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宴一過,沈寒交付了文書,正式任職。在府衙待上多日,慢慢熟悉廣平郡一應事務,將未辦理的事件按緊急程度分開放置,將已經辦理的事件歸檔入庫,同時熟悉府衙各類人事。
不過半月,沈寒算是掌握了廣平郡的情況,如此忙碌一陣,已到新年。
沈梅近日張羅府中的事,已到新年,沈寒因剛上任事務繁瑣脫不開身,她便在府中安排過年采買一應事務。
袁沛事事向沈梅稟告,又因她頭一回辦這些,袁沛少不得在旁囑咐,但她上手極快,不過幾日已經有模有樣。
很快到除夕,府中掛紅張彩,又兼打掃干凈,沈梅同幾名丫鬟在沈寒面前規矩行禮,祝賀新年。
沈梅親自下廚,做了一桌膳食,沈寒同她坐下,沈梅道:“新年將至,我祝賀辭都說了許多,二郎可有什么東西賞我?”
沈梅笑意盈盈,她不似平日穿著素淡,反而頗為喜慶,上身紅色短衫,下身紅色長裙,她梳了個發髻,上面簪著配飾,一串珠玉垂下,隨著她說話晃蕩。
沈寒頭回見她婦人打扮,嬌艷柔美,心中歡喜,遂執了她的手來,只覺得觸手柔軟,細膩光滑。他送至唇邊一吻,笑道:“夫人想要什么?我自是無所不從?!?p> 身邊幾名丫鬟面露羞怯,沈梅抽手,眉頭輕挑,“二郎日日不在府中,我在府中甚是無聊,所以向二郎求個情,許我能時時出府?!?p> 沈寒長長哦了聲,道:“原來是我冷落了娘子的緣故?!?p> 沈梅拿手推他,要制止他取笑,沈寒卻順勢握她的手,她掙扎不出,也隨他去了。
“二郎許還是不許?”
沈寒看她,笑著?!澳阋龈?,隨時都可以,只一條?!?p> “什么?”
“晚間必須回來,我若是看不到人,可是要罰的?!?p> 沈梅嗔怪道:“有沒有個正經?”
沈寒一臉無良君子的模樣,沈梅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最后應道:“我知道了?!?p> 如此,沈寒方點頭,對袁沛說:“夫人每次出府,都務必帶著人,她若是不應,就不要放她出去。”
袁沛忍笑點頭,沈梅氣道:“你不是說只有一條要求嗎?”
沈寒疑道:“這只是你出府的前提,怎么能算作要求?”
沈梅氣一陣,沈寒捏她的臉,樂了,“生什么氣?鼓的跟個包子似的,來吃東西,還不餓嗎?我都餓了?!?p> 他軟言軟語,慣會哄人,沈梅也不是真生氣,自然順勢而下,給他夾些他喜歡吃的菜到碗里。
沈寒看她,一雙眼里蕩漾著柔軟的情意,她正全心全意地看著他,期盼他吃下她親手做的吃食。沈寒心中不知何種滋味,一陣冷一陣熱,化作滾燙的情緒,澆筑在干枯的心頭。
用完膳,丫鬟撤下去,又在院中空處擺上瓜果美酒賞雪,外間大雪如鵝毛,一瀉而下,堆積在地上樹上,空氣冷冽,但遠望去風景甚好,沈梅同沈寒一處賞雪。
沈寒跪坐飲酒,沈梅同他笑語幾句,兩人談笑一時,沈寒突然興致來了,著人拿筆墨來,然后看著雪景畫畫。
“你別動?!?p> 沈梅看他細細打量她,知道他在畫她,臉一時紅了。沈寒拿著筆,細細勾勒著,不一時一個美人憑空而望,雙眼含情脈脈,伸出手掌,手指觸及雪花,雪花在她溫熱指間融化開來。
沈梅好奇,過來看看,亦覺驚訝,畫中人惟妙惟肖,仿佛透過鏡子看見自己一般,甚至眉間喜樂也一并勾勒出來。
沈寒一口氣畫完,又掏出印章印在上面,然后笑道:“掛在寢房里可好?”
沈梅覺得喜歡,拿起來細看,才發現他觀察細致,竟連唇角細微處噙著的笑意都描畫出來,當真神奇。
沈梅點頭,將東西交給丫鬟,她過來看沈寒因醉酒而面色微紅,伸手觸及他的臉,沈寒生生冰了一下,沈梅笑著逃開,沈寒捉住她,“故意的?”
沈梅笑著搖頭,“我哪兒敢???二郎明察?!?p> 沈寒摟著她,呼著白氣,“我這就明察?!闭f完就撓她,沈梅掙扎著跑開,“二郎小氣,我不來了?!?p> 沈寒道:“好啊,你再跑!”
沈梅跑開,看他要追上來了,眼珠一轉,捧起雪來回頭砸他,沈寒猝不及防,滿頭滿身的雪,沈梅自知闖禍,趕忙要溜,沈寒撲過來抱住她,沈梅沒站穩,沈寒順勢壓她在雪地上。
雪面冰冷,沈梅背上涼涼的,沈寒半撐起身體看她,看的她臉色發紅。
沈寒慢慢低頭,親吻上她,他唇舌冰冷又灼熱,沈梅暈暈乎乎之際,聽到他低啞的聲音。
“沈梅,許了我可好?”
沈梅眨著眼,面色宛如胭脂,她微咬著薄唇,不肯說話。
沈寒道:“我必寵你,疼你。”
沈梅凝視著他的眼,他好看的眼睛里只有她一個人,她想世間的情話大抵如此吧。
沈梅伸手勾住他脖頸,主動吻他,低低嗯了聲。
沈寒活了十多年,此時竟然覺得欣喜到無以復加,他一把將人抱在懷里,然后向屋子內走去。
他邊走邊笑,道:“明日不必來叫我?!?p> 袁沛心知肚明,將幾個面紅的丫鬟遣散了,他也往外走去,自從看到主子這副模樣,他日日都處在煎熬之中,這差事真不是人當的!
沈寒抱她進屋,放到床榻上,燭火微光,她的面容在光影之間,沈寒伸手除了她的發簪,她一頭柔順的頭發鋪下來,柔美飄逸。
沈寒低低吻她,沈梅順應心意,去回應他,兩人情意日濃,沈寒將人壓下,一手扯下床簾,遮蓋住無邊春色。
第二日,日頭高照,日光在冬日里是淡淡的,院中的雪融化了半邊。
沈寒擁著沈梅,沈梅在他懷里沉沉睡著,他滿臉滿足,正用手摩挲她的臉頰,沈梅小小皺眉,往邊上躲著,沈寒一笑,又低頭吻她嬌嫩的唇。
沈梅被吵醒,睜開朦朧的雙眼,“幾時了?”
“還早著呢,繼續睡?!?p> 沈寒為她掖著被角,不料瞥見她赤裸肌膚上的紅痕,又不由心猿意馬起來。
沈寒知他昨日過分了,到底沒繼續,摟著她睡,不想她睡不著。
“那就躺會兒,說說閑話?!?p> 沈梅慵懶,“說什么?”
“隨便說說。”
沈梅回想,“我家鄉那邊,有險峻的山峰,我爬上去,便看見云霧散去,日頭緩緩升起。從山峰上往下望,望到山川流水,不遠處有炊煙裊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