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匆忙閉眼,等感到周遭刺目的火光消失后,謝淮再睜開眼時,發現已經不在原處了。
四周一片空曠無人,寂靜無聲,天色渺茫,未看見有太陽,也分不清此時是什么時刻了。腳下踩的這塊地像是某個小山坡,山坡下面不遠處是一座城池,遠遠望去,城池大門緊扣,城池上方的瞭望臺上也空無一人。
“這是哪?!”謝昱掙開濁安扶著他的手臂,抹了兩把臉,一臉震驚道。
濁安環顧了四周后,一向鎮靜的臉上此刻也有些慌亂,“望月嶺斷斷沒有這么一處城池。”
謝淮收回劍,把劍重新掛在腰間,鎮定自若地撣了撣身上的灰塵,“應該還是在望月嶺上,只不過這是幻術,我們現在在那女鬼施的幻境里面。”
謝昱懷疑道:“你怎么知道這是幻境?”
謝淮道:“沒看到剛才她手里拿著的蛇紋鏡嗎?”謝淮見他還是一臉懵然,耐心解釋道:“那柄青銅鏡后面紋著的四條蛇紋看見了吧,此鏡叫‘見日之光’,利用光線將鏡子上的紋絡投射到人身上時,可以將人帶入幻鏡中。”
濁安道:“見日之光?”低頭思索了一會,恍然大悟道:“我記起來了,‘見日之光’是一千年之前的雷鳴國遺留下的法器,可以根據施法者的需求,提前制定幻境環境,能將人困在幻鏡中,不過......自從雷鳴國滅亡后此法器就消失不見了,現在怎么又會出現在鬼界手里?”
謝淮道:“濁安,你試試看能不能御劍飛行。”
濁安凝神聚氣,半晌詫異道:“不行,法力像是被什么封印住一樣,沒有靈力。”
“唔......”謝淮皺著眉揉了揉太陽穴,“奇怪了,難道是陰氣太重么?濁安,你能不能感受.....
“大小姐,您可知有什么方法出此幻境?”
謝淮“幻境之術雖聽上去可怕,但并不能傷及被困者性命,只是根據施法者的要求走完他所制定的場景罷了,我們要出去就得先清楚施法者想讓我們干什么,或者說想讓我們看到什么。”
濁安露出一個苦笑:“我學識不深,
耳邊響起沙啞的鴉叫聲,謝淮木然望向山坡底處的城池,這是第二次遇到鬼界了,昨夜遇見的那個叫辰安的男子說這些鬼祟來自鬼界煞魂,那這個女鬼......
她為何稱她大人?
還有她口中說的將軍又是誰?
人都齊了?都有誰?
這些話單拆開每句都能聽懂,可連起來后,謝淮倒不懂是什么意思了,他們為什么都一副認識自己的樣子?
她此刻覺得自己雖然還站在大地上,可早已身陷囹圄,處處桎梏,周圍都籠罩著一層黑霧,就像是冥冥中從鬼界伸出一只無形的手把她往什么特定的地方推,她自問從未招惹過鬼界,可這些小鬼陰祟一而再的給她添堵,看來這鬼界還真把她當做個軟柿子捏了,不過......管他是人是鬼,她不是個怕事的人,既然他們主動上門找她麻煩,那便來好了,她倒要看看,圍在身上的到底是什么秘密。
謝淮拍了下還在發呆的謝昱道:“走吧,我們去看看那女鬼究竟把我們帶到這干嘛,哎?你怎么了?”謝淮發現這倒霉孩子一臉糾結到五官都快要擰在一起的表情,不解地問道。
該不會被那個紅衣女鬼嚇傻了吧,嘖嘖,這心理素質也忒差了些吧,她八歲可是都敢跟著師兄們一塊為了除邪祟跑去荒山刨墳地了。
謝昱心里能痛快的了么,他們兩人一張口便能說那柄青銅鏡的來歷和用途,他連知道那是什么都不知道,平日里他向來眼高于頂慣了,看不起這個看不起那個的,結果到了真正危險的時候,還不是跟個兩眼一摸瞎的梆頭魚一樣,認識到自己是個連個女子都不如的這個殘酷事實后,謝昱面上又是羞愧又是生氣,悲催的像是寒風里一朵瑟瑟發抖的小野花......
謝昱一張臉被滿腔羞憤漲得又黑又紅,悶悶地看了謝淮一眼:“沒什么!”說完便邁開步子往前走,沒走兩步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猛地轉身看向謝淮,道:“剛才那個女鬼為什么叫你大人?她說的鬼將是誰?你是不是惹了什么不該惹的人?我說你一姑娘家能不能別跟個草莽英雄一樣逞強?還有你這一身打扮哪有一點正經姑娘家樣子?”
“......”
謝淮被他這一劈頭蓋臉的問題砸得頭暈眼花,見他又皺著眉審視著自己準備要開口說些什么,謝淮趕緊開口堵住他:“拜托拜托,你是我弟,不是我爹好嗎!你問這么多問題是讓我回答哪一個啊?好了好了,快別廢話了,四處轉轉吧,看看怎么找到出口。”
說完又扭頭轉向濁安,拍了一下濁安的肩膀,手自然而然地搭在他肩上問道:“濁安,這次圍獵多久結束?”
