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年7月18日,雨
這天變化真快,昨天還是大太陽,今天突然就下雨了,本來該有的室外活動臨時取消了,我又要一整天都待在這個小小的樓房里了。
但是也有個好處,不止我不能出去,所有人都不能出去了。
在大廳里,混亂的人群中,我成功找到了李立,他那時還沒有意識到我是專門去找他的,他當時正在警惕的盯著一個離他最近的人,雖然我并不認為那個瘦小的小家伙會對他做什么,那可足足有三米遠啊,但他還是一直在防備著那個可憐的人。
為了不浪費時間,我走的很快,有幾次差點撞到了別人,但還好我還是走到了他的面前。
還沒等我說什么,他在看到我的一瞬間已經先一步開口了。
“你要做什么,把你的手拿出來,不要再靠近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手里藏著一把刀。”
我無奈的把手伸了出來,干干凈凈的,我什么都沒拿,但他并沒有因此而放棄警惕,仍然與我保持了三米遠的距離。
“我沒有惡意。”我說。
“呵,沒有壞人會說自己是壞人,你這個家伙想做什么,就站在那里,不許再靠近了,不然我一定讓你與桌子來一次親密接觸。”
他眼里的恐懼做不了假,不只是在防備我,他對所有人都充滿了不信任,總是認為會有誰沖上來害他,而這正是被害妄想癥的表現。
“嘿,你這個活在恐懼中的可憐蟲,整天這樣不累嗎?我都為你覺得可憐?!?p> 我故意激怒他,因為我知道有護士在場他不敢打我,而這是套出他話的最好方式。
“你想做什么,當面說這些假惺惺的話來使我放松警惕?背后卻在想著如何殺掉我?我告訴你,我的命大著呢,你們拿不走?!?p> “你為什么認為我要殺你?”
“那還用說嗎,因為你們是恐怖分子,別以為你藏的多好,我早就看穿了你們的偽裝,這些年一直沒有成功殺掉我是不是感覺很意外?很失???我呸!你們這些人渣都死了我都不會死?!?p> 他的情緒很容易激動,對此我早已深有體會,所以我并沒有覺得有什么值得生氣的,我只是很好奇為什么在這樣一個和平的年代里,他會認為恐怖分子無處不在,無時不在,并且想要殺掉他。
“先不說我并不是恐怖分子,就算我是,你為什么認為我會費心費力的來殺你,或者換句話來說,你覺得自己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值得我大費周章的冒著風險殺你?”
“別想著套我的話,我是不會告訴你的,從我五歲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們盯上我了,但你們是不會成功的!”
我后來又嘗試了各種旁敲側打,想要弄明白他五歲那年到底發生了什么,可惜一無所獲,他自己說的也都是顛三倒四,避重就輕,對真正關鍵的問題避而不談。
但他的這番前后矛盾之舉,到是讓我有了一個猜測,他可能是那一年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從而對周圍的環境都產生了不信任感,所以才一直認為別人想害他。
雖然他并不認為自己有病,并且始終認為確實總有人在背后對他指指點點,認為到處都是想害他的偽裝的恐怖分子,并且在說話的時候也讓人感覺像真的是的,但我仍然沒有相信他的話,因為他的邏輯漏洞確實太多了,也只能騙騙不愿意醒來的他自己了。
我突然想到他之前一直嘗試著想出去,可是后來又自動回來了,不知道這到底是因為什么。
“你好像很想要離開這里,外面有什么讓你掛念的嗎?”我問。
“我想出去不是因為我想去外面,而是因為在這里待著我會死的,我的飯菜中被人偷偷放了慢性毒藥,不過我現在已經不想出去了。”
“咦?為什么?”
“因為外面你們的同伙更多,在這里你們至少不敢輕舉妄動?!?p> “我也不怕告訴你們,你們的那些小伎倆早就被我識破了?!?p> 我無奈的嘆口氣,這人看起來病的不輕,該問的都問完了,再問一些其他的,估計也是相同的答案,這件事看起來還得從長計議,就暫時放過這個可憐的人。
我走了,走的無比坦然,他卻以為我的突然動作是要對他動手,整個人嚇了一跳,剛剛因為對話而稍微平靜下來的神經又緊繃了起來。
我透過干凈的大廳墻壁看到他的動作,只覺得他就是一個驚弓之鳥,時刻處在危險的邊緣,不知什么時候就會嘣的一聲,像弦一樣斷掉。
我感覺到我的后背火辣辣的,那是他的目光一直在盯著,直到我已經離開很久了,那種感覺仍讓我很不舒服。
我和路人甲路人乙聊了會兒天,又陪囡囡玩了會兒游戲,整個人才放松下來,一天也就這樣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