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是特制的，車里很暗，即便坐得不算遠，也幾乎看不清對方的臉。只有手機屏幕微微的光亮，在黑暗中甚至有些刺眼。

　　林知知說完這些后，把手機收回，沉默了許久，似乎在等著一個答復。

　　宋儀茜垂下頭，一句反駁的話都沒說。

　　最后，才小聲道了句：“我知道的。”

　　——

　　《流云》整部劇都快要殺青了，到時候主要負責拍攝的副導楊勇在國外有一個活動，不能參加殺青宴，出于對楊導的喜愛，無論是主演還是配角演員，都表示沒有楊導，殺青宴都沒那味道了。

　　最后得出的一個折中想法，是把殺青宴提前。總之戲份已經拍的差不多了，不會太耽擱。

　　盛情難卻，楊勇最后也勉強答應了，只是表示剩下的最后幾場戲，他們可千萬不能一直過不去。

　　秦瑤當時上了頭：“放心放心，全部都是一條過！”

　　楊勇當時便瞪了她一眼：“我最擔心的就是你！”

　　最后選到了秦氏旗下的嘉宜酒店。

　　秦瑤再怎么說，也是秦氏大小姐，選到嘉宜，會方便很多。

　　說巧也巧，說不巧其實也不巧，他們一行人因為身份原因，都沒有待到太晚，八點多就從酒店出來了。

　　同樣地，也都沒怎么喝酒。

　　秦瑤從嘉宜酒店大門出來，遠遠地就看到了隔著一條馬路站在斜對面樹下的林知知。最近天氣轉熱，林知知穿的衣服多半都是淺色，身上的白色襯衫在晚上看著很明顯。

　　她從對面超市里出來，似乎沒有開車來，時不時看一眼手機，在路邊等車。

　　這里是距離林知知住處最近的超市，而且是從公司回家順路的一家，所以她出現在這里，并不能算是很稀罕的事。

　　秦瑤想起之前的事，最近都沒好好跟林知知談過，便道：“大家先回吧，我還有點事，就在這里再待一會兒。”

　　嘉宜可是秦氏旗下的，秦家的大小姐在這里那就是真正的小公主，方才里面經理的態度他們也都看到了，秦瑤在這里待著倒也沒什么。

　　出于各方面的考慮，一群演員散的很快，一個個都被狗仔拍出了陰影。楊導也是有家室的人，好不容易有時間早點回去，也是打了招呼便開車回去了。

　　最該早些離開的付衡星卻留到了最后一個離開，他離開之前，還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小瓶子，玻璃的，放在手心里冰冰涼涼。

　　他說：“這個給你。”

　　秦瑤看了看，沒看出什么意思，瓶子里的液體顏色很淡，夜里看不出具體的樣子，只能猜測道：“衡星哥，這里面......是水？”

　　付衡星搖了搖頭，道：“不是。是......那種噴霧。”

　　他似乎有些尷尬，別開頭，至于具體是什么噴霧，最后也沒說出口，“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秦瑤把噴霧的透明蓋子打開，湊近鼻子邊聞了聞，一股子刺激性的味道。

　　好家伙，按照她對這個社會險惡程度的理解，這東西怕不是防狼噴霧。

　　她不由得迷茫道：“這東西......衡星哥，你是擔心我在這里被人盯上嗎？”

　　“倒也不是......這是我找朋友要的，最近有個很喜歡和明星合照的男人，手腳不太干凈。聽說他還是你的粉絲，你這幾天也多注意一些。”

　　付衡星說話有點不自然，似乎不太習慣和她談論這樣的話題。

　　秦瑤點了點頭，把瓶子收到包里，再三表達了感謝之情。

　　終于，付衡星也走了，她看向對面，林知知正在打電話。

　　林知知提著一個手提袋，電話那邊是一早就約好的網約車司機。

　　因為堵車，她已經多等了十幾分鐘，不得不打個電話催一下。

　　天熱了，這邊樹多，蚊子也多，再等下去回去怕是要抹一身花露水，那個味道也夠受的。

　　那網約車司機還在無奈道：“小姐，真不是我故意拖時間，實在是這路堵得太死，十幾分鐘了一條路都出不去，我真的是......”

　　秦瑤從馬路那邊過來，林知知正在和電話那邊說話。

　　“麻煩您快一點。”

　　電話掛斷，秦瑤忍不住道：“你直接跟他說，距離很近，實在不行就不坐他的車了不就行了嗎？這里好像離你那邊也不是太遠吧。”

　　開車也就幾分鐘的事。

　　林知知：“都已經到附近了，堵車而已，如果現在取消訂單，就是白來一趟。”

　　她說的是網約車的司機。

　　秦瑤：“......我還以為......”

　　林知知平時無論做什么都是有直接目的，沒事根本不會閑著。她是那種很在意時間的人，今天浪費這么長時間在這里等著，其實是很出乎她意料的。

　　秦瑤：“算了，說這個也沒有意義。我就是想知道，你是怎么和秦越說的？”

　　她那天要林知知告訴秦越，其實他是可以打開家里的門的。

　　秦懷嘴上說他再也別回來，實際上，并沒有把他的指紋從指紋鎖上抹去。

　　林知知想起那張折得亂七八糟的紙，抿唇，一時之間竟然沉默下來。

　　秦瑤剛想再說點什么，忽然有個女聲，隔著一段距離道：“知知？好久不見啊。”

　　從嘉宜酒店那邊過來一個年輕女子，看著和林知知差不多年紀，一頭長發垂至腰側，柔順地鋪在肩上。

　　很典型的黑長直造型，長相也是溫溫柔柔的，是上學的時候最受歡迎的那種女孩。

　　她道：“沒想到今天居然會在這里看見你，我今天可是第一天來譚市，還真是有緣啊。”

　　秦瑤戴著口罩，還刻意戴了副平光鏡，站在這里像個鄰家小女孩，沒引起什么注意。

　　林知知應了聲：“嗯，好久不見。”

　　熟悉的語氣，和秦越一個款式。

　　秦瑤撇撇嘴。她是真的沒辦法理解，這兩個人簡直像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男女版。

　　林知知也沒想過，居然還有再見到她的時候。

　　徐真真，大學時候的室友。如今的模樣比起大學時候其實沒什么變化，還是熟悉的長發，黑亮又順滑。徐真真曾經說，這是她媽媽自己配的方子養出來的，他們那邊的風俗，女孩子有一頭柔順黑亮的頭發會很討人喜歡。

　　徐真真身邊，還站著一個氣質類似的女子。

　　她正把目光投向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