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50米大砍刀已在來的路上,請查收
季秀章在學校門口和兩人分開,坐上家里的車乘著深沉夜色揚長而去。
徐焰和聶征則慢悠悠向著學校東大門對面的公交車站走去。
經過短暫的相互交流,聶征發現徐焰本人除了那張嘴經常吐出一些令人難以適從、恨不得拎起40米大刀來個毀尸滅跡的窒息之語,性格里還散發著傻白甜的芳香氣息。
同時兼具話嘮毒舌、暴王龍和左耳進右耳出、乖巧認錯死不悔改等多重屬性。
比如此刻,徐焰一邊向聶征瘋狂吐槽早上交警大叔對他進行的四個小時無差別轟炸的悲慘遭遇,一邊又開始故態復萌,習慣性地低著頭走路,叫聶征萬分納罕的是他小嘴還在不斷叭叭叭瘋狂輸出,可是雙眼已經開始逐漸放空。
若非聶征眼疾手快,徐焰此刻說不定已經跟路邊的公交站牌來了個親密的愛的抱抱。
天知道,聶征用了多大的勁才拉住徐焰讓他沒有撞上公交站牌。
聶征對他主動認錯,甚至將交警大叔的愛的教育一字一句、說話時的表情深印腦海,能夠一字不漏閉著眼給自己完美復述,卻死不悔改、仍舊低頭發呆走路的本事嘆為觀止。
這簡直就是一個人間行走的人形馬路殺手。
幾十米的路程,聶征走的心驚膽戰,好在這里是校區,又是深夜十點,基本沒有車輛往來,否則徐焰就是活脫脫的深夜醉駕事故榜上的常客。
聶征對徐焰能夠安全活到這個年紀,沒有缺胳膊少腿報以最最最誠摯的喟嘆和深沉如海的敬佩。
在公交車停下之前,徐焰終于暫時切換頻道,中斷話嘮屬性的表達。
聶征發現,自從季秀章離開之后,徐焰的反應猶如被提前設定好固定程序的機器人,每一個動作機械又僵硬。
從學校門口到公交站牌需要經過一個十字路口,公交站牌在校門斜對面,普通人都是斜著走過去,直達公交站牌下,然而徐焰非要筆直走到十字路口中央,然后來個九十度大轉彎后繼續直走。
腳下步伐的大小和頻率出奇一致,任憑聶征如何生拉硬拽也沒有改變分毫。
時間一長聶征還發現一個更加令人窒息的點,他和聶征說的話也如提前設定好的一般,中間聶征如何插話都被視而不見,宛如聶征不存在般,繼續自己的話茬往下說。
聶征不期然想起一段極其熟悉的畫面,早上徐焰就是這樣,固執而倔強,一心一意走著自己的路,車到面前了仍然毫無所覺。
一段路過來,聶征心跳一度飆升到190,終于等到公交車姍姍來遲,聶征生無可戀。
好在接下來的一路上安全無虞,沒有再發生任何讓聶征腎上腺素飆升的重大事件,徐焰機械地掏出硬幣扔進公交車前面的箱子里后,罕見的開啟沉默模式,一言不發。
小區門口近在眼前,聶征如釋重負松了一大口氣,她感覺得知自己穿進一本小說里,而且還是下場凄慘無比的惡毒女配的時候都沒這么心情激蕩,跌宕起伏。
當徐焰沉默無言跟著聶征走到自己家門口,鄭重其事地道了一句“晚安”和“明天見”,而后機械地轉身打開了對面的門的時候,聶征竟然神奇的沒有產生過多的心理波動。
聶征無比驕傲的表示,路上短短十幾分鐘的經歷,已經練就了她超強的心理素質,就這種巧合,呵呵,已經不配擁有她心跳加速的權力。
打開門,家里燈火輝煌,滿室明亮,小叔叔一家三口電腦面前排排坐,就等聶征歸來。
小叔叔和小嬸嬸正在看電視打發時間,客廳的桌上擺著冒著熱氣的夜宵。
已經過了堂弟的日常休息時間,但是小堂弟還坐在一旁的榻榻米上小腦袋一點一點小雞啄米似的。
聶征驟然心頭一暖,瞬間蔓延至四肢百骸。
老天到底待她不薄,即便恢復記憶時父母已然離去,卻還給她留下了待她如親生女兒的小叔叔一家。
聽到聲音,三人齊齊回頭,看到聶征頭上刺眼的白色繃帶,神情一緊,匆忙起身,小嬸嬸一疊聲問道:“阿征,你的頭怎么回事?”
“姐,姐你怎么了?”小堂弟聶也從榻榻米上一蹦而起,像顆小炮彈似的迎面沖過來,小叔叔聶華風為人沉穩內斂,雖然沒有開口,此刻也在臉上顯出一抹擔心。
聶征因為剛恢復記憶而產生的一絲微不可見的不自在徹底地消失無蹤,這些都是她今生十七年短暫生命中的親人,給過她無數感動、溫暖與幫助。
在她父母雙亡孤身一人的時候是他們給了自己一個可以遮風擋雨、溫暖的家。
聶征臉上綻開一個溫暖十足的明亮笑容,伸手接住橫沖過來的萌噠噠小堂弟,“小也放心好了,姐沒事,姐還能給你舉高高呢!哼哼!”
