤腿的姿勢，悠悠地替蔣永君續了茶：“老天都把人送到你對門了，還猶猶豫豫，真好奇你是怎么把生意做這么大的。”
“不大。不做大……”林如凡哼哼，“客戶要我開晚餐，我想著還得加人手，不想冒進。”
三人說了一會兒話，云蓓突然道：“永君這茶都涼了，怎么還沒回來？”
羅穎頓時站起來：“難道又不舒服了？我去看看。”
正好林如凡坐得比較靠外，她按下羅穎：“我知道洗手間在哪，我去吧。”
咖啡店的洗手間在樓梯拐角，門口站著一個姑娘，見林如凡過來，不由抱怨：“前面一個人進去好久，敲門也不應。”
“高個子嗎？”林如凡頓時覺得心中不妙。
“高個子，短頭發。”
林如凡臉色一變，立即拍門：“永君，永君，在里面嗎？”可是洗手間里半絲動靜都沒。
那姑娘似乎也意識到問題有些嚴重，不知所措：“你朋友穿白色毛衣？”
除了蔣永君還能是誰？而且她今天身體還不適。如果只是上洗手間耽擱，肯定也會應個聲啊。
林如凡拍不開門，著急了，大喊：“服務生！服務生！”
這一嗓子，服務生還沒來得及到位，羅穎已經沖了過來，用她高壯的身軀，猛然撞了上去。洗手間的門轟然而開。
蔣永君倒在水池邊，臉色蒼白、雙目緊閉。
慌亂之間，咖啡店的服務生終于擠了進來，是個年輕的男生，彎下腰想去扶蔣永君。被林如凡阻止。
“不能立刻扶起來，快叫救護車。”
自從對門搬來了姓慕的男神，林如凡就特別關注各種醫學知識，不明情況的暈倒不能迅速扶起，這是常識。
羅穎正要打電話，蔣永君卻幽幽地醒了過來。“滋”一聲，喘了好長的一口氣，臉色也回轉過來。
“你怎么了？”這下林如凡才敢下手去扶。
“沒事了。剛剛突然喘不過氣。”蔣永君說得艱難。
林如凡又氣又急：“總是沒事沒事，你又不是鐵人！我看你現在也喘不過氣！”
抬頭喊羅穎：“永君得立刻去醫院。我把車開過來。你和蓓蓓扶她到門口。”
片刻后，林如凡的車子向晉陵中心醫院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