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奴婢與田爾耕執掌廠衛,如今廠衛擴招的消息已經傳遍全國,除了普通的番子和錦衣緹騎,更是大力招攬江湖上的武功高手,這一個月的時間,的確是卓有成效,有不少成名的江湖高手都來投奔。”
魏忠賢進來之后就老實跪下,遞上一本冊子,寧易放下手中的銼刀,桌上是一塊雕琢過的紅木,已經有了猛虎的雛形。
翻開書冊,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文字,記載著這一個月時間,東廠和錦衣衛招收的高手。
“不錯,忠賢,你和田爾耕能在一個月時間內做到這個地步,朕心甚慰。”
“皇爺,這里面都是有名有姓的江湖人士,有廠衛的編制。老奴和田爾耕,正在招收更多的暗樁和耳目,販夫走卒,茶館客棧,妓院酒肆,乃至于僧廟道觀,皆有布置。”
“嗯,如此一來,朕可高枕無憂,待得時機成熟,便叫那些不知進退的武林中人,知道何為雷霆雨露,皆是天恩。”
魏忠賢連連稱是:“皇爺代天牧民,勵精圖治、任賢革新,將來我大明一朝,必定有新氣象!”
寧易隨手拿出一柄玉如意,往下面一扔,魏忠賢接住這柄玉如意,如獲至寶,喜笑顏開,磕頭謝恩。
區區一枚玉如意,以他如今的身家自然是不放在眼中,可這代表著陛下的恩寵,當回去供奉在家中,早晚焚香,時時瞻仰,再將這消息不經意放出去,顯示皇恩浩蕩。
寧易翻開冊子,里面是這一千多人的身份資料。
他們的身份、籍貫、武功修為,出身如何,曾經與什么人或者門派結過仇,是否犯過案子,性情如何,即將授予的職位,賞賜的銀兩。
這本厚厚的冊子,一共分成三份名單。
第一份最普通,有名有姓的足足有兩千多人,分屬于大明全國各地,都是些粗通拳腳,愿意為朝廷效力的武者。
這群人的待遇,官職和俸祿都是最低的,不過人多勢眾,也非常有必要。
第二份則不同,里面有一百多人,全都是武功不俗的江湖中人,在江湖上也都是頗有名聲,至少也是二流三流的高手。
而這一百多人當中,又有十幾人的名字用朱砂涂抹標紅,尤其醒目。
“混世太歲陳百歲,四川巴山人,年輕時曾與青城派長青子比劍,不相上下,后來長青子敗于福威鏢局林遠圖之手,便去福建比試武功,只可惜敗于七十二路辟邪劍法之手,從此退隱江湖數十年......”
“金毒異,云南五毒教長老,一身毒功出神入化,五年前因盜取教內五毒寶典事發,被逐出宗門,又有五毒教與日月神教高手追殺,淪為喪家之犬。”
......
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點,大多名聲不佳,隸屬于綠林道和黑道,極少有正道門派的高手加入,而且許多人身上還都背負著血債,還有很多是朝廷的通緝犯。
寧易合上冊子,這十幾人都被收作東廠的檔頭和錦衣衛的百戶,的確是不小的一股力量。
廠衛的擴招還在繼續中,將來規模會越來越大。
“皇爺,只是如今廠衛擴招的厲害,耗費的銀子也是越來越多,國庫可著實不夠充裕,戶部的大人、內閣的閣老,甚至是司禮監的王公,全都嫌棄老奴大手大腳,近日又說要票擬廠衛的經費支出,老奴可是愁死了。”
寧易的食指緩緩敲打著桌子,面無表情地看著魏忠賢,看的他心頭發慌。
魏忠賢一時間心里是萬般念頭涌出,只覺得渾身的骨頭都僵了幾分,只是眨眼之間,忽然看到陛下笑出聲來,懷疑自己剛剛產生了幻覺。
寧易翹起了嘴角,笑道:“國庫,內帑,的確是有些緊張,畢竟有些人的收不上稅來,總不能逼死田里的農民。”
言罷,“噗”的一聲,那把尖銳的銼刀,直接被他插進了木桌之中,深有兩寸。
“你先回去吧。”
寧易擺擺手,魏忠賢便匆忙告退,又叫來了王安,想問問大明的內帑和國庫。
王安一項一項報出來,國庫里也一共就七百多萬兩銀子,內帑稍微富裕一點兒,一千三百萬兩銀子。
“皇爺,去年的歲入是五百七十四萬兩銀子。”
寧易是真的頭疼,就這還拖欠著邊軍的糧餉沒給,皮島那邊的毛文龍,苦得都過不下去了,遼東被建奴虎視眈眈,不照顧好這些為大明拋頭顱灑熱血的將士,大明不完蛋才怪。
其實大明的問題,從來都不是什么文官的問題,歸根到底是銀子的問題。
東林黨再厲害,見不到皇帝的面,不也是被魏忠賢一個太監按在地上摩擦。
李自成攻破紫禁城后,在流民的屠刀下,這些大臣貪了一輩子的銀子,還不是乖乖交了出來。
江南士紳集團銀子再多,滿朝都是他們的代言人,皇帝都不方便動他們。
可是滿清入關,揚州十日,嘉定三屠,這些人能逃過刀下鬼的命運?
就算是想簞食壺漿,拋家舍業,剃發留頭,保住自己的命,還得看野豬皮的臉色。
說到底,這些人全都是紙老虎,看不懂皮之不存,毛將焉附的道理,還是一群利欲熏心的蠢貨。
文官集團出于對自身利益的保護,打著重農抑商的名頭,死死壓著商業稅率,千分之三的稅率幾乎等于沒有,征稅的關卡也只限于運河和BJ的崇文門。
官紳一體、官商一體,朝廷向地方要銀子,地方官府沒法向大商人要錢,他們全都朝中有人,因此只能將負擔壓在農民頭上,加上災年的土地兼并,農民吃不起飯了,只能造反,然后天下大洗牌,再一次輪回。
萬歷年的時候,宮里實在是缺銀子,結果神宗直接繞過戶部,讓手底下的人去征收礦稅,總算是有點收入了,結果光宗皇帝,上臺之后就撤掉了這些采礦的太監,被東林黨人一陣猛夸,直稱圣君。
礦稅這個事情,固然被太監們搞得烏煙瘴氣,勾結地方豪商,貪污銀兩,以至于上繳內帑的銀子不過七八分之一,只要確定好制度,把那余下的七八成大頭銀子,從某些人嘴里逼出來,也不失為一條良策。
寧易想的實在頭疼,終于下了決心,打算讓魏忠賢放開手干,反正廠衛在手,不會出什么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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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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