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父親一早就起來了。吃了早餐,李笑送父親去單照鎮坐車。
“既然你下周就進廠了,我就先回去了,你一個人一定要注意安全,回去后先在房子里待著,沒事別往外面跑,這里人生地不熟的,要多留一個心眼。”
上了車后,父親還不停地叮囑李笑。
看著車子遠去,李笑突然有種落寞孤獨之感。以前在父母身邊,總覺得父母嘮叨礙手礙腳困住自己,什么都為自己考慮,什么都替自己做主,自己拼著命想要掙脫父母的枷鎖往外奔,并且期望永遠不要回頭。如今,當一切都需要自己獨立面對時,又突然渴望父母的懷抱。
人也許就是如此矛盾,擁有時討厭,失去時后悔。
一個人在街上逛了逛,無聊的很,然后回到王乾的房子看書睡覺。中午自己隨便弄了飯吃,繼續看書睡覺。到了下午天黑時,王乾過來了。
“一個人很無聊吧。”看著李笑百無聊賴的樣子,王乾問道。
“嗯,不知道干什么。”
“走,帶你出去吃飯。”
李笑跟著王乾來到附近的一個小餐館,進門的一張桌子上已經坐了幾個人。王乾把李笑帶過去,立馬就有人過來招呼。
“這是我外甥女李笑,以后大家多多關照。”王乾對著那些人吩咐道。
“老鄉老鄉,應該的。”
“李笑,來,給你介紹下。這是王強九,按輩分你也是喊叔。”一個頭發微卷的青年對著李笑點了點頭。
又是叔。李笑心想。到了這里,自己的輩分怎么就這么低,隨便抓一個就是長輩,個個都是自己的叔,看來以后的日子并不會好過。
王乾又依次介紹了其他幾個人,王斌自然是認識的。
“這個是王保強。跟你一輩。”王乾對一個長得帥氣的小伙子說。
總算有一同輩了。
“來,來,來,大家喝一杯。”他們一邊喝酒一邊聊天,李笑靜靜地坐著,他們興奮地聊著。
見李笑不怎么說話,王強八說,李笑蠻文靜的。
“她有點害羞,和大家還不太熟悉,大家莫介意,繼續喝。”王乾招呼道。
又是一頓海吃胡喝。酒醉飯飽后,大家都回去了。王乾和王斌送李笑回老房子。
李笑先洗澡,洗了澡后,李笑穿著黑色體恤,藍白相間的短褲,再系上一個腰帶。顯得腰特細,人特精神。
沒什么事干,李笑上了床,把蚊帳放下來,準備休息。
這時王斌湊過來,問李笑這幾天熟悉了嗎?還過得習慣嗎?說他比較喜歡像李笑這樣有文化的女孩子。從來沒有被男人如此近距離夸過的李笑,那一刻,被一個隔著蚊帳的男人如此不遮掩地稱贊,心里有股熱浪在翻滾,但仍維持表面的平靜跟對方交流。
“哎,王斌,我們走了。李笑你記得關好門。”王乾見王斌找李笑套近乎,忙拖著王斌趕緊走。
“嗯。”待他們走后,李笑關上門,重新上床。
王斌溫熱的呼吸似乎仍在周邊蕩漾。李笑失眠了。
“當當當”,李笑被一陣敲門聲吵醒。
“李笑,開門。”王乾在外面喊道。
李笑趕緊起床開門。
“今天怎么這么晚還沒起床?”
“昨晚沒睡好。”李笑解釋道。李笑一看表,已經十點多了。
“看來你早餐不要吃了,我們直接做中飯吧。”
“嗯。”
“王斌,你離他遠點,他有老婆。”王乾突然來一句。
李笑愕然地看著王乾,突然明白昨天王乾為啥叫走王斌。曾有那么一剎那,她覺得自己動心了。幸好,一切還來得及。
“我會注意的。”李笑答應道。
“他老婆過幾天就過來,進旁邊一個針織廠。你可以到里面去玩玩,那個廠容易進,很多我們的老鄉。多交幾個朋友,打工的日子才不會寂寞。我也不可能天天待你身邊,你也需要學會建立自己的交際網。”
“嗯。”
接下來的兩天,王斌仍然會來。但是李笑已經豎起了盔甲,淡淡地交流,淡淡地應付。
周一早上,王乾帶著李笑進了廠。先把李笑的行李安頓在宿舍。然后把她帶到了辦公室。
這次進廠,李笑才好好地打量下這個工廠。
進門正對著一棟兩層樓的房子,一樓是辦公室,二樓是宿舍。左邊有個車間跟傳達室連在一起的是模房。辦公室左邊的車間是啤部,右邊是包裝間。辦公室后面一樓是食堂,二樓是男生宿舍。包裝間旁邊還有一棟白色的小洋樓,聽說那是經理的駐地。
到了辦公室,辦公桌是依次排開的,一張接一張,王乾把李笑帶到最后一張桌子旁,笑著對桌子旁的女人說,“經理,李笑來了。”
“好,你先去忙。”
王乾謝過經理后就匆忙地離開了辦公室。
經理是位四十多歲的女人,也許是睡眠不足也或者是操心太多,經理的臉有點浮腫,眼袋很大,說話粗聲粗氣。
經理開門見山地問了李笑一些問題,多大了?學歷?為什么要出來打工等。一系列例行問話結束,她拿出一張表讓李笑填。
填完后,問李笑行李放在哪里,李笑說放在宿舍,經理沒再說什么,直接把李笑帶到了辦公室左邊的房子也就是正對辦公室右邊的房子:包裝部。
“你先在這里干,干幾天了解廠里的情況后,再分配你到其他部門去。”經理吩咐道。
“好的。”李笑忙回答道。
然后,經理喊來一個人,告訴他,這是新來的,你教她一下。說完,在包裝部轉了一圈就走了。
那個男的友好地對李笑笑了笑。
他告訴李笑,包裝部是整個工廠的最后一道程序,告訴李笑要如何放表殼,要輕拿輕放,這些表殼裝箱后,就被運往香港。表殼如有破損或者裝箱不好的,均會影響香港的接收。這個部門的工作直接跟工廠效益掛鉤。不過說這個部門很重要,似乎又不重要,這里類似一個中轉站,這里的人都是新來的,在這里待一兩天就會被分到其他部門,待的最長的也就一個星期。只有我,在這里待了幾年了。這個部門的工資是各部門中最低的。
男人說話時,李笑注意到他左手大拇指是缺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