說著在聶也胖嘟嘟的小臉上悄悄咪咪捏了一把,直接將小家伙舉起來和自己齊平。
“小叔小嬸,你們安心啦,沒什么大事,就早上出門的時候不小心磕了一下,已經去醫院檢查過了,只是看起來嚇人,就是稍微破了點皮?!?p> “我沒有告訴你們,就是怕你們跟著瞎擔心?!甭櫿魅鰦伤Y嚰訃烂C發誓萬般武藝齊上陣,好說歹說終于勸住二人二話不說要拉著她夜奔醫院的危險念頭,沒辦法,這么指甲大點的傷口,大半夜影響白衣小天使休息,她合理猜測百分之九十九點九會把醫生惹炸毛。
接著把早上的事簡單跟兩人說了一下,兩人對聶征見義勇為的事件意見不一,小叔叔聶華風商海浸淫,為人端直,對聶征的做法予以高度贊揚。
小嬸嬸程女士則搖擺不定,她是一名人民教師,一方面由于身為教師的光榮使命,理智上深深認可聶征的做法,但是一方面,作為聶征的家人,經歷了聶征的父母雙雙因為車禍猝然長逝,留下尚未成年的聶征在人間掙扎,情感上不贊同她不顧自己生命的做法。
然而事情已經發生,說再多也無用。
此時小堂弟已經窩在聶征懷里,呼呼大睡;再看小叔小嬸二人,顯然已經電量快要耗干,只是硬撐著在等待自己歸來。
聶征見了有些心疼,輕手輕腳抱回小家伙的小床上,輕聲道,“小叔小嬸,你們以后別等我了,早點睡吧,我沒事的?!?p> “還有小也,別讓他睡這么晚,他年紀還小,睡太晚對身體不好!”
確認小侄女的傷不嚴重,小叔叔松口氣回到書房處理未完成的工作,小嬸嬸程女士則極其不負責的決定,將教育小侄女這等重任交給她叔去操心吧,她還是安靜的做個溫柔貼心的老仙女吧。
于是程女士自如切換到溫溫柔柔老仙女人設,笑瞇瞇點頭,“嗯吶嗯吶,阿征說得對,我和你叔以后會注意。特意給你留的夜宵,快去吃吧,不然待會涼了就不好吃了。”
“快去吧,待會兒小嬸要來檢查的喲!吃完小嬸嬸再來看看你的傷。”
接下來的行程被安排的明明白白滿滿當當,聶征猶如娛樂圈當紅明星,時間緊迫。
各種事情折騰下來,已經是深夜,小聶也在床上不知做了多少個夢,小嘴巴上泡泡吹的飛起。
房間里,程女士小心翼翼將聶征頭上的繃帶拆下,拉著聶征湊到燈下左右上下仔細觀察,終于相信傷口確實不嚴重,在聶征強烈要求之下,將繃帶換成不太顯眼的創可貼。
令人相當蛋疼的是,迫于程女士的仙女審美,家里的創可貼都是仙氣十足的粉色小香豬。
看著鏡子里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女孩后腦勺上粉嫩嫩的小香豬,聶征將頭發扒拉下來蓋上,自暴自棄的自我安慰,“算了算了,多大點事,不就是頭豬嗎?!總比一圈亮晃晃的白好多了?!?p> 終于送走喋喋不休的程女士,房間里恢復安靜,聶征嗷嗚一聲撲倒在軟軟呼呼的粉色大床上,呈大字型俯躺在床。
這一整天,一連串的事情弄下來,幾乎都沒能好好喘口氣,被迫營業一整天,聶征感覺身體被掏空,此時躺在床上,上下眼皮猶如熱戀中的小男女,困意一陣更比一陣強烈,聶征有一種回到大學時期,被徹夜不眠通宵趕稿支配的恐懼。
“嗡嗡……”
“嗡嗡嗡……”
“……”
一邊書包里的手機不依不饒一直在響,宛如電影里催命的午夜兇鈴,不祥的預感來的洶涌而猛烈。
聶征陡然渾身一激靈,手腳并用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
手在書包里掏啊掏,拿出手機一看,預感成真,果然是那個熟悉的黃橙橙丑兮兮的大嘴鴨子,一直閃啊閃,聶征恍然,今天的心情就像坐了終極版過山車,一直在起起起起落落落落起起起中不斷循環交替,居然將一件重要的事情給刺激忘了。
滿屏幕的“戳一戳”和“敲門”的小表情跟不要錢似的一個一個蹦出來,聶征一個一個耐心十足往上滑,終于在清一色的“戳一戳”和“敲門”里找到一條不同的消息。
流氓兔拖著50米的大砍刀,霍霍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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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洲悅
新的一個月又到了,又是在線求各種票票的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