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讓小云雀程云節從大齊皇宮里偷回來的是一把鑰匙。
程云節雖然也是十分好奇這把鑰匙的用處,但是自家主子不說,他也就不會去問。
不過那場宴會之后,昌吾城中各家女眷宴會的請帖便如同雪花一般的飛進了廣平王府內。
廣平王府的侍衛早上剛剛開始當值,就開始各府的小廝上門送了請帖過來。
一連幾日都是如此。
昌吾城中的貴女命婦原都是隱隱的把廣平王妃排擠在這些圈子之外的。
原也是因為廣平王不近女色,想必這位和親過來的王妃也不過是在王府里守著活寡。
依著廣平王那般的脾性,這舞陽公主能夠保住性命已是幸事了。
哪里還能要求那么許多。
但是經了那晚的晚宴之后,眾人皆是看到了廣平王的態度。
似乎,這廣平王也并非是那般的不近人情。
這位王爺,分明對著這位舞陽公主就很是不錯。
僅僅一晚的時間,大家的心里自是已經有了一桿秤。
原先這位昌吾城新晉的貴人她們也未曾見過,自然也不好貿貿然的前去打交道。
如今卻是不同,這位新晉的王妃如今在她們眼中的價值絕不一般。
廣平王不近人情,但是他的枕邊人卻是未必如此。
越是身在高處的命婦貴妾,越是明白這高處資源的可貴之處。
高處之人交好高處之人,個中效用遠遠不止一加一那樣簡單。
能夠擁有三品以上官員的宗族,抑或是能夠連綿爵位經歷數代而不斷絕的,皆是這昌吾城的龐然大物。
甚至是大齊國境之內的龐然大物。
家族底蘊與勢力之龐大之悠遠,萬萬不可小覷。
而能夠帶領著整個世家乃至整個宗族都走到這個位置的人,互相交好,便是意味著同等級甚至是更高一等的資源風流涌動,資源交錯共享。
事半功倍的效用,遠非是一人之力可以到達。
世家之間的聯姻便大多是出自這般原因。
即便是不奔著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但也總是要奔著家族永葆昌盛。
而這世家即便是底蘊再豐厚,除了極少數須得遵循祖訓清流傳家之外,大多數世家宗族總是要找尋一棵足夠高大足夠壯碩的大樹來依靠。
廣平王夏侯錦山一早就是世家眼中的香餑餑。
但是無奈這廣平王總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世家們也是只好打消了這般念頭。
可是如今橫空出世一個大澤嫁過來的舞陽公主。
原先不聲不響的沒有出席過任何場合,甚至連大婚之日都是在昏迷之中完成的儀制禮儀。
入了廣平王府之后更是過了數日才慢慢轉醒了過來。
不過醒來許是因為養病的緣故,也是一向低調的很。
卻是不想晚宴之上一朝亮相,竟是這般絕色佳人。
絕色在他們看來倒并非是頂珍貴之物,但是若是這絕色有了廣平王夏侯錦山的青睞,可就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了。
原就垂涎廣平王這棵大樹的世家之人,如今見了這廣平王妃,舞陽公主,當年沉寂下來的心思竟是又活絡了起來......
若是他們所求之事有戲,那么這廣平王的方便之門或許就在這廣平王妃之上。
宋元也就因此成為這昌吾城里如今權力上層之中,最炙手可熱之人。
宋元自然也是不排斥這些事。
她原先在大澤就常年混跡在這樣的場合里,每每總是能夠獲得一些在朝堂之上難以得來的訊息。
只不過唯一不同的是,她當年常混跡的是男人的圈子。
與之交好的俱是大澤的官員,王侯將相,當朝新貴之類。
宋元雖是身為女兒身,但是似這般女人的場合倒是從未混跡過。
一時間看著這些請帖,也是覺得新鮮。
宋元在看著請帖,小云雀程云節倒是一直在給宋元斟茶。
只見這程云節一聲俏麗的裝扮,穩穩的端坐在茶案之前。
茶水一起一落之間自有韻味伴著茶香一同流瀉而出。
舉手投足之間竟是自成一派。
宋元拿著點心吃著茶,不時的點點頭。
王府里的香片品質極好,不愧是從大齊皇宮里帶回來的東西,夏侯錦山這里的吃喝倒是沒有讓宋元虧了嘴,嗯,程云節如今泡的也好。
這程云節做許多事都是極有天賦,行軍打仗可堪為將,選衣梳頭比過紅姑娘,如今茶道也是學得很快,以后倒是不用她再自己去泡了。
原先宋元也喜愛自己就這么慢慢的泡上一壺茶,喝上這么一兩個時辰,在公務繁忙之際偷得浮生半日閑。
但是自從經歷了一場生死之后,她卻是變得憊懶了許多。
原是喜歡泡的,如今卻更是喜歡喝。
這閑暇的時日里便是日日教導這貼身的“侍婢”習得茶道。
主仆二人你一杯我一杯的,一喝就是一個下晌。
時間在茶水之間總是流瀉的比茶水要快。
宋元伸了伸懶腰,也差不多看完了請帖,精挑細選出來的幾家命婦攢的局。
分給各方世家的機會十分均衡,也恰好都是不同的玩耍局。
投壺,蹴鞠,插花,品茶,詩會,論香......應有盡有。
恰好適合宋元這外來的“公主”前去見識一番。
夏侯錦山那個榆木疙瘩的腦袋不懂社交的妙處,宋元自然要替他前去見識見識。
說起夏侯錦山,這夏侯錦山也是剛剛理完了公務回了王府。
這幾日夏侯錦山甚是繁忙。
大齊的北域如今有些將要大旱的苗頭,說是已經近兩月未降下一滴雨水了。
其他的地方也有或多或少的麻煩。
夏侯錦山近日也是政務纏身,忙得焦頭爛額。
好在如今國庫充盈,那北域即便是逢了大旱,倒也不至于餓殍遍野。
只是這人選方面要下些功夫。
一連幾日,才料理完了這些許的事務,好不容易才歇下了一口氣。
于是今日這日頭還未西斜,天光依然亮堂堂的時候,夏侯錦山便一早回了自己的王府。
在自己院子里沐浴更衣,正要歇下的時候,卻是猛然想起了一樁事。
這漣漪閣里的死女人,似乎并未送了抄好的《女則》過來。
夏侯錦山當即就喚了小廝過來,詢問這女人這幾日可有來找他求過情。
夏侯錦山面如寒霜的看著小廝,嚇得他心中極度忐忑,一時間也摸不清自家王爺這是想要聽王妃來過還是王妃沒有來過。
但是也只好據實稟告,
“王妃這幾日,未曾,未曾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