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珣終究是帶著十月回到了觀月島。
自從鳳凰山的火鳳凰覺醒,天后山一直處在輿論的風口——只因天后山的神獸仙鶴仍未覺醒。
甚至天后山的百姓寧愿將孩子送去鳳凰山也不送去天后山。百姓們不懂劍術上的優劣造詣,只認為有神獸的門派就是最頂級的門派。
然而陳書由和陳惜之卻無暇顧及這些言論。趙梓旭仍被派去大鏡山幫助趙冬至,大鏡山內斗爭權激勵,經濟上卻是越來越暴力野蠻,走私嚴重。
素玄多次想去大鏡山陪趙梓旭,但為了照顧女兒,不得不留在家中,只能通過書信交流。
林冬兒沒有和李天元來場溫馨的重逢,反而在鬧情緒,她對李天元說道:“我一個人被關了快十二年,每過了一天就在墻上畫一條橫線,直到墻壁也畫不下,就在地上畫。每一次聽到門外有動靜,都想著會不會是你來找我了。
有一段時間,我認為我瘋了,我每天能看到你和阿笙、阿簫就在我身旁,和我一起說話、一起吃飯,但是慢慢的,我清醒了,因為我看到的阿笙和阿簫還是六七歲的小孩,但他們明明應該已經長大了。
可是我最后等到的,是一個小姑娘。她對我有救命之恩,如果你還想趕她走,或者拆散她和阿笙,那我們就和離吧。”
李天元解釋道:“夫人,對不起,我曾經也找過你,只是我不知道這是段云涯設的局。我很后悔,我要是知道你在那,我一定不會讓你受這個委屈。”
林冬兒道:“天元,我沒辦法控制自己,我對你很失望。每個女人心目中都有一個自己的英雄,在自己遇到危險和困難的時候會挺身而出。我一直以為你就是我的英雄,直到最后我也沒等到你。我知道不能全怪你,但是日復一日的失望也是確實存在的。現在的我,人也老了,苦也挨了,我只希望我的兩個孩子都能好好的。”
最后,李天元仍然是和林冬兒分房睡。
十二年來的孤獨已成習慣,她早已不習慣這個丈夫,但更多的是日日夜夜的失望。
林冬兒去看望葉緩緩,葉緩緩看她紅著眼睛,就泡了杯參茶給她,說道:“夫人,您這些年受苦了,多喝些參茶補補。”
林冬兒喝了一口參茶后,握著葉緩緩的手,欣慰的說道:“緩緩,你就留在鳳凰山吧。我和阿笙聊過了,我希望你們兩個能夠在一起。”
葉緩緩尷尬的說道:“夫人,以前的我是喜歡過他,但是現在已經不是了。我們只能算是朋友吧。”
林冬兒很確定李清笙對葉緩緩是不一樣的,“你喜歡的是季如楓嗎?”
葉緩緩點點頭,“比起回憶中失敗的單戀,我和季如楓共度患難,他也的確對我很好,只是現在不愿意見我而已。”
林冬兒道:“阿笙也是個有擔當的孩子,季如楓能做到的,他也能做到。如果你是在意他爹曾經說過的混賬話,不用理他,我讓他親自向你道歉。”
葉緩緩只好說道:“夫人,對不起,我真沒有談情說愛的心思。”
林冬兒并沒有氣餒,她從葉緩緩那離開后,又去找李清笙,說道:“你和季如楓相比,只是少了和緩緩一同并肩作戰、共度患難的回憶。但過去的事情咱們沒辦法改變,但未來你可以創造更多和她一起的回憶。”
李清笙特別興奮,和林冬兒一同在紙上寫寫畫畫,研究攻下葉緩緩的戰略。
李觀瀾醒來后,有專門的大夫用特殊的祛毒放血引蟲方法給李觀瀾治療,治療過程需要全程褪下幾乎所有的衣裳,葉緩緩不便再留,告別了李觀瀾就要下山。
祁櫻仙送葉緩緩到山腳下后,和葉緩緩瀟灑的告別,對著一旁的樹林說道:“大師兄,下一次回山,給我帶個嫂嫂吧。”
李清笙從樹林后出來,揉了揉祁櫻仙的頭,“我會盡力,鳳凰山就拜托你了。阿蕭不靠譜的時候,你盡管打他,不用當他是你師兄。”
祁櫻仙笑著說道:“好好好,大師兄一路順風。”
葉緩緩已經進到祁櫻仙給她備好的馬車車廂中,怕暈車,直接躺下來。
她感受到馬車的顛簸,在鳳凰山的這些日子,多少還是對李觀瀾、祁櫻仙、林冬兒有些不舍。
她在馬車上睡著,馬車車夫叫醒了她。
她打開門簾的那一刻,李清笙正滿臉笑意的看著她,說道:“去吃東西吧,我扶你下來。”
葉緩緩回到馬車上,拿起自己的貼身行李就要走,“李清笙,我要去的地方實在不方便讓你知道。”
李清笙拉著她不讓她走,說道:“我知道,觀月島,畢珣在那兒,那里有很多妖怪。”
葉緩緩怒斥道:“你既然知道,就不要跟著我,你不是門主嗎,就這么閑嗎?”
