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束不知楊義葫蘆里買的什么藥,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脫了狼口又入虎穴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往下走了,于是便跟著楊義回到了他到營帳。
到了營帳,楊義卸下軍劍,肚子已經餓得開始反抗了,于是又讓人上了些飯菜。
王束心事滿滿,一心想著要趕往幽州,他哪里吃的下飯,只是象征性的往嘴里送飯,眼睛卻看著楊義,見他吃的發出稀里嘩啦,響聲不斷,好似吃到什么山珍海味似的。
楊義吃完飯漱了口水,看著王束眼睜睜看著自己,放下茶水問道:“怎么?過慣了錦衣玉食,這里飯菜不合你口味?”
確實如此,不只是這里,就是整個東北部,方圓百里之內,因為胡人的擄掠,變得人煙稀少,這里很多地方都沒有種植農作物了,飼養牲畜更是少之又少,有些農戶要么去打獵,要么到南邊的海邊打魚,以此來謀生。
楊義的平盧軍有上千人,每天需要大米就是三十多石,對于目前的環境狀況來說,楊義是不可能做到,因為他的糧草要么從胡人手中繳獲,要么從山中打獵水里抓魚,再就是通過銀子往富裕的農戶家里換得,因此一天三餐,只有中午有點像樣,早上晚上也只是粗茶淡飯填飽肚子罷了。
“楊將軍缺衣少食,卻依然馬革裹尸,至死不渝,其心志之堅韌,實在讓人敬仰。”
楊義擺擺手道:“我又不是圣人,我何嘗不想過上神仙的日子,錦衣玉食,美酒佳肴,可是如果我自己過上好日子,而這里成千上萬的同胞卻無家可歸,流離失所,甚至遭受外敵屠戮凌辱,那我楊義心里也不安??!那樣的神仙日子,我相信不只我楊義,只要是任何一個有血性的人都不會過的。”
“小民受教了!”王束拱手拱手一禮,然后轉口問道:“只是將軍,不知小民去幽州的事....”
“我聽說商人不僅重利,更要有信,所謂重信輕利,利必自來,無信則不立,你是商人,應該比我更明白這個道理”
“這...”王束有些啞口無言,不知怎么回答。
楊義將一支箭擺在桌面上,對著王束問道“不知道這個你是否認識?”
“這不過是一支箭罷了。”王束回答道
“是一支箭,可這不是一般的箭,據我所知,這支箭上面印有高句麗軍方的標志,這就有些不尋常,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不是嗎?”楊義緊盯著王束質問道。
其實他早就懷疑這支商隊不同尋常了,不可能無緣無故突然出現一只高句麗的商隊,而且胡人近來也未有動作,這次也恰巧出現在這里,目標不是金銀財物,也不是王束,而是馬車里的女眷,楊義不相信這些都是巧合,于是讓韓震務必把此事調查清楚,沒想到果真如楊義所料,這其中真有蹊蹺。
“楊將軍這是不信任我?”
“我早就說了,信任是相互的。”楊義咄咄逼人
王束思忖著,在與楊義的對峙中,他明顯處于下風,形勢逼著他說出真相,沒有其他的選擇,何況眼前這位將軍英明睿智,勇武決斷,其部下也是精壯威武,驍勇善戰,不像是頑固惡劣,雞鳴狗盜之人,而這位將軍越聰明,他和其他人的處境就越安全。
經過一般思慮,王束終于下定決心道:“既然楊將軍如此,那小民就開誠布公吧!”王束開始將隱瞞的事實,一五一十的跟楊義說了出來。
原來王束是高句麗的大使者,大使者是高句麗國的一個官職,應屬于四等,他奉高句麗國王的使命出使唐軍帝國,目的是為了與唐羅帝國建立良好關系,希望唐羅帝國能在經濟,甚至是軍事上給予高句麗國一定的支援。
尤其是胡人問題,自從胡人反叛唐羅帝國后,以為沒有人能制約的了他了,于是變得更加貪婪無恥,囂張跋扈,不僅迫害唐羅帝國的東北部,還企圖往帝國東邊擴張,起了吞并高句麗國土的浪子野心。
具楊義了解,這個時候的朝鮮半島不像二十一世紀,從三八線分界,南韓國北朝鮮,而是高句麗不僅占據北方并且在南方,沿著海岸線的西部也有部分領土,而東部是新羅國,也就是說高句麗擁有現在韓國的西邊沿海領土。
而新羅國則擁有現朝鮮東邊沿海領土,只是高句麗領土在北邊直接與唐軍帝國和胡人接壤,正是因為如此,新羅開始聯合胡人,南北夾擊高句麗,高句麗疲于應付,顧此失彼,以致國力疲弊。
為了打破胡新聯盟,高句麗在需要尋找新的盟友,唐羅帝國領土廣闊,國富民強,兵精糧足,何況胡人在東北反叛唐羅帝國,民眾殘遭屠戮,致使其領土淪陷,弄得民不聊生,因此高句麗想聯合唐羅帝國瓦解胡新聯盟。
王束講的了半天,口干舌燥,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飲而盡。
對于王束的說法,楊義這次沒有懷疑,因為目前無論是唐羅帝國,還是高句麗國,他們都面臨著同樣的的形勢,如果兩國能聯合作戰,那就再好不過了,至少對于他而言是很有利的。
“如此說來,這次胡賊半路劫殺你們,也是預先得到消息,否則怎會如此巧合?”楊義猜測道。
“沒錯!胡人和新羅人的眼線無處不在,為了避開耳目,我們這次出發分為三隊,其中兩隊是為了混淆視聽,可沒想到依然被他們發現了,所以將軍出手相救?!?p> 楊義點點頭,眉頭疑云終于消失,只是他心里還在想一件事,現在自己雖有平盧軍,可是孤軍奮戰,沒有支援,雖然自己使用先進的游擊戰術殲滅了不少胡人,可是如果胡人大舉進攻,自己縱使全身而退,也會損兵折將,到時候胡人窮追不舍,自己的力量也會逐漸被削弱,甚至是滅亡。
作為將領,楊義必須居安思危,把事情想到最壞,否則等待他的將是災難或者說是滅亡。