似是不大習慣和個姑娘做這種親近的動作,濁安有些不大自然,但仍恭恭敬敬地回答道:“七天。”
“嘖嘖......那我們只能自救了啊,要是等結束,謝氏的人發現我們不見了再來找我們,我們估計也早就涼透了。”
謝昱忍無可忍地把她的爪子從濁安肩旁上拂下去,嘀咕著不知道說什么。
“走吧!”謝淮擺擺手示意他們跟上。
在山坡上看著山下的那個城池挺近的,等他們走下了山才發現到那座城池還是有點距離的,大約是走了小半時辰,才算是走到城門前。
在離城池幾百米處有條護城河,這條小河沿著城池圍了一圈,河旁邊是一片樹林,這個樹林里長著的樹非常奇怪,一棵棵枝干奇形怪狀、扭曲不已,葉子灰中帶著黑,陰氣森森,只覺得似槐非槐,似楊非楊,看不出是什么品種。
城頭的瞭望臺上荒敗凌亂,銹跡斑斑,城門呈黑色,門釘一顆顆更是銹得發黑,看上去蒼老又陰森,還沒進去,光是站在城門門口看著,就給人一種胸口發悶的壓迫,就給人一種鬼氣森然,給人一種黑暗中一雙眼睛冷眼注視著他們。
謝淮搓了下手,感覺手心稍微熱了些:“走吧,進去看看。”
說完,她就大刀闊斧地一把推開城門,門軸發出沙說完,空氣里迎面撲來一段陳年的腐朽潮濕的氣味,讓人忽然有了一種想法——像是推開的不是城門,而是一段歷史的畫卷,
眼前所見,是一個冷清無人的長街,許是個集市,滿地青磚,街道兩旁的店鋪上方的帷幔布條被風吹得輕晃,店鋪前面歪七扭八倒著各種攤子。
三人交換了個眼神,一起緩緩往里走去。
沿著長街走了一段,仍沒有聽到一絲雞鳴狗吠,卷起地上的枯葉,空曠又蕭然。
謝昱走到一間酒肆門口,往里面望了望,道:“不應該啊,那女鬼費盡心思將我們引進來,不可能什么人都沒有啊?”
突然,前方長街拐角處傳來一陣哄鬧,緊接著又傳來一陣腳步聲。
濁安:“留神,好像有人過來了。”
同時伴隨著嘈雜的喊叫聲,一陣人仰馬翻,一個少年渾身皺皺巴巴,匆忙朝他們的方向奔過來,后面還跟著一群穿衣打扮不似這個年代的男男女女。
那個少年邊跑便崩潰大喊:“你們到底追著我干嘛?”
謝昱道:“是人是鬼?”
謝淮道:“是人,但不能保證是真實存在的人還是幻境中的人。”
眼尖看到這邊有人,猛地一喜,瞬間揚聲喊道:“幾位道友!救命啊!!!”
跌跌撞撞地跑到三人面前,雙腿一軟,差點沒跪下,濁安伸出手扶了他一把,才將他扶住差點沒摔到地上。
趁著濁安扶起他,謝淮悄悄抬手
謝淮見此人大約是十七八歲,穿著寧氏家服道袍,白衣款款,頭上戴著個青玉發冠,一身雋秀文雅,前提是如果忽視腰間別的一個倒掛著的大鵝的話......
謝淮一臉震驚,像是不敢相信似的又看了他腰間好幾眼,終于確定倒掛著的真的是一只還活著的大鵝!
而且還是個極為漂亮的大鵝,渾身雪白沒有一根雜毛,脖頸修長,喙嘴黃燦燦,見謝淮在看它,竟像個活人一般的斜眼看她......
謝淮似乎從它眼里看出了一絲鄙視。
“……”
既然身著寧氏家服,看來是嶗山寧氏子弟,嶗山是師承道教,崇尚遇到邪祟教化為主,公雞傍身還勉強說的過去,有些百姓不懂修行的,都是用公雞提醒辟邪的,可你拿只大鵝?
少年彎著腰,大喘了幾口氣,指著身后的追趕他的那些村民,“幾位道友也是被吸入此地的?”
謝淮問道:“”
還沒等他回答,那些村民已經趕到了他們面前。
?
這一路狂奔過來的那些村民穿衣打扮很是奇怪,不像是這個時代的裝扮,一個褐色短衫的青年見這少年躲在他們身后,想伸出手拉回少年
少年立即像是被燙到一樣,慌忙跳開:“光天化日之下,就強搶,你們還有沒有王法啦?”
幾人也不說話,互相怪異地看了幾眼,“許是誤會,但是你誤闖,驚擾了花神娘娘。搞砸了花神娘娘的招親大會,所以你們必須跟我們回去跟娘娘請罪。”
“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