李清笙道:“我和娘親說好了,門主要不讓觀瀾師兄擔任,要不就讓阿蕭擔任。無論你去哪,去做什么事,我都陪你去。”
葉緩緩將李清笙推到一邊,自己則準備上馬,再次下了逐客令:“我不需要馬車夫,也不適應和他人同行,我們就此別過吧。”
李清笙用力拉著她的手,甚至直接環抱著她的腰,將她從馬車踏板上抱下來,像哄小孩子一樣哄道:“不要在飯點鬧情緒,來,我們去吃飯。”
李清笙不僅像狗皮膏藥一樣粘著葉緩緩,還十分主動熱情的照顧著她,甚至菜都不用夾,李清笙還很好心情的喂她。
葉緩緩挪開李清笙拿著筷子的手,自己夾菜,說道:“我自己會夾菜。”
李清笙則說道:“那巧了,我今天手有點累了,不如你替我夾菜好不好?”
葉緩緩干脆的夾了菜放他碗里,說道:“當然可以,既然你出錢了,我也不好白吃百喝。”
李清笙摸摸她的頭,笑道:“我們家緩緩真乖。這才對嘛,我出錢,我出力,你偶爾照顧我一下就好了。”
葉緩緩躲開他的手,說道:“我怎么覺得你好像變了一個人,我以前......”
后面的話葉緩緩突然沒有說下去,李清笙問道:“怎么不繼續說?”
葉緩緩道:“我以前喜歡你的時候,是覺得你一表人才,很溫柔,也很靠譜。你是除了我師父、師兄外對我最好的人。”
李清笙問道:“那現在呢?”
葉緩緩說道:“我們真的不可能了,以前是我不懂事,但我一定要去找季如楓。”
李清笙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他說道:“以前的我也不懂事,所以我后悔了,不然季如楓也不會有機會。來,我帶你去個地方。”
李清笙拿著自己的行囊,拉著葉緩緩去了一處空地,確認周圍沒人后,從行囊中取出一個木盒子,遞給了葉緩緩。
葉緩緩好奇的結果木盒子,打開后,發現里面是一把扇子,扇子上還畫了一只狐貍,她驚訝道:“這是那把狐貍扇子!”
李清笙道:“是啊,對不起,當初答應給你再買一把狐貍扇子,但是已經沒有了,這副是我自己畫的。你仔細看,還是有點不一樣的,這實際是把防身的武器,我來教你用。”
李清笙手把手教著葉緩緩,扇子輕輕一扇,仍只是尋常扇子,但若是用力一甩,便是一陣狂風,吹得對面的樹干都是幾道傷痕。
葉緩緩沒有站穩,向后倒去,靠在李清笙的胸膛上,李清笙說道:“還有好幾種用法,風大了你也站不穩,咱們慢慢來,先學會最基礎的用法。”
她在李清笙的懷中,感受到了久違的悸動,她似乎隱約想起來,當初到底是為什么喜歡他的,是一次次被他保護時,打從心底的一種依賴感、安全感。
李清笙耐心的教她,平時要把扇子藏哪里,遇到敵人時怎樣讓敵人不要注意到這是武器等,葉緩緩有些出了神,想起以前和他的點點滴滴。
突然,李清笙站在她的對面,拔出劍:“那現在,你就向我進攻試試。”
葉緩緩慌亂的合起扇子,說道:“我這才練了多久啊,不行的,會傷到你的。”
李清笙卻笑得很開心,說道:“你擔心會傷到我,這讓我很感動、很欣慰。沒關系,來日方長,我陪著你練。”
李清笙用劍在地上畫了一條橫線,隨后將劍嫻熟瀟灑的旋轉后指向她所在方向的斜下方,說道:“這是我們鳳凰山劍士在決定勝負一戰前的儀式。這條線,是進攻線,跨越這條線后,就代表必須要全面進攻。”
李清笙跨過那條橫線后說道:“葉緩緩,從現在開始,我要面前進攻了。”
葉緩緩還處在茫然的狀態,李清笙收起劍,大步向前,在她唇上輕輕一吻。
他一直知道葉緩緩是羞澀內斂的,他這一吻一定會讓她記憶深刻,而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讓自己在她心目中不可替代。
李清笙牽著葉緩緩的手,十指相扣,直到送她回到馬車邊上才松手,和全程害羞沉默的葉緩緩相比,他反而像沒事發生過一樣,問道:“是去靈泉寺是嗎?”
葉緩緩點點頭。
李清笙又在她額頭上輕輕吻,溫柔的說道:“我扶你上去吧,進去后你好好休息,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說。”
葉緩緩坐在車廂內,用食指觸摸著自己的嘴唇,再次確認到——李清笙剛剛真的親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