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地下鹽庫
郭家堡真正是秘密,便是——制鹽。
這些看似是墳塋一樣的東西,其實,乃是從鹽堿地表面搜刮來的鹽土,堆積之后,層層滲透,落入下方的鐵鍋之中,而后,便用鹽堿灘的蘆葦作燃料,加速蒸發,讓鹽粒析出。
這看似簡單,但在這個時代,堪稱是絕密。掌握了這項技術的郭家堡,也難怪會富甲一方。
“但是,宋大人,這鹽堿地也不是沒有人試過制鹽,只是做出來的鹽苦澀無比,服用略多,甚至會有人中毒,這種鹽,誰肯買?”趙大疑惑不解。
宋念笑了笑:“我方才嘗了一下,一是這一帶靠近河流,鹽分比較純凈,若是有毒,只怕毒性也低,另外,按照我的猜想,只怕這郭家,另外有去除毒性的手段。”
“如此說來,這郭家堡慘案,只怕也是有人圖謀其這些年積攢的巨額財富了。”楚河沉吟道。
“我覺得也是,不過也有可能不是錢,而是鹽……”宋念笑瞇瞇的說道:“你們也知道,很多時候錢未必管用,鹽……卻永遠管用。”
在這個時代,鹽可是十分珍惜的戰略資源。
這立刻引起了趙大和楚河的共鳴。
不過,宋念心中,卻總有一個想法,躍躍欲出。
似乎,好像,大概,就差那么一點點,她就能想到了。
夜風吹過,宋念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這里,似乎比廣丘縣城,要冷許多。
“怎么,還是很冷么?郭家堡中還有一些破舊屋舍,可以遮蔽風雨,不如去那邊休息片刻?”楚河有些關切的看向宋念,欲言又止。
“算了,那郭家堡也太陰冷了一些……”
宋念忽然愣住了。
“郭家堡……陰冷……”
楚河看宋念忽然發愣的模樣,抬手攔住想要說話的趙大。
二人配和已經有一段時間,每一次宋念這副模樣,都會給他不一樣的收獲。
宋念忽然轉身,看向這密密麻麻的墳塋一般的煮鹽場:“楚大人,方才我們在郭家堡中,始終沒有注意到一點,那就是郭家堡,缺一個很重要的東西。”
楚河皺眉:“那是什么?”
宋念笑了笑,而后嘆息道:“是庫房……”
“不管郭家堡想要存放什么,糧食,兵器,鹽巴……都需要庫房。但那邊屋舍的情況,我們都看到了,完全不是庫房的模樣。”
“所以……郭家堡的庫房,應該,便在哪里!”
“哪里……”楚河隱隱猜到,但是還是問道:“為何你懷疑是那里?”
宋念說道:“你還記得么,我剛回廣丘縣城,便遇到了一具雪尸。”
楚河微微點頭,這件事,他也極為關心。
畢竟,數月前死去的尸體,為何能夠保存完好的出現在眾人面前,而后,半截身子卻又突然腐臭呢?
“那具尸體,半邊保存完好,而半邊徹底腐爛,我當時百思不得其解。現在,看到和鹽,我明白了……”
楚河皺眉:“你的意思是?”
宋念笑了笑:“我的意思是,那尸體,便是浸泡在鹽水之中。那鹽水,溫度極低,凍結尸體,所以可以保持尸身不腐。而另外半邊身子,因為容器的關系,無法浸泡,所以早已腐爛。”
鹽水和冰塊混合,便可以長舊的保持零下溫度。郭家堡慘案發生在數月前,正是冬季,采集冰塊和鹽水混合,便可以在地下制造一個大冰庫,保存尸體。
楚河恍然大悟:“難怪你說在那個地方。”
趙大在一旁摸不著頭腦:“楚大人,宋大人,你們在說什么?”
宋念笑道:“等下你就知道了。”
三人回到郭家堡,宋念在大堂內轉了一圈,便對楚河說道:“應該,便是在這里了。”
楚河微微點頭。
宋念便笑道:“趙大,要辛苦你了。”
“宋大人的意思是?”
宋念指了指地面:“你可知道,此地為何如此陰冷?”
趙大摸頭:“難道是……這里陰氣太重?”
宋念笑道:“是這下面,便是郭家堡的鹽庫,我們只要挖開這里,找到鹽庫,就必定可以找到新的線索。”
趙大頓時明白了,往手心吐了唾沫,搓了搓手,便開始用鋼刀在地上開挖。
片刻之后,趙大便累的氣喘吁吁。
“宋大人,挖不動了……”
宋念一看,果然,趙大挖出來的坑,有數尺神,但下方的泥土,十分堅硬,趙大的工具本來就不趁手,就更挖掘不動了。
楚河皺眉:“難道,要調黑甲軍過來?”
調黑甲軍過來,便可以如同在王氏銀號一般,將地下的密室,硬生生拆開。
此時只有三人,卻無法做到這種毫無美感的暴力拆遷了。
宋念心中,此時卻又想起另外一件事,笑道:“不用,我猜,這里應該可以很方便的出入。”
楚河看向宋念,宋念便笑著解釋道:“這里是鹽庫,要經常搬運鹽,和那些商旅交割,出入必定會方便。”
她頓了頓,而后說道:“再則,那具雪尸,半邊身子腐敗,只怕……也是有人經常開啟此地的緣故,否則,熱氣無法進入,那雪尸,不會左右兩邊腐敗程度差異如此之大。”
“那,宋大人,入口在什么地方呢?”
趙大坐在地上喘著氣。
“找!”宋念只有這一個字回答他。
三人在大堂之內,又開始仔細的尋找。
但是,這一次,即便趙大是尋找密室的專家,楚河也見多識廣,但是,依舊沒有發現任何暗門的存在。
腳底下的陰寒感覺,反復的提醒宋念,那個鹽庫,就在下方。
只是宋念無論如何,都無法找到地下鹽庫的入口。
難道,只是鹽庫本體在下方,其實入口在別的地方?
宋念都有些動搖了。
便在這時,她的目光,注意到一個被她忽視了數次的東西。
那巨大的銅燈。
如此造型粗糙的銅燈,矗立在大堂之內,其實怎么看,怎么不和諧。
只是這大堂本來就建設的很詭異,才讓人無法感覺到這銅燈的不協調。
宋念走上前去,在銅燈的底座上輕輕敲打,似乎中空,但是這又說明不了什么。畢竟銅